《尚眉锁》半麻袋土豆

3、第 3 章

　　次日，我再前往。

　　发现洞门紧闭，门口贴了张告示：

　　“寻仙问医，数载不在，勿寻。”

　　我低头，沉默。

　　徒儿大了，不缠师傅咯。

　　在蝶衣那里吃了闭门羹，我只能回来找这个孽徒。

　　“怎么搞得，这么简单的剑法，都两日了，蠢成猪也能练会了。”

　　其他十七个徒弟开始狂咳不止，是谁在骂？

　　“手法，手，怎么回事，不是以武成仙吗？你们凡间这么混了吗？”

　　“又错了，第十招和第十八招一样吗，你还学会造法了是吧？你看你这发出的威力，一株草站那让你劈，你都劈不死。”

　　某草瑟瑟发抖，这天气，怎么一直打喷嚏，他不会是招惹到谁了吧？

　　卜一卦算算，他两手一捏，口中念念有词。不算还好，算完直接仰天长愤。

　　“师傅！”

　　你又骂我！

　　我在那里“叽里咕噜不行......”

　　长枪直敲邵纽膝盖。

　　“噼里啪啦太差......”

　　再敲小腕部。

　　“嘻嘻哈哈像什么样子......”

　　再敲腹部。

　　我敲......我敲......

　　我敲敲敲敲。

　　两个时辰过去，邵纽身上青一块紫一块，我怕坏了我的人设。

　　直接丢给他一个创伤膏，嘱咐他记得及时敷上，并且告诉他我一切都是为了让他成长。

　　临了觉得只给药是不是有些冷漠，若是爱慕，是不是还要亲自动手，于是我说：

　　“这药，还是我亲自来吧，你不知轻重，受伤了我还心疼。”

　　他跑了，跑的比兔子还快。

　　好吧，这人也不怎么领情。我倒也落得清闲。

　　好无聊，好无聊。耍会枪吧。

　　于是我就在刚才孽徒练功的地方刷了八个时辰的枪。

　　一眼望去，满地都是落叶，全部被砍碎。仔细看去会发现，这碎叶每个形状和大小都完全一致，且均匀地散落在地上。好似呈现一个八卦图。

　　而庭院外，无一尘叶，天上的云碎成丝状，均匀间隔开来。

　　整个庭院寂静，周围百里无声。

　　只有枪声随着枪风不绝的返回来，无止境那般，却没有弄乱一丝云、一片叶。

　　练完功我闪去后山温泉池浸泡。

　　毛孔全部得到舒张。

　　枪在池边嗡嗡叫，我捏了个决，在它头上投了个孔，让泉水从中流出，缓缓流下，洒在它的身上。

　　它嗡嗡的更厉害了，期间甚至还伴随嘤嘤的声音。

　　它是娇的，我知道。

　　“别叫了，没有那么多仗，耍八个时辰让你爽一下就够了，再多要把你赶出去。”

　　某枪停了下来，枪身虽有些轻微的颤动，但慢慢停下，也只得舒服的接受温泉水的淋洒。

　　我躺在温泉池里，静静地呆着，泉水滋润着我的全身，身上的污浊缠着仙气得以排解，呈丝状被流到周围的树木中。

　　取之而入的是更浓郁和纯正的仙气得以聚集和凝练。

　　身体的因子再循环，我在发呆.

　　一人一枪就这样在后山温泉静静地呆着，天上星辰斗转，银河灿烂，星光洒在地上，折射出点点光芒。

　　我不止蝶衣一个徒弟，所以我的乐子很多。

　　擎山庭

　　“喂喂喂，你别躲里面不出声，我知道你在家。”咚咚咚我狂敲门。

　　“喂喂喂，你别躲里面不出声，我知道你在家。”咚咚咚。

　　“喂喂喂，你别躲里面不.......”

　　“诶诶诶。”我话还没说完，被施法从仙庭口圆润地翻滚了一圈又一圈，滚到了擎山庭外的山脚下。

　　孽徒，孽徒！

　　东阁

　　“梁集在家吗？”叮叮叮，我礼貌敲门，安静的在外面等着，决定做一个没那么霸道的师傅。

　　不一会，一个扎双小辫的小童开了门，见识是我，给我作了个揖，乖乖道，“师祖。”

　　我点头微微笑，我这个人做师祖还是很有风度的，端庄道，“你家师傅呢？”温柔的看着我那小徒孙。

　　“师祖，我师傅前些日子便云游去了，听说东方混乱，我师傅便去那边布施救人去了。”小童乖乖道。

　　行吧，这是个不归家的，我差点忘记了他的性子。

　　没忍住留下一句，“你师傅真是不负责的浪荡子。”

　　找不到人，还是要留一句骂他的话，他徒儿听到，便会传进他的耳朵的。

　　我腾云而去，留下小童独在门口。

　　小童仿佛见怪不怪，慢慢把门关上了。

　　接下来去哪好呢？本想去东海，找小十六玩。但现下有个地方，有点想去看一下。

　　东方启国，宣故城。

　　启国是位于东南方，靠海。宣故城在启国的最北方，接壤凌国。

　　因介于两国接壤之处，故战乱不断，百姓困苦，并不富裕。庄稼粮食也不丰富。

　　一片狼藉也是常有的事情，只是几十年前，两国便已经签署停战协议。

　　双方安稳过日，生活这才好了起来。

　　城池翻新，沟渠修建，田地规划，百姓们也安居乐业以来，几年前我来过宣故城，当时的景象已经欣欣向荣，百废俱兴。

　　百姓的脸上多了很多比几十年前战乱时期真心太多的笑脸，邻里之间相互扶持，出门的时候：

　　“李大娘，又来卖菜啊，今年收成怎么样啊？”

　　“好好好，今天好呀，你看这青菜，颗大叶大，来点不？”

　　“好，给我来点，今天给我家炒个好的。”

　　“哈哈哈，好，给你多装点。怎么没见你家老二啊？”

　　“他啊，我把他送去私塾了。这不是来了个好心的秀才，在这里办了私塾，我想着这小子打小机灵，让他读点书，别像我和他爹一样，只能干苦力。”李大娘伸出黢黑的手，接过张大婶手里的青菜装进篮子里，脸上洋溢着止不住的笑脸。

　　“这么好啊，这私塾是干啥的？在哪，多少钱，我下了摊也去帮我家妮儿报上名去。她爱看书，闲不住，也不爱干这活，我看让她上私塾也学点东西。”张大婶听到私塾，来了兴趣。

　　“好呀，你家宁宁聪明的狠，别让她浪费了这天赋，他们年轻一辈，能学些是学些，能当上官最好，不像我们了。私塾我也不懂，好像是教他们考官的，这不是秀才办的，人家有才华，办的肯定是好事。”

　　两人就这样聊上了，商量着一会一起去私塾。

　　街上三三两两勾肩搭背者有，手牵手者有，胳膊挽着胳膊者有，并肩齐步者有，前后两三排者有。熙熙攘攘、络绎不绝。

　　“包子，新鲜出炉的包子咯。”

　　“客官，走一走瞧一瞧嘞，小店都是珍藏的宝贝，看看不要钱，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哦。”

　　“男宾一位诶！客官，您里面请。”

　　“糖葫芦咯，糖葫芦！”

　　“我这可是上好的玉石做的，今年最流行的款式了。”

　　“哎呦，唐小姐，什么风把您吹来了。”

　　“老板，来两碗馄饨。”

　　“好嘞，客官，两文钱，您稍等。”

　　.......

　　这样的场景发生在街道的各个地方，此起彼伏的叫卖声，整座城池都生机勃勃。

　　而今，寂静无比，整个街道都是灰色、白色，人们穿灰袍，街上设白棚。

　　早已没了以往的生机，一片死气沉沉。唯有一声声叫喊声、吃痛声。

　　“疼疼疼。”

　　“好疼啊，好疼！”

　　有的人疼到翻转，可是刚翻了一点，另一边的疼痛又让他翻了过来，大多数人都是这样，在地上的白布上翻滚，好似这布上面浇了油、然后着了火，火在熊熊燃烧。

　　此起彼伏的叫喊声，闻之痛之。

　　“母亲，我疼。”

　　一个躺在白布上的小女孩轻声道。

　　“乖，母亲吹吹。吹吹就不疼了。”

　　一位满脸溃烂的母亲，托起女儿的手吹了又吹。

　　小女孩的手上长满了和母亲脸上一样的脓疮。

　　“母亲不哭，宁宁不疼。”

　　小女孩看着母亲眼眶的泪水，举起手以示自己很好，眼角和胳膊忍不住的抽搐。

　　“母亲不哭，母亲不哭。”

　　母亲想要环抱小女孩，却停了下来，不知是怕碰到小孩身上的脓疮，还是怕自己身上的脓疮碰到小孩的衣服以免弄脏。

　　只能轻环着，嘴里不停的喊着，

　　“乖乖，乖乖，乖乖。”

　　年少者依偎年长者，年长者送年少者皆有，整座城池的人，无论男女老少，都陷入了这场瘟疫之中。

　　凄惨异常，整座城池透露着绝望。

　　人间疾病，自古痛苦。

　　天灾人祸更是全天下百姓的灾祸，凡人在这些无可抗拒的外力下，显着永远是那么的无力。

　　但这是命运，是更迭，是规律，就算是神仙也不能左右。

　　老四是医术成仙，他本就背负济世救人的大功德，与凡间有着大因果，这也是他能够继续在凡间救助一些凡人的原因。

　　他虽不能过多地使用仙术，却能够凭借自己的医术救济世人。

　　来于凡间，归于凡间，他比我懂。

　　我低头寻找，看到城西白棚有一处五色光晕，便直身下去。

　　我站他旁边，未曾言语。

　　他好似有所感应，忙完当时的手上的活，便扭头忘我这个方向看到了我。

　　看到我有一丝惊讶，似乎没想到我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

　　但没有多说，只道了句，“师傅，帮我一个忙。”便扭头回去继续查看病患，并伸出了手。

　　我将放在血盘上的剪刀拿给他，便知他一人在这里还是有些捉襟见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