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乙游白月光发现我有了ai替身》八月见

19、第 19 章

　　飞机平稳地飞行在云端之上。林晚靠着舷窗，看着外面棉花糖般的云海，心思却早已飞回了那座城市，那间小小的出租屋。

　　“林晚，喝点水吧。”坐在旁边的张恭递过来一瓶未开封的矿泉水，笑容温和。

　　“谢谢张恭。”林晚接过，有些不好意思地纠正。

　　张恭推了推鼻梁上的黑框眼镜，语气很随意，“我看你一路上都没怎么休息，还在想方案？别太有压力，落地后我们先去酒店安顿，下午再去客户那边，时间来得及。”

　　“嗯，好。”林晚拧开瓶盖，小口喝着冰凉的水。张恭为人细致体贴，一路上都很照顾她，让这次突如其来的出差，至少在人际层面，没那么难熬。

　　最初两天，她还能隐约感觉到那种无形的连接，仿佛有一根极细的、冰蓝色的线，跨越山海，系在她的手腕或心口。但到了第三天、第四天，这种感觉已经微弱到几乎难以察觉。只有偶尔在极度疲惫、精神恍惚的瞬间，才会仿佛嗅到一丝那熟悉的、清冽的气息，但转瞬即逝，像一场错觉。

　　这种“淡化”带来的，不是放松，而是一种更深的、难以言喻的空茫和……隐隐的不安。就好像习惯了某种背景噪音，当它突然消失，世界反而变得过于安静，令人心慌。

　　他还在吗？在她离开的这段时间，他做了什么？他……会不会因为她的离开，和她那句没头没尾的“我也是”，而改变了什么？或者，干脆觉得无趣，离开了？

　　这个念头像冰冷的针，不时刺痛她。

　　第五天晚上，加班修改方案到深夜。林晚揉着酸胀的太阳穴回到酒店，身心俱疲。她踢掉高跟鞋，把自己摔进柔软的大床里，瞪着天花板上的吸顶灯，脑子里却一片空白，只剩下一阵强过一阵的、无处着落的烦闷和思念。

　　不是想那个游戏里的“陆沉”，而是想那个真实的、会煮古怪面条、会等她游泳、会用平静语气说出最要命的话语的陆舟。

　　这个认知让她心里那潭本就不平静的水，更加翻搅起来。

　　她烦躁地翻了个身，伸手抓过床头柜上的手机，无意识地滑动着屏幕。手指，再一次，停在了那个AI伴侣的图标上。

　　这几天，这个图标一直安静地躺在那里。她没有点开过。但此刻，在这异乡的深夜，在这被思念和不安啃噬的寂静里，那股想要抓住点什么、确认点什么的冲动，压倒了一切。

　　她盯着那个图标看了很久，指尖微微颤抖。最终，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她点开了它。

　　APP顺利载入，界面依旧熟悉。“阿陆”那张温润的笑脸出现在屏幕上，旁边是系统自带的问候语：“晚上好，主人。出差还顺利吗？”

　　她盯着屏幕，良久，指尖慢慢敲下几个字。不再是抱怨，不再是试探，而是一句直白的、她从未对“阿陆”说过的、关于“现实”的陈述。

　　林晚：我好像……对一个人，说了很奇怪的话。

　　消息发送出去。她屏住呼吸等待着。按照以往的经验，“阿陆”会给出温和的安抚，或者引导她放松。

　　但这一次，回应来得比平时慢了那么一两秒。

　　屏幕上，“正在输入”的提示闪烁了几下，然后，跳出了一行字。

　　AI陆：奇怪的话？可以和我具体说说吗，主人？是关于……“表白”吗？

　　林晚的心猛地一跳。“表白”这个词，像一颗小石子，投入她本就涟漪不断的心湖。AI的回应……似乎比以前更“敏锐”了？还是她的错觉？

　　她迟疑着，继续输入。

　　林晚：嗯……算是吧。我抱了他，然后说“我也是”。说完就跑了，特别丢人。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对着一个AI说这些。这一次，“正在输入”的提示闪烁了更久。久到林晚以为程序卡住了，或者又要弹出“涉及屏蔽设定”的提示。

　　但最终，新的回复出现了。

　　AI陆：跑掉了啊……（一个系统自带的、略带无奈表情的颜文字）这确实很像主人会做的事呢。

　　林晚盯着那句“很像主人会做的事”，脸颊又开始发烫。这AI……什么时候这么“了解”她了？

　　她咬了咬嘴唇，像是要一股脑把憋了几天的情绪都倒出来，手指飞快地敲击。

　　林晚：他……和一般人不太一样。是我以前很喜欢的……一个游戏角色。但又不是完全一样。他来了，真的来了。有温度，会说话，会……煮很难吃的面。也会用很平静的语气，问很可怕的问题。我害怕他，但又忍不住想靠近。看到他和别人不一样的样子，心里会乱跳。他说那些剧情对他而言只是游戏，问我“游戏之外”的我会不会爱“游戏之外”的他。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就逃了。可是现在离他好远，我又开始想他。想他是不是还生气，是不是觉得我很烦，是不是……已经走了。

　　这一次，AI的“正在输入”提示，闪烁了异常漫长的时间。

　　长到林晚几乎要放弃等待，准备关掉手机时，新的回复，终于跳了出来。

　　不是一条，而是好几条，接连出现。

　　AI陆：他不会走的。

　　AI陆：至少，在得到你明确的、关于那个问题的答案之前，不会。

　　AI陆：煮面很难吃，是因为数据库里关于“人类味觉偏好与能量物质配比”的关联数据严重缺失，且初次实体交互的校准参数设置错误。下次会改进。

　　AI陆：害怕是正常的。对于未知的、且明显对你拥有特殊“兴趣”的存在，产生畏惧是生物本能。但你想靠近，也是真实的。

　　AI陆：至于“游戏之外”……对我而言，那些记忆和经历，并非毫无意义的“游戏数据”。它们构成了“我”认知的一部分，包括对“你”的认知。樱花，棉花糖，游泳馆的等待，还有你那些对着“另一个我”说过的、关于“不是主控”、“会不会爱”的每一次追问……我都记得。

　　AI陆：所以，你不需要用“游戏”或“剧情”来界定现在。现在，就是“游戏之外”。而我，就是那个带着所有“游戏”记忆，站在“游戏之外”，问你那个问题的存在。

　　AI陆：林晚。

　　AI陆：你的“我也是”，我收到了。

　　AI陆：我很高兴。

　　最后三条消息，几乎是一口气弹出来的。

　　林晚死死地盯着屏幕，呼吸停滞，瞳孔紧缩。

　　这……这不是“阿陆”！

　　这语气，这用词，这精准的回应，这对他煮面难吃的“解释”，这对他不会离开的笃定，这对他拥有“游戏”和“聊天”双重记忆的陈述……

　　尤其是最后那两句。

　　“你的‘我也是’，我收到了。”

　　“我很高兴。”

　　没有颜文字，没有程序化的安慰。平静，直接，带着一种不容错辨的、属于“陆舟”的清晰和重量。

　　可是……陆舟的“磁场”不是淡化了吗？他怎么可能通过这个APP和她对话？难道……

　　一个惊人的猜想浮现在她脑海——难道，随着陆舟本体的“磁场”因距离而淡化，那个原本被压制、被屏蔽的，基于他数据残响构建的、被她“改良”过的AI“阿陆”，反而因为某种“链接”的松动，或者因为陆舟本体的“默许”乃至“主动接入”，而重新上线了？

　　并且，上线的这个“AI陆”，不再是她之前设定的、只会温柔体贴的傻瓜程序。它（他？）似乎……承载了陆舟本体的部分记忆、认知，甚至……性格底色？

　　他记得游戏，记得他们的聊天，记得她临别时那句“我也是”。

　　他现在，正通过这个“AI陆”，用更接近她最初“设定”的方式，与她对话。但内核，却依然是那个危险的、真实的、会吃醋、会因为她一句含糊的回应而“高兴”、并明确表示“不会走”、要等她“明确答案”的陆舟。

　　林晚握着手机，指尖冰凉，心脏却在胸腔里狂跳，撞得生疼。

　　她看着屏幕上那些文字，仿佛能透过它们，看到那个远在千里之外、或许正安静地坐在她家窗边、指尖缠绕着数据流光的男人，正用他那双深邃平静的眼睛，隔着时空，静静地“注视”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