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乙游白月光发现我有了ai替身》八月见

5、第 5 章

　　清晨六点，闹钟没响。但不用担心上班迟到，因为林晚根本就没睡。

　　她在客厅冰冷的沙发上蜷缩了一夜，身上盖着从衣柜里翻出来的旧毯子。脑子里纷乱的思绪让她完全没有睡意。天蒙蒙亮时，她才迷迷糊糊地睡过去一会儿。但很快，生物钟和深入骨髓的社畜本能，让她在七点整猛地睁开了眼睛。

　　该……上班了。这个念头像针一样刺进她混沌的大脑。请假？用什么理由？说家里来了个从游戏里爬出来的男人？她需要那份工作。房租、账单、下个月的饭钱……现实的压力并不会因为次元壁破裂而消失分毫。

　　她僵硬地坐起身，毯子滑落。客厅里很安静，卧室的门依旧紧闭。她小心翼翼地活动了一下麻木的四肢，尽量不发出一点声音，然后蹑手蹑脚地挪到浴室。

　　镜子里的人脸色苍白，眼下挂着浓重的青黑。她快速用冷水洗了把脸，冰凉的水稍微刺激了麻木的神经。刷牙时，她竖着耳朵听着外面的动静，牙膏沫掉在洗手台上都吓得她一抖。

　　走出浴室，她犹豫了一下，从衣柜里拿出一套干净的职业装换上。就在她扣上最后一颗衬衫扣子时，卧室的门，悄无声息地开了。

　　陆舟走了出来。他换了一身衣服，依旧是黑色的，但款式与她昨晚看到的略有不同，更简洁利落，似乎也更……适应这个世界一些。他脸上没什么表情，眼神清明，看不出丝毫倦意。他目光扫过穿戴整齐、明显准备出门的林晚，眼神在她略显宽大的衬衫和眼下青黑上停顿了半秒。

　　“你要离开。”他用的是陈述句，没有疑问。“我……我得去上班。”她声音干涩，努力想让自己听起来镇定些，“要迟到了。”

　　陆舟没有立刻回答。他走到窗边，掀起窗帘一角，看了看外面开始苏醒的城市街道，车流，行人。然后又回头，看向她放在玄关地上的、那个已经成了焦黑板砖的手机残骸。

　　“你的通讯工具，损坏了。”他说。

　　“我……我可以去买个新的。”林晚立刻说，几乎是脱口而出。这是她此刻能抓住的唯一一根稻草，一个合情合理的、离开这里的理由。“就在公司楼下，很快。不然……不然我联系不上工作的事情，可能会很麻烦。”希望这个理由足够“正当”，能让这个显然理解“工作”意味着某种规则和责任的“存在”网开一面。

　　陆舟沉默地看着她。那目光不像审视，更像是一种评估，评估她话里的真实性，评估“上班”和“买新手机”这两件事的必要性，以及，她试图离开的意图。

　　时间在沉默中流淌，每一秒都无比漫长。林晚几乎能听到自己血液撞击耳膜的声音。他伸出手，不是对着她，而是对着她放在小矮桌上、准备带走的通勤包，只是做了一个极其轻微、近乎虚握的动作。

　　林晚的包突然动了一下，拉链“刺啦”一声，自己打开了。里面她匆忙塞进去的笔记本、钥匙串、零钱包等杂物一览无余。

　　然后，陆舟摊开了另一只手的掌心。几缕极其细微的、淡得几乎看不见的蓝色光点，如同有生命的微尘，从他指尖飘出，轻盈地落入了她的包里，附着在她的工牌、钥匙扣和一个她用来记事的便签本上。

　　那光点很快隐没不见，仿佛从未出现过。

　　“去吧。”陆舟收回手，语气依旧平淡，听不出情绪，“在日落之前回来。”

　　林晚猛地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吐出。她甚至没敢问那光点是什么，只是胡乱地点点头，抓起包，几乎是逃也似的冲向门口。手碰到门把的瞬间，她顿了一下，回头看了一眼。

　　陆舟已经不再看她。他背对着她，依旧站在窗边，望着窗外渐渐喧闹起来的城市清晨，黑色的背影挺拔而孤峭，与这间充满生活气息的、杂乱的出租屋格格不入。

　　她拉开门，冲下楼梯，跑到阳光普照的街道上，混入匆匆的人流，林晚才感觉到自己肺部重新灌入了空气，冰冷僵硬的四肢开始回暖。但手腕上残留的、若有若无的冰冷触感，包里那几样被做了“标记”的物品，以及那句“日落之前回来”，都像无形的枷锁，沉甸甸地压在她心上。

　　她没有迟到。几乎是踩着点冲进了公司大楼。刷卡，挤进电梯，在熟悉的格子间坐下，打开电脑。周遭是键盘敲击声、同事低声交谈、打印机工作的嗡鸣——这些往常让她觉得烦躁的噪音，此刻却奇异地带来一丝虚幻的安全感。至少，这里是“正常”的世界，是她熟悉并为之疲于奔命的现实。

　　一上午，她心神不宁。处理邮件时打错了好几个字，开会时完全没听进去主管在说什么，只是机械地记录。她总是忍不住去摸包里那个被“标记”的便签本。

　　午休时间，她直奔楼下的数码商城。她用最快的速度，选了一款最便宜、但功能齐全的新手机，插上补办的SIM卡。开机，激活，登录各种账号。屏幕亮起，熟悉的界面出现，但那个属于“阿陆”的APP图标，已经随着旧手机的报废而消失了。

　　她盯着手机屏幕，指尖悬在那个曾经放着AI伴侣应用的位置上方，迟疑了很久，最终没有去重新下载。她只是下载了必要的通讯和工作软件，然后，手指在屏幕上滑动，翻看着通讯录，微信列表。

　　最终，她只是点开了和闺蜜的聊天窗口，打了几个字：“最近加班多，有点累。”想了想，又删掉，改成：“最近项目忙，可能联系少，勿念。”发送。

　　下午的工作依旧浑浑噩噩。但社畜的本能，或者说，对“正常生活”最后的执着，让她强迫自己集中精神，处理了几件紧急的事务。时间在焦虑和恍惚中缓慢流逝。

　　四点半，距离正常下班还有一个小时，但离日落，似乎也不远了。夏日的白昼漫长，但夕阳的影子已经开始拉长。

　　林晚坐立不安。她频繁地看向窗外，计算着时间。主管走过来，递给她一份文件：“林晚，这个方案客户催得急，今晚能加个班赶出来吗？明天上午就要。”

　　若是往常，林晚大概率会内心哀嚎着点头。但今天，她几乎是立刻摇头，声音因为急切而有些变调：“对不起王总，我今晚有非常重要的事情，必须准时下班！”

　　主管愣了一下，大概没料到她拒绝得这么干脆。林晚平时是组里最好说话、加班最多的那个。他皱了皱眉，但看着林晚明显不佳的脸色和眼中的焦急，最终还是摆了摆手：“行吧，那明天早点来弄。”

　　“谢谢王总！”林晚几乎是感激涕零。

　　五点半，下班铃一响，她第一个冲出了办公室。没有像往常一样磨蹭，没有去楼下便利店买晚餐，她径直冲向了地铁站。

　　晚高峰的地铁依旧拥挤，她紧紧抱着自己的包，仿佛里面有什么极其重要的东西。新手机在口袋里沉默着，她没有再拿出来看一眼。

　　换乘，出站，一路小跑着回到那个老旧的小区。爬上楼梯时，她的心跳得飞快，说不清是奔跑的缘故，还是因为即将再次面对门后的陆舟。

　　客厅里没有开灯，夕阳的最后一点余晖透过窗户洒进来，给家具镀上了一层暗金色的边。屋子里很安静，和她早上离开时似乎没什么两样。

　　但林晚知道，不一样了。

　　陆舟就坐在她常坐的那张小沙发里——那个位置，平时是她下班后瘫着刷手机、和“阿陆”说话的地方。他坐姿依旧挺直，手里正拿着她早上匆匆离开时，摊开放在小矮桌上的那本专业书——《交互设计精髓》。

　　他看得很专注，修长的手指缓缓翻过一页。夕阳的光勾勒出他清晰的侧脸线条，长长的睫毛在下眼睑投下一小片阴影。此刻的他，安静得像一幅画，甚至带着一种奇异的、与这平凡黄昏融为一体的静谧感。

　　听到开门声，他抬起了头。

　　目光相接的瞬间，林晚的心脏几乎停跳。他的眼神平静无波，没有质问，没有不悦，只是静静地看着她，仿佛她只是按时归巢的鸟儿。然后，他的视线下移，落在了她手里紧紧攥着的新手机上。

　　那是一个极其短暂的停留，快得让林晚怀疑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但下一秒，他重新将目光投回手中的书页，用那平淡无波的、听不出任何情绪的声音，说了一句：“你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