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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谁带的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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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酌也没想到,自己第一次出席相对正式的晚宴会遇到个瘟神。
回想起当日,他还没有一件合身的礼服。身上穿的是他自己管当网红的“闺蜜”借的。
并不合身,袖子短一截。
但话说回来,晚宴灯光昏暗,他又不是主角,谁会那么仔细地看他的袖口呢?
可偏偏就是有人看到了。
“您看什么呢?”林步云手掌在王廷聿脸跟前晃了晃:“都入迷了。”
“啧……”王廷聿微微皱眉,斜睨了对方一眼。
林步云顺着他方才的目光看过去,熙攘的人群,陈酌虽然穿得不打眼,但林步云就是能看出王廷聿刚才在看谁。
“呦,怪不得眼都看直了。谁家领来的小猫啊……”
“不知道。”
意思是不知道谁家的,但确实像小猫。
这是感兴趣了。
林步云心领神会:“我去问问?”
那块小蛋糕陈酌其实盯了很久了。
现在想来他真不该拿!
怪只怪他这杯白葡萄酒太酸,必须要小蛋糕下酒。吃了一圈,还是觉得自己最开始吃的这种最好吃。
那夹心层里的车厘子又大又甜,巧克力屑和奶油相得益彰。
眼下甜点台上只剩下最后一块,他必须要拥有。
夹子轻轻夹住蛋糕的两侧,他将托盘缓缓靠近。
“喜欢吃黑森林?”
突如其来的一声就是一道惊雷,正劈在陈酌脑袋后头。他手一哆嗦,蛋糕眼看要脱离掌控。
眼疾手快重新操着夹子在空中一夹,小蛋糕在空中碎裂,但好在最后落在托盘里。
吓死了。
陈酌被惊出一背的汗,随之就是一股子怒火中烧。
谁啊?这么不长眼色——
他一回头对上一堵人墙。靠太近了,近到他能闻见对方脖颈处的香水味。陈酌微微抬头,顺着人墙向上看。
居然是刚才在台上讲话剪彩的人。
脑袋里搜寻这个人的记忆:“王总……您好……”
王总没回应,低垂着眼,从陈酌的角度只能看到对方清晰线条,且折叠度极高的下颚。
怎么有素人的骨相能长得这样好,简直就是上镜圣体。
“抱歉。”王总突然俯身,端起陈酌斜后方的蛋糕。
原来是他挡路了。
陈酌努力平复自己过速的心跳。下意识低头看了看盘子里已经被自己夹碎的蛋糕。
真帅啊,声音也好听。
“上哪去了你。”林步云再找到王廷聿时手里已经重新换了一杯酒:“打听到了,居然是我底下公司的人。新签的,电影学院大四的学生,叫陈酌。”
王廷聿将手里的蛋糕递给他:“嗯。”
林步云不知所谓:“从哪儿拿的。给我吃?我最近在减脂啊。”
“那扔了。”
“那多浪费。”林步云说着,挖了一勺蛋糕放进嘴里:“晚上杜瑞说一起去楼上打德州,你这忙得好几个月不露面。他嚷嚷好几次了,说这次你必须到场。”
王廷聿晃动手里的威士忌,冰块撞动杯壁。
陈酌的手腕有些肉感。跟那群演员为了上镜,无论男女都把自己饿成皮包骨的不一样。手指算不上好看,就是那张雌雄莫辨的脸着实惊艳。
“没兴趣。”
林步云等了半天只等来这一句。
“那您老对什么感兴趣啊?”要不说他跟王廷聿玩儿得好,王廷聿转转杯子他就能猜到对方心里在琢磨什么:“晚上我让他们多叫几个陪着喝点。”
“不用。”王廷聿很快回绝。
“我知道,您老家里管得严。但是我又不是干什么不正经生意的,就是叫来一起轰趴。你情我愿的事,我还警告你别乱来呢。”
要说这王廷聿真是个狠人。说收心,收得可真真彻底。
不烟,不酒,不玩牌。戒骄,戒躁,戒色。成天不是上班就是去打他那高尔夫和网球。
就差吃斋念佛去出家了。
林步云是真怕王廷聿憋坏了。
“那个陈酌,晚上也去。”他循循善诱:“我是纯直男,可不保证杜瑞啊。你也知道他,前阵子刚断了一个,最近正物色呢。我看那款就挺是他菜的。”
王廷聿冷哼一声,不上他当:“他现在正跟私生子争家产,为了个男的去触老杜眉头?你当他傻?”
“啧——那你是去还是不去?”
王廷聿伸出手掌:“房卡。”
下一秒一张房卡出现在他手心里。
林步云微笑:“顶层2301,不见不散了您。”
进了12月的燕城昨天刚下了一场初雪。
活动结束,陈酌提着借来的衣服坐在酒店大堂。他没有专门的司机接送,活动结束之后还好打车回宿舍。
围在酒店外各路明星的粉丝把周围几条大街堵得水泄不通。
打车光排队就排了200个。
酒店的客房也造就订满,只能在这坐等到人群疏散才能离开。
门外是喧闹的人群,闪光灯和尖叫声时起时落。他寻了处沙发,硕大的,印着校徽的羽绒服将他整个人都包裹住。
朦胧间手机铃声忽然把他的意识重新拉了回来。
是经纪人的电话。
陈酌坐直了身体,又轻轻嗓:“李姐。”
“小陈,你还没走吧?”李姐那头的吵闹程度一点也不亚于陈酌这头。听这声估计还在后台呢。
她带出一个一线艺人,今晚自然要连轴转。给陈酌打电话才是奇怪。
“没呢李姐,还有事吗?”
“晚上还有个局,上头大老板的。就在酒店顶层,你在哪呢?我叫助理一会带你上去——”
李姐只要工作状态说话就跟连珠炮似的,陈酌好不容易才找到缺口,插话道:“李姐!我那个……我得回宿舍了。我们有宵禁。”
他是个小孩,可不是什么都不懂啊。这种局听起来就不正经。不会是什么大佬选妃一夜情吧?
他可是正经人。
“你想哪儿去了?”李姐哪能听不出陈酌什么意思,气笑了:
“你演电影儿呐?就是大老板的一群大学同学和发小,都是年轻人,趁着今晚到得全一起喝点酒打打牌,叫你们去凑个人头打牌的。”
“奥……”陈酌被呛得没了底气,却还是喃喃:“可是我真的有宵禁……李姐,我能不能不去。”
“你是——”
李姐见说不通,下意识要提高嗓门,又忽然将气压下来:“小陈,今晚机会实在难得。咱们大老板那些同学基本都是你能用得到的人脉。能陪他们玩玩牌,聊上两句都是你造化。
今晚小梁也去,你跟着他。我叫他带好你。咱们公司今晚也定了酒店房间呀,一会叫小梁把房卡带给你。
这么晚了,现在外面都是粉丝,没两个小时你也走不了不是?
这都是正常应酬,你放心,别多想。”
这是李姐签下他之后,跟他一次性说话最多的时候。
小梁,就是李姐手把手带出来的。现在也算是一线,外面的粉丝一大半都在等他。
陈酌几个呼吸间,李姐那头也沉默了。像是在等他答应,如果答案不是她期盼的那个,这通电话就会一直无穷无尽地延续下去。
在校时李姐来学校选人挑中他,其实李姐的为人他是很信得过的。毕竟也是过了他主课导师的路子,学校都承认的良心好公司。
“小陈,你也不是小孩子了。别任性。”
大概进了社会就是跟学校很不一样吧。这些就只是很平常不过的应酬。
只是他没经历过,所以还没适应。
陈酌捏着手机,羽绒服的帽子扣在头上,捂得他脑袋昏昏的。
可是他真好累。
面对着酒店大堂,陈酌小幅度地点点头:“我知道了李姐,我马上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