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界寄语： 尘缘逆》洛遥呀

13、渊底烬爱与虚无生机

　　无妄渊底的灰雾翻涌如灭世狂涛，紫袍老者残魂炼化虚无本源后，周身湮灭之力所过，连混沌黑气都被啃噬殆尽。六色天幕刚与灰雾相撞，便被撕开数道裂痕，簌簌剥落的本源之力落在渊底，转瞬便化作虚无。
　　“六神又如何？虚无之下，万物归墟！”老者桀桀狂笑，抬手引灰雾化作巨掌，狠狠拍向六人，掌风裹挟着湮灭气息，连空间都被压得扭曲塌陷。

　　墨初挥混沌斧迎上，斧身金紫光芒暴涨，却被巨掌震得裂痕遍布，他喉头一甜，鲜血顺着嘴角滑落。青梧见状心头骤紧，不顾自身灵木本源与虚无之力相克，纵身扑至墨初身侧，掌心翠光凝成盾，硬生生替他扛下余劲。“噗——”翠盾碎裂，青梧被震得倒飞出去，肩头旧伤崩裂，这次沾染的虚无之气直逼灵核，她疼得蜷缩身躯，指尖却仍死死攥着一截建木嫩枝，那是她从寒山寺小建木上折下，本想护他周全。

　　“青梧！”墨初目眦欲裂，疯了般冲破灰雾追过去，混沌本源毫无保留地涌出，将她护在结界中。他伸手去抚她肩头的伤口，指尖刚触到那片枯萎的皮肉，便被虚无之气反噬，指尖瞬间发黑。可他浑然不觉，只一遍遍用混沌之力试着逼退黑气，声音发颤：“别傻了，灵木之力最忌虚无，你为何要替我挡？”

　　青梧抬眸望他，眼底翠光黯淡，却凝着万年不变的温柔。远古记忆翻涌——当年建木之下，她是守木灵女，他是混沌之主，他为护她挡过古灵族的暗痕利刃，她许诺要与他共守六界；后来封印之战，他身陷重围，也是她以灵木本源为引，缠住敌军，让他得以脱身。“墨初，从远古到如今，我护你，从来都不是一时冲动。”她咳着血，将那截建木嫩枝塞进他掌心，“这枝桠……能引建木生机，护住你混沌本源，别……别为我乱了心神。”

　　话音未落，老者的湮灭之刃已破空而来，直刺墨初后心。时曦仓促间引时光之力冻结刀刃，却被湮灭气息反噬，心口剧痛；沧澜凝山河之壁挡在二人外侧，石壁瞬间湮灭大半，震得他气血翻涌；隐月与烨宸联手攻向老者，试图牵制，却被灰雾困住，灵力不断流失。

　　墨初见青梧气息越来越弱，灵核处的翠光已开始消散，心口像是被撕裂般疼。他猛地将建木嫩枝按进青梧眉心，混沌本源混着建木生机疯狂渡入她体内，自己却转身冲向老者，斧身竟主动缠上一丝虚无之气——他要以混沌本源为饵，吞噬老者的湮灭之力。“墨初，不可！混沌碰虚无，会同归于尽的！”青梧嘶声大喊，挣扎着起身，灵木本源不顾一切地爆发，周身翠色藤蔓疯长，死死缠住墨初的脚踝。

　　老者见状狂笑：“好一对痴男怨女！今日便让你们一起归墟！”他抬手引全部虚无本源，化作一柄灰黑色长剑，直刺墨初心口。墨初没有回头，只死死盯着老者，嘴角却勾起一抹笑，他知道青梧在身后，知道她会抓住他，就像千万年来的每一次一样。可就在长剑即将刺入心口时，青梧竟纵身挡在他身前，那柄湮灭长剑穿透她的胸膛，从后背穿出，虚无之气瞬间席卷她的灵核。

　　“青梧！！！”墨初浑身一颤，伸手抱住她下坠的身躯，只觉怀中人儿浑身冰凉，灵核处的翠光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湮灭。他疯了般渡入混沌之力，可那些力量刚碰到青梧体内的虚无之气，便化作乌有。“对不起……墨初……这次……好像不能陪你守六界了……”青梧抬手抚上他的脸颊，指尖渐渐失去温度，眼底的光芒一点点涣散，“远古时欠你的……今日还清了……你要好好活着……守好建木……守好六界……”

　　“不准说胡话！”墨初声音哽咽，从未有过的恐慌攥紧心头。他想起远古时她为他折的第一枝建木桠，想起寒山寺里她替他抚平斧身裂痕，想起无数个并肩作战的日夜，他们早从战友，成了刻进骨血的牵挂。他低头贴上她的眉心，将自身混沌本源的一半渡入她灵核，“要走一起走，要守一起守，当年我护你，今日换我以本源养你，就算魂飞魄散，我也绝不会让你一个人归墟！”

　　混沌本源与灵木本源相融，竟在青梧灵核处凝成一道金翠交织的光茧，硬生生将虚无之气逼在体外。而墨初因耗损过半本源，脸色惨白如纸，浑身颤抖，却始终紧紧抱着她，不肯松手。

　　老者见状怒极反笑：“这般儿女情长，也配守六界？”他挥剑再次袭来，却被一道突如其来的翠色光柱击中。众人抬头望去，只见寒山寺方向的小建木竟破土而出，化作参天古木虚影，横跨六界，直抵无妄渊底——建木感应到青梧的危急，竟主动引六界复苏的生机之力赶来！

　　“是建木生机！”沧澜眼中一亮，立刻引山河之力接住建木生机，顺着光茧渡入青梧体内；时曦转动时轮，逆转青梧灵核的湮灭之势，让生机之力得以扎根；隐月引四时生机，滋养她受损的经脉；烨宸则以幽冥之力护住她的魂魄，不让虚无之气吞噬魂灵。

　　墨初靠在青梧身侧，看着她灵核处的光茧愈发凝实，嘴角终于露出笑意，可自身本源耗损过甚，眼前一黑便要栽倒。青梧在光茧中缓缓睁眼，感知到他虚弱的气息，拼尽全力伸出手，握住他的手腕，灵木生机顺着指尖渡入他体内：“墨初，撑住，我还没陪你看六界春生，怎会让你倒下。”

　　两人掌心相贴，混沌与灵木之力交织，竟化作一道更精纯的本源之力，顺着建木虚影传遍六界。六界众生感受到这股力量，纷纷自发运转自身本源，汇入建木光柱之中。

　　老者看着源源不断的生机之力涌入渊底，脸色骤变：“不可能！虚无本源能湮灭一切，怎会被生机压制！”他疯了般引虚无之力冲击光柱，却被光柱反噬，湮灭之力不断流失。原来他不知，虚无本源深处那丝建木生机种子，早已被青梧的灵木之力唤醒，此刻正顺着光柱，一点点瓦解虚无本源。

　　“你以为虚无是终点，却不知生机才是本源的归宿。”青梧缓缓起身，墨初扶着她，两人并肩而立，金翠光芒与六色本源相融，化作一柄巨大的本源之剑。时曦、沧澜、隐月、烨宸四人立刻合围，六道本源之力尽数注入剑中，剑身上流转着六界生机与秩序之光。

　　“斩！”六人齐声喝喊，本源之剑劈向老者与虚无本源，剑光所过，灰雾尽数消散，湮灭之力被生机之力净化。老者惨叫着被剑光吞噬，连残魂都未曾留下，虚无本源则被建木光柱包裹，一点点转化为纯净的生机之力，汇入无妄渊裂隙之中。

　　裂隙渐渐闭合，渊底恢复平静，只余下建木虚影的翠光笼罩四方。墨初扶着青梧，两人都虚弱至极，却始终没有松开彼此的手。青梧靠在他肩头，轻声道：“刚才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墨初握紧她的手，指尖摩挲着她掌心的灵木纹路，眼底是化不开的深情与后怕：“往后岁岁年年，我都不会再让你身陷险境。远古的羁绊，今生的相守，我们要一起守着建木，守着六界，守着彼此。”

　　众人看着相依的二人，眼底皆是暖意。烨宸轻叹：“虐了万年的情，总算有了归处。”沧澜颔首，山河之力抚平渊底创伤；隐月引春风拂面，渊底生出嫩绿的草木，生机盎然。

　　可就在此时，建木虚影突然传来一阵微弱的震颤，青梧眉心的灵木叶片亮起，感知到一丝熟悉的气息——那是建木核心深处，藏着一缕远古暗痕的残念，竟顺着生机之力，悄悄遁向了天界方向。

　　时曦眼中金光一闪，看清那缕残念的去向，脸色微变：“是天界的封神台！那里藏着远古众神的本源印记，它是要去唤醒暗痕的终极母体！”

　　墨初扶着青梧站直身躯，眼中重归坚定，掌心与青梧相扣，力道紧了紧：“不管它逃到哪里，我们都一起去追。这一次，我不会再让你独自面对危险，六界要守，你，更要护。”

　　青梧点头，眼底满是默契。六人再次并肩，建木翠光护着他们踏向天界。这一路，有生死考验，有虐心羁绊，可从这一刻起，他们不再是孤军奋战，而是带着彼此的牵挂，奔赴下一场守护。天界封神台的迷雾背后，不仅是暗痕母体的威胁，更藏着远古时一段被刻意掩埋的情与怨，而那，恰恰与墨初和青梧的前世羁绊，紧紧相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