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界寄语： 尘缘逆》洛遥呀

18、本源裂隙与无面之客

　　六神归位百年，六界一派祥和。寒山寺建木参天，枝繁叶茂，灵气顺着根系滋养六界；天界时序井然，瑶池圣水润泽仙凡；幽冥忘川旁彼岸花常开不败，轮回秩序分明；妖界四时有序，各族和睦；人间五谷丰登，百姓安乐，谁都以为祸乱永绝。

　　这日，寒山寺住持晨起洒扫，忽见建木顶端的金叶骤然黯淡，叶片上六神字迹渐渐模糊，紧接着大地轻颤，空气中传来细微的本源撕裂声。同一时刻，天界时光流速忽快忽慢，妖界四季无端错乱，幽冥轮回台出现虚影重叠，四海水位骤涨骤落——六界本源，竟在悄然松动。

　　建木树心深处，一道翠色光团微动，青梧的灵识率先苏醒：“不对，是本源裂隙！我们归位时留下的衔接处，有外力在撬动！”话音落，墨初的混沌灵识应声而起，金紫光团与翠光团相融：“是陌生的力量，非暗痕非虚无，更不是混沌本源。”

　　转瞬之间，沧澜的山河灵识、时曦的时光灵识、隐月的四时灵识、烨宸的生死灵识尽数凝聚，六道光团环绕建木核心，看清本源裂隙处的景象——一道无面身影悬于裂隙之外，周身裹着灰蒙蒙的“无垢之力”，正以指尖轻叩本源壁垒，每一次触碰，裂隙便扩大一分，六界本源之力顺着裂隙缓缓外泄。

　　“这是何物？”隐月的灵识波动带着警惕，四时之力试探着探向无面人，却被无垢之力瞬间吞噬，“他的力量能吞本源，却不毁秩序，好生诡异！”
　　时曦的时光灵识溯回百年，竟看不清无面人的来历，只瞧见六神归位那日，这道身影便藏在六界本源尽头，默默观望，似在等待时机：“他在等我们归位后本源最稳固的时刻动手，此刻我们灵识凝聚易散，肉身未复，正是他的破绽。”

　　烨宸的生死灵识扫过无面人，察觉不到半分魂息与生机，心头一沉：“他非神非妖非魔，似是六界之外的存在，无垢之力专噬本源，若让他破开壁垒，我们百年守护的六界，会被抽干本源化作虚无！”

　　话音未落，无面人似察觉到六神灵识，指尖无垢之力暴涨，化作灰芒狠狠砸向本源壁垒。壁垒震颤，裂隙扩大，人间已有村落因灵气外泄化作荒漠，妖界边缘族群灵力枯竭倒地，天界仙娥修为倒退，幽冥亡魂开始躁动。

　　“不能等了！以建木为媒，暂凝肉身，出去阻他！”墨初一声令下，混沌灵识引建木生机，率先凝出半身虚影，青梧紧随其后，翠色灵木之躯与他相扣，两人合力稳住建木本源，不让灵力外泄。
　　沧澜引四海灵脉与大地根基相融，山河之躯凝立西侧，抬手便引万丈石墙封堵裂隙，却被无垢之力瞬间消融；隐月与时曦灵识相缠，时光与四时之力化作银金交织的光带，试图捆缚无面人，光带触碰到无垢之力，竟如冰雪遇火般消融；烨宸的生死灵识化作幽冥黑蝶，裹着英罗的魂光攻向无面人，魂光虽能暂阻无垢之力，却也在飞速耗散。

　　无面人依旧沉默，无垢之力愈发狂暴，本源裂隙已能容人通行，他缓缓抬步，竟要踏入六界。青梧灵核剧痛，灵木之力拼命滋养本源壁垒，墨初见她难支，将混沌本源尽数渡她：“撑住！当年我们能抗暗痕虚无，今日也能挡这无垢之客！”
　　青梧摇头，翠光裹着混沌气反向渡他：“你是本源之始，不能耗损！我是灵木，能借建木生机补全，无碍！”两人灵识相贴，金翠光芒暴涨，竟硬生生将裂隙逼回半分。

　　沧澜见状，心头一动，引沅芷的水神灵识融入山河之力：“无垢之力吞本源却不融灵识，我们以自身执念为引，凝本源之盾！”他话音刚落，沅芷的灵识化作莹白水光，缠上山河壁垒，无垢之力再砸来，竟被水光弹开；烨宸立刻引英罗魂光入幽冥壁垒，生死之力瞬间凝实；隐月与时曦以百世羁绊为引，时光四时之力凝成闭环，护住东侧本源；墨初与青梧以三世深情为引，混沌灵木之力化作核心之盾，牢牢守住裂隙中央。

　　六神执念凝成的本源之盾，竟死死挡住了无垢之力。无面人首次有了异动，周身灰芒翻涌，传出晦涩难懂的声响，似怒似怨。时曦的时光灵识抓住这一瞬破绽，强行溯回无面人的过往——他竟是六界诞生前，“混沌初开”时遗留的“无垢本源”，当年六神借混沌之力凝形，将他排挤在六界之外，万年孤寂让他执念丛生，只想吞噬六界本源，让天地重回无垢混沌。

　　“原来如此，你是被遗忘的初始本源。”墨初的灵识波动带着了然，却无半分退让，“混沌初开，分阴阳，生本源，你我本是同源，却因执念要毁六界，何其愚钝！六界本源不是你的养料，是众生生机，你若吞噬，只会化作孤绝无垢，永世孤寂。”

　　无面人似听懂了，无垢之力骤乱，本源裂隙忽大忽小。可他执念太深，猛地将自身无垢本源尽数爆发，化作灰黑色巨掌，狠狠拍向本源之盾：“我孤寂万年，六界何须存在！归无垢，才是归宿！”

　　巨掌落下，本源之盾剧烈震颤，六神灵识皆受重创。青梧灵木之躯出现裂痕，墨初拼命相护，自身灵识也开始涣散；沧澜山河之躯透明大半，沅芷灵识紧紧相缠，不肯分离；时曦时光灵识紊乱，隐月将自身龙魂渡她，甘愿灵识受损；烨宸生死灵识黯淡，英罗魂光以身相护，渐渐淡去。

　　危急关头，建木顶端那片残存的金叶突然爆发出万丈光芒，叶片上的字迹化作实质，融入本源之盾。紧接着，六界众生感应到本源危机，纷纷自发运转自身灵力，凡人焚香祈福，修士凝神渡力，妖族群聚诵经，仙神合力护法——众生生机，竟化作一道璀璨光柱，汇入六神的本源之盾。

　　“是众生之力！”青梧灵识一振，翠光暴涨，“六界本源从不是我们一人守护，是众生共筑！”
　　六神恍然大悟，不再执着于自身执念，而是引众生之力与本源相融。墨初化混沌为引，承众生生机；青梧化灵木为媒，传众生暖意；沧澜化山河为基，载众生安稳；时曦化时光为序，护众生岁月；隐月化四时为律，养众生生息；烨宸化生死为界，安众生轮回。

　　六神本源+众生之力，化作一道六色生机光柱，直冲无面人。无垢之力遇上生机，竟不再吞噬，反而开始躁动、消融——他本是初始本源，缺的从来不是力量，是众生的生机暖意。无面人周身灰芒渐渐褪去，露出模糊的面容，眼中闪过释然。

　　“原来……我要的从不是吞噬……”他轻声呢喃，无垢本源化作缕缕微光，不再冲击裂隙，反而缓缓融入六界本源之中，填补了百年前归位留下的衔接裂隙。本源壁垒彻底稳固，六界灵气流转如初，荒漠重现生机，枯族群灵复苏，一切重回安稳。

　　六神灵识重回建木核心，皆虚弱至极，却满是欣慰。墨初凝望着青梧的翠光团，灵识波动温柔：“这一次，是众生与我们并肩，六界才算真正安稳。”
　　青梧应和，翠光缠上金紫光团：“往后岁岁年年，我们守本源，众生守家园，再无危机。”

　　可谁也没察觉，建木最深处的一道细缝里，一缕无垢余息与当年玄寂残留的虚无碎片相融，化作一道极淡的黑影，悄然潜入了人间。这黑影无魂无念，却带着无垢的吞噬与虚无的湮灭，落在了人间一座废弃的古灵族祭坛上，祭坛的暗痕符文，竟缓缓亮起。

　　人间的风，忽然冷了几分。建木的金叶轻轻颤动，似在预警——真正的终极危机，从不是六界之外的孤绝，而是本源相融后，滋生的“无垢暗痕”，那是连六神都未曾见过的力量，藏在众生烟火之中，悄无声息，却足以覆灭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