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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选秀作精，但C位出道（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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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评级录制结束，已是凌晨三点。
练习生们被节目组的大巴拉回录制基地，—栋位于城郊的白色建筑。
宿舍，练习室，食堂一应俱全，未来三个月，他们将在这里与世隔绝，角逐最终的出道位。
兰釉拖着行李箱，跟在队伍末尾。
这具身体虽然健康，但他心理上还残留着生前病弱的惯性，录制七八个小时已是极限，眼皮沉得发涩，走路时脚步都有些虚浮。
07在他脑子里絮絮叨叨：【宿主宿主，接下来是宿舍分配剧情！原主会嫌弃F班宿舍太差，要求换到A班宿舍，被工作人员拒绝后当场发脾气，这是重要作值点！你要发挥好呀！】
兰釉轻轻“嗯”了一声。
进入大厅，工作人员开始念名字分配房间。
F班是六人间，上下铺，空间逼仄。
轮到兰釉时，工作人员看了他一眼，语气平淡：“F班307，床号6。”
兰釉没动。
他抬起眼，视线扫过大厅另一侧，那边正在分配A班宿舍。
A班是双人间，有独立卫浴，甚至还有个小阳台。
按照剧本，他现在应该走过去，指着A班宿舍说“我要住那里”。
兰釉深吸一口气。
他提着行李箱，在众目睽睽下走向工作人员，声音不大，但足够清晰：“我想换到A班宿舍。”
工作人员是个年轻女生，显然没料到有人会这么直接。她愣了一下，皱眉：“宿舍是按班级分配的，不能换。”
“为什么不能？”兰釉努力让自己的语气显得不讲道理，“F班宿舍太小了，床也很硬。我睡不好。”
周围已经有不少练习生看过来，窃窃私语。
“又来……”
“皇族真以为哪儿都能搞特权啊？”
“但他脸色确实不太好……”
工作人员语气冷下来：“这是规定。所有F班练习生都住一样的宿舍。”
兰釉抿了抿唇。
他其实不太会与人起冲突，原来他只能在病房的时候，许多医护人员都对他很好很好。这样无缘无故招惹人的人设，几乎和他本身的性格是完全反着来。
他垂下眼睫，声音轻了些，却更显得执拗：“我身体不好，需要好一点的环境。如果节目组不答应，我可以自己联系公司……”
这话已经带上了威胁的意味，很典型的作死行为。
系统07：【作值+10！当前累计35/100！】
之前它也了解过自己的宿主，什么都不懂的玻璃罐病美人，很少出门，与人交往不深。
它悄悄提出建议：【宿主，再加把劲，可以说‘你们节目组就是这么对待练习生的吗’！我觉得黑红也未尝不是红！】
兰釉……兰釉努力了，耳朵都憋得有点发热，嘴巴张张又下意识咽了回去。
因为他看见工作人员的表情已经变得很难看。
周围的目光也像针一样扎过来。
为了不影响人设，他把头扭向一边，摆出不配合的态度。
就在气氛僵持时，一道声音忽然插了进来：“让他住A班吧。”
兰釉一怔，转头。
是苏执裘。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过来，站在几步开外，表情依旧淡淡的：“A班正好有个空床位，我和节目组报备过，可以选一个舍友上去。我选他。”
这几乎变着相说自己有背景了。
但几乎没人敢说什么，因为人家确实有那个实力和背景的资本。
工作人员也愣住了：“这……”
苏执裘裘看向兰釉，目光平静：“你刚才说身体不好。A班宿舍朝阳，暖和些。”
兰釉眨眨眼，没说话。
按照道理，他会被拒绝，然后当众发脾气，摔行李箱，最后被其他练习生拍下来，成为第一波黑料。同时也让公司注意到他，开始测试性质地“捧”他。
可现在，苏执裘裘主动递了台阶。
系统07也懵了：【苏执裘好感度+10！当前好感度15！宿主，他是不是有什么阴谋啊？！】
兰釉看着苏执裘。
对方眼神很坦荡，甚至带着点不容拒绝的意味。
那还能怎么办，已经被架起来了，兰釉只能小声说了句：“……谢谢。”
这句道谢很轻，也没什么诚意，但苏执裘似乎并不在意，他点点头，对工作人员说：“手续我来补，麻烦您了。”
说完，他转身走回A班队伍，仿佛刚才只是随手做了件小事。
兰釉站在原地，手指攥紧了行李箱拉杆。他跟着工作人员重新登记，拿到了一张新的房卡——A栋201，双人间，室友苏执裘。
去宿舍的路上，系统07还在嘀嘀咕咕：【宿主，没关系！作值拿到了！你的重点任务是遵循人设改变自己的剧情，整体剧情变化对你来有好处！】
【就是要灵活应变！别怕，你的身后我在呢！】
兰釉走到201门口，刷了房卡。
门打开，是间很简洁的屋子。两张单人床，书桌，衣柜，还有个小沙发。窗户开着，夜风吹进来，带着点草木气息。
苏执裘已经在收拾行李了。他动作利落，看见兰釉进来，抬了抬下巴：“你睡靠窗那张床。阳光好。”
兰釉把行李箱拖进去，没打算和这位主角继续搭什么话。
他其实不习惯和人同住，现实世界里，他大多数时间都是一个人。
苏执裘也没再说话，房间里只剩下窸窸窣窣的收拾声。
兰釉打开行李箱。里面东西不多，几件衣服，洗漱用品，还有个小药盒，这是他进入世界前，系统说第一个世界不熟悉，由于他情况特殊，可以携带熟悉的东西。
他其实没有太多东西，只拿了衣服和一起睡的玩偶，没想到把药不小心装进来了。
兰釉拿起药盒，苏执裘忽然开口：“你吃什么药？”
兰釉动作一顿：“……维生素。”
“哦。”苏执裘没再问。
但兰釉能感觉到，对方的目光在自己脸上停留了几秒。
他匆匆把药盒塞回行李箱，拿了睡衣和毛巾：“我去洗澡。”
浴室很干净，热水冲下来时，兰釉才觉得紧绷的神经稍微放松了些。
氤氲水汽中，他看着镜子里那张被热气熏染出些许薄红的脸。
眼神不一样了。
现实世界里，他总是安静的，克制的，很少有这么外露的情绪。
现在，他却要扮演一个很有活力的角色。
眼睛里盛满了骄傲，挑剔，不服输。
有点难。
兰釉捏捏自己的脸给自己打气。
洗完澡出来，苏执裘已经收拾好了，正坐在书桌前看平板，似乎在看舞蹈视频。听见动静，他抬头看了一眼。
兰釉穿着睡衣，丝质的，浅灰色，衬得皮肤更白。头发还湿着，水珠顺着脖颈滑进衣领。
苏执裘移开视线，递过来一条干毛巾：“擦擦。”
兰釉没接：“我有。”
他从行李箱里翻出自己的毛巾，胡乱擦了擦头发，然后爬上床，缩进被子里，只露出一个毛茸茸的后脑勺。
灯还亮着。
苏执裘似乎没有要睡的意思，平板的光映在他脸上。
兰釉背对着他，闭上眼睛。
睡不着。
陌生的房间，陌生的床，陌生的人。
【宿主，今天表现总体不错！连着的几个剧情点作值拿到手了，关键人物好感度也没掉，江烬那边还是问号，但没降就是好事！明天是主题曲学习和第一次小组分配，要继续作哦！】
兰釉在心里轻轻应了一声。
睡意朦胧间，他忽然听见苏执裘的声音：“你钢琴，真的自学？”
兰釉一个激灵睁开眼。
怎么还带突然提问的。
他没转身，声音闷在柔软的枕头里：“嗯。”
“学了多久？”
“……很久。”久到几乎是上辈子的事。
“哦。”苏执裘顿了顿，没再追问，“睡吧。明天六点要起床录制。”
兰釉没再说话。
他听着身后平板的细微电流声，渐渐沉入睡眠。
梦里，他又回到了现实世界的病房。白色的墙，消毒水的气味，窗外永远灰蒙蒙的天空。
……
第二天早晨，兰釉是被系统07叫醒的。
【宿主！快起床！录制要开始了！今天主题曲学习，你要表现出“不想学”“嫌弃舞蹈简单”的态度！作值目标20点！】
兰釉挣扎着坐起来。
虽然被叫醒了，但他还挺喜欢这种有人专门叫他，给他规划进程的感觉。
有种他今天一天整天都会很有价值活着的感觉。
他看向苏执裘的床铺，那里整整齐齐，房间里已经没人了，公共书桌上留了张纸条：“食堂七点关门。”
字迹是漂亮的楷体，和兰釉只会的圆滚滚字体有很大区别。
兰釉看了一眼时间，六点四十，他匆匆洗漱，换好制服，下楼时食堂果然快关门了，于是飞速拿了个三明治和牛奶，找了个角落坐下。
刚咬了一口，旁边就坐了个人。
是唱作导师周栩然。
兰釉啃面包的动作一顿，他私下不知道怎么和这些导师相处哇 o(╥﹏╥)o ，虽然年纪感觉他们都差不多大，但有种单独上课面对老师的既视感。
好在他面上绷住了。
他记得周栩然是四位导师里对他印象最差的，昨天初评级给了-10的好感度。
“兰釉。”周栩然开口，语气严肃，“我看了你的资料。你的公司送你来，是希望你能好好学，不是让你来挑三拣四，眼高手低的。”
兰釉放下三明治，表现出一副很不服的态度：“我没挑三拣四。”
“昨天要换宿舍，今天踩着点来吃饭，这不是挑三拣四是什么？”周栩然盯着他，“这个节目里，比你优秀还比你努力的人很多。你不珍惜机会，将来后悔都来不及。”
这话其实说得没错。
但兰釉不能认。
他抬起眼，努力让表情显得不在乎，像个坏而不自知的孩子：“我知道。但我就是觉得，有些东西配不上我的努力。”
周栩然被他的眼神噎了一下，那眼神太干净了，明明说着没道理的话，眼底却没什么攻击性，实在让人说不出什么重话。
半晌，周栩然叹了口气：“随你吧。但主题曲考核，F班如果不及格，会被直接淘汰。你好自为之。”
他起身走了。
兰釉坐在原地，慢慢吃完剩下的三明治。
牛奶有点凉了。
他捧着纸盒，轻轻吸了一口。
食堂的玻璃窗外，天刚亮透，远处的练习楼已经传来音乐声，有人已经开始练习了。
兰釉站起来，把垃圾扔进垃圾桶。
走出食堂时，他看见苏执裘站在门口，似乎是在等他。
“周导师跟你说什么了？”苏执裘问。
兰釉没看他，昨天晚上07为了科普给他絮絮叨叨分析了好多，其中就有苏执裘和这些导师都认识，还有这种男团偶像节目大家都是竞争关系，要小心别人给他设陷阱。
虽然兰釉觉得自己没什么值得别人欺负的，但他觉得苏执裘确实有点奇怪：“没什么。”
“他说话比较直，但心不坏。”苏执裘顿了顿，“主题曲舞蹈，我可以教你。”
兰釉脚步停住。
剧情背景不会给它他完整的剧情，只会有简单的背景剧情和重要节点方向。
而苏执裘的人物背景就是音乐世家出身，每一步都被父母精心安排好了前路。
这些导师和他几乎是朋友，如果不是他这个小配角一而再再而三挑衅，他甚至不会给兰釉这种普通的练习生一个眼神。
现在简直是一百八度大转弯哎。
所以兰釉直接问了：“为什么？”
苏执裘看着他微微睁圆的眼睛，忽然笑了。
他微微倾身，声音压低了些，带着某种坦然的揶揄：“因为我不想我的室友，第一个考核就被淘汰。那会显得我这个A班生既没面子，也没眼光。”
兰釉听出他的调笑，耳根有点热，他别开脸：“……不用你教。我自己能行。”
“是么？”苏执裘挑眉，“那待会儿练习室见。”
说完，他不再多言，迈开腿先一步朝练习楼走去。
兰釉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
系统07小声说：【宿主，苏执裘好感度+3，当前18。他是不是在调戏你啊！】
兰釉不知道，他慢慢朝练习楼走去。
走廊里已经挤满了练习生，每个人脸上都带着紧张和兴奋。巨大的屏幕上播放着主题曲MV，旋律轻快，舞蹈动作整齐划一。
兰釉站在人群最后，抬头看着屏幕。
音乐很吵，灯光很亮。
他闭上眼，一口气沉到肚子里。
然后抬起手，指向屏幕，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进周围人耳中：
“这个编舞——”
“太土了。”
全场一静。
无数道目光聚焦过来。
兰釉迎着那些视线，一字一句地说：
“我要改掉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