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这样对食真的好吗？》大妹子

3、心悸

　　回到工位，梁总的儿子梁晖伟正大刀阔斧地坐在他的位置上随意把玩着圆珠笔，走过来时，连给个眼神都欠奉。
　　直到沈墨言在他身侧站定，他才踩着椅子慢悠悠地转过来，顶了顶腮帮，依旧嚣张地说道：
　　“你不会天真以为向朝总告状就能改变什么吧。”
　　“老实告诉你，人事部的经理是我爸一手提拔上来的，朝总不过临时来公司过渡一下，这个公司终究还是我爸说了算。”话里话外都是对他的看不起之意。
　　坐在沈墨言对面的老好人同事老刘忍不住开口替他说情道，
　　“梁公子，小沈他也只是向朝总汇报工作罢了，不会做什么对不起公司的事情的，您放心吧。”
　　“哼，他最好是！”
　　梁晖伟一向看不上老刘，懒得和他多言。说完，起身径直走出公司，临走前狠狠撞上沈墨言的肩膀，结果反倒是自己差点摔倒，整张脸涨成猪肝色，在同事的暗地偷笑中灰溜溜地离开。
　　同事老刘带着些怯意，不好意思向沈墨言讪讪一笑，在他微笑点头答谢后，挠挠脑袋又回到座位上继续工作。
　　办公室的这场骚乱作为一个小插曲，很快就被电脑的敲击声掩盖，大家又埋头投入工作之中。
　　沈墨言坐在工位上回想着他和朝翰在办公室发生的一切，儿时玩伴就在眼前，显然把他忘掉一干二净，可他却不敢上前相认。
　　如今两人一个是年轻有为的公司总裁，一个是前不久还被人踩在头上的小职员，巨大的身份差距让素来冷静的沈墨言心中产生了不可自抑的自卑。
　　下午5点半，办公室，
　　朝翰处理完公司堆积的文件，扔下笔，惬意地伸了一个懒腰，抬眼向门外望去，员工办公区坐的满满当当，看不见一个空缺。
　　正在此时，被他派去实地调研当地市场的杨光，推门走进，手上厚厚一叠文件摔在桌上，扬起一片灰尘。
　　朝翰再也绷不住平静的神情，哀嚎一声扑倒在办公桌上，下巴垫在文件上，头发被抓的乱糟糟，毫无往日的精英模样。
　　在桌上萎靡不振的姿态保持整整10分钟后，他强迫自己抬起头，心中一狠，决定现在立刻下班！
　　他快速整理好仪容，步履生风走出办公室，对着员工一挥手道“大家今天早点下班，没做完的工作等明天早上再处理也来得及。晚上早点睡，我先走了。”
　　话音未落，办公区传来一阵欢呼声，公司里最外向的同事提议一起吃个饭，朝翰请客做主邀请大家去A市最贵的饭店聚餐。
　　除了几个需要接送孩子没法前往的，剩下的几乎坐满了饭店包厢。朝翰略微地坐在主桌位，即使其它地方已经挤的不行了，他身边的左手位置还是剩下一个空位。
　　走路来到饭店的沈墨言是全公司最晚的，他也顺其自然的在朝翰身旁落座。下班后聚餐的大家都把自己收拾的光鲜亮丽，只有他穿着简简单单的白衬衫配西装裤。
　　但是光凭那一张脸也让多数女员工为他着迷，如扑棱蛾子一般在他身边环绕，让公司里的男同事恨的牙痒痒，忍不住开始酸言酸语起来。
　　“墨言，怎么来的这么慢，没开车吗？”语气中尽是轻蔑之意。
　　公司的人基本都知道他父母双亡，是个孤儿，家境穷苦。梁晖伟这种小人，在看到沈墨言的档案后更是立马就向全公司宣扬了这件事。
　　那时候的沈墨言家境窘困，还需要这份工作，在面对羞辱只能默默忍下。
　　没过几天，就在梁晖伟愈发变本加厉时，他的前女友挺着大肚子在公司楼下撒泼打滚讨说法，要梁晖伟给500万的分手费，围观的人群堵的水泄不通。梁晖伟三番两次被他爹叫去办公室挨骂，苦不堪言，再也没空搭理他。
　　沈墨言微微一笑，没有搭理他，在清洗完餐具后，顺手拿过朝翰面前的碗筷仔细用开水烫一遍后再放回他桌前，他的神情太过自然，让朝翰不由得反思一下自己是不是太过敏感了。
　　男同事因为他不接话，周围人也没注意到他的恼羞成怒，最后只能悻悻然坐下。
　　朝翰目睹全程，对沈墨言上午的说辞信了有八九成，但是他身为空降来的领导，没有根基，不好贸然出手。于是，他想了一个迂回的方法，低下头对沈墨言说道，
　　“后天早上就是你负责的项目的汇报，到时候董事会的人都会过来，届时我也在一旁旁听，你表现的怎么样，最终决定着下个月总监位置的评选。”在经过他的一番暗暗提示后，沈墨言心领神会。
　　他不仅不用调换岗位，甚至能拿到自己想要的职位，而朝翰也能在公司培养起自己的人手，一举两得。
　　举杯向朝翰庆祝道：“我们大家向朝总庆祝一杯，为朝总接风洗尘!”包厢里欢呼一声,大家共同举杯一饮而尽。
　　吃饱喝足后，天色已然不早，大家有车的找代驾，没车的打车回家，朝翰坐上助理杨光的车，在关车门的时候突然想起什么，让他把车停在酒店门口不远处。
　　果然，看见沈墨言正沿着大路慢慢走回家，昏暗的灯光打在他身上，倒映出孤单的影子，让人不由得生出几分怜惜。
　　“停车”
　　沈墨言愕然抬头，只见朝翰坐在车内探出个脑袋的对他说道，
　　“沈主管，这么晚了怎么还在路上晃悠？快上车吧，我让杨光送你一趟。”说罢，他转过头让杨光解锁车门。
　　沈墨言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在原地呆呆站了一会儿，直到朝翰又喊了他一声，这才打开车门，老实巴交地坐在老板身侧，目不斜视。
　　许是被敬了几杯酒，酒劲漫上朝翰的脖子，肌肤被熏的白里透红，昏暗的车内灯光打在他的脸庞上，映出高挺的鼻梁和细腻如玉石的侧脸。
　　车里没有开窗，氧气稀缺，二氧化碳充足，看着这一景象，沈墨言不由得感到一阵胸闷气短，打开车窗想要喘口气，转头却又盯上车窗上的倒影。
　　心跳开始渐渐不自觉地加速，明明还是寒冬，手心却在不停地出汗，没有喝酒的他脸颊比朝翰还红，红潮顺着耳朵一直延伸至脖子。
　　这种自己无法掌控的脱离感和陌生感让他感到一阵恐慌。虽然从大学时期就明白了自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同性恋，但是还从来没有对一个男生真正动心过，被拒绝过的女生们都以为他是为了她们给台阶下特意找的借口。
　　可是今天他却第一次生出了难以启齿的反应，在车上如坐针毡，越想按捺就越是不受控制。表面上强装镇定，甚至在助理杨光偷偷转头瞄过来时依旧笑意盈盈面对。
　　当车子停在门口时，跟朝翰和杨光道谢后，目送他们离开后，这才逃也似的狼狈离开。开门回家，直冲冰箱，不顾边牧Ctrl在脚边撒泼打滚，嘤嘤怪叫，直冲冰箱，灌下一大杯冰水后，昏昏沉沉的脑子才悠悠清醒过来。
　　朝翰和沈墨言在车上一路默默无言，尴尬的他脚趾扣地，等到沈墨言终于下车后，歪头困惑地问了杨光，
　　“沈墨言他是一向这么话少的吗？怎么这一路上一句话都不说？”
　　“你是老板，谁家好员工和老板共坐一辆车还能畅所欲言的。”杨光根本不顾及老板的感受，直言不讳道。
　　朝翰悻悻然摸了摸鼻子，嘟嘟囔囔的反驳道，
　　“说不定，这就是人家的性格呢，只是内向一点而已，还有，不要把什么错都推到老板身上。”虽然他也知道如果沈墨言真的是寡言少语的话，是不会在面对众多恶意时那么镇定自若的，但是他是绝对不会承认沈墨言是被他吓的。
　　回到他在A市临时租下的公寓，在书房里，朝翰打开电子邮箱，编辑起一封将要发给总部的邮件。在发送完片刻后，他仍觉得不保险，又打开通讯录拨通那个被备注为陈总的电话号码。
　　“喂？是陈总吗？我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