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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哎?我死了,我又活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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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小心————”
陆闻屿捂着胸口,意识模糊,疼痛铺天盖地向他袭来,耳边嗡鸣。
“长得好看就是不一样啊,镜头跟着跑。”
“我去,这么精彩的比赛,居然只有五票??这是内幕了吧。”
“霸凌?你说他霸凌你,你有证据吗?难道不是你自己训练不当磕碰的?”
“张总点了名要见你,晚上九点,澜悦房间503,准时点儿。”
“你算个什么东西还敢放张总鸽子?你等着雪藏吧!”
“想解约?可以啊,合约期还没完,违约金五百万,你可想清楚,呵呵。”
“滚,离开公司你别妄想在娱乐圈接到工作——”
“哎那个那边…那谁,你过来,替上,赶紧的。”
“左心室舒张功能减退,老伤未好,新伤又至,再加上严重透支身体……。”
“呼…呼呼……嗬——”
“滴——————”
朦胧、虚无的…然后是一道没有情绪的声音响起。
18岁的陆闻屿记得自己死了,死在了一场始于梦想终于肮脏的泥潭里。
再睁眼,一个自称“系统”的说:他现在的生命是预支的,是一笔需要偿还的“债务”。
呵——
又是债务,还真是至死都摆脱不掉的词。
“系统”说:协议在他灵魂苏醒的时刻已经自动达成了。
偿还的方式唯有一样——学习。
陆闻屿意识回笼,打量四周。这是一个类似圣三一巨型图书馆,现如今他以灵魂状态在这个环境内。
通过学习的质或量,转化为“认知能量”归还欠债加利息,作为奖励还清后,他可以重回一切还没开始的时候。
了解到这一点,陆闻屿感觉死亡的遗憾,再次负债造成的窝闷都得以缓解,内心涌出一种好似因祸得福、如获至宝般的喜悦。
这些年他为了生存低头赶路,从未有这样可以安心专注的机会学习。
空间模糊了时间的概念,他的灵魂在生成的教学环境下,学了一门又一门知识。
终于,在不知经历了多久的枯坐与奋战,虚无中再次响起了那个声音:
最终认知能量注入完成。
债务状态:清偿。
“生命体征恢复”执行中……
等待的过程陆闻屿还有点不舍和忐忑,忽的,强烈的失重袭来,意识空间如潮水般退去。
他感觉身体一脚踏空,眼睛睁开,感受着长期漂浮的灵魂重新多了一副沉重的框架。
触目所及是熟悉又陌生的上铺床板——这是他参加《梦想逐光者》选秀节目的集体宿舍。
耳边传来隔壁练习室隐约的音乐声和脚步声,墙壁上贴着的节目赛程表清晰显示:
——距离下一次公演舞台,还有七天。
债,还清了。
他,回来了。
陆闻屿缓慢挪动双腿、手指,熟悉着久违身体。没想到系统给他投放回了一切刚刚开始的时候。
公演在即,记忆中舞台上的光影交错,亲切又令人厌烦的算计,都在前方等着。
但他不再是那个自以为仅凭天赋、笑容和一点小聪明闯荡娱乐圈,最终被轻易碾碎的天真少年了。
这一次他要尽快摆脱这个害了他未来的公司,重新发展新的未来。
陆闻屿走到换衣镜前,拿起训练的服装换上。
镜中人的腰腹、大臂上都斑驳的青紫色痕迹,他凝视着这些,嘴角微扬,脸上不经意间流露出一种惯性般的表情管理技。
从小他跟着爷爷住,爷爷去世,父母再婚。
他只能辍学,在还没学会怎么长大的时候,就硬生生被推到了“生存”的战场。
连续打了几年的工,终于在一次上班的路上被星探看中,这张几乎中了基因彩票的脸,把他从劳累普通的岗位上带走,让他成为一个“明星”。
他满怀憧憬地启程,日复一日地挥汗如雨,衣服湿了又干。
然而,命运似乎像和他开了个玩笑,无情地击碎了他的期待幻想。
公司的训练除了最基础的唱跳,形象管理,还要他学会如何在鞠躬时让后颈弧度显得温顺。
如何用眼尾的风情勾住台下的欢呼,那些被包装成“粉丝心理学”的话术,字字都在透露着“取悦”两字。
随着课程的推进,公司给他们报了这个节目来露脸,他以为是梦想的开始,没想到,是他生命的终止。
自从上了节目,团欺、霸凌、排挤、控制,甚至逼刚成年的他去和那些资方进行“资源置换”。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他果断解约,从公司脱离,但也背上了巨额的债务,这是他初出茅庐得到的代价。
可能是他的反抗过于激烈,公司高层向娱乐圈放话封杀他,导致无法再接到主要角色,只能去做群演等不怎么需要露脸的工作。
哪怕这样他也没放弃,住在地下室,骑共享单车上下班。
在剧组等到没有戏份的时候,就去帮工作人员打下手,一来二去也学会了不少专业的知识。
过度疲劳外加新伤叠旧伤,不到两年,在一次深夜片场做武替时,突然眼前发黑、心脏剧痛,最终因心源性猝死离世。
那一年他刚刚22。
陆闻屿走出宿舍,顺着记忆找了一个空着的练习室,准备重新熟悉一下自己的再一次健康的身体。
汗水沿着额角滑下,陆闻屿抬起带着配重袋的手臂舞动。
胸腔起伏,对着镜子一遍遍校正,公演要表演的舞蹈动作。
精致的面庞即便在大幅度的动作中也未曾失形,特别是那双眼眸,摄人心魄,仿若能将人深深吸引其中。
“啧,小屿还练呐?”一道阴阳怪气的声音从门口响起。
听到人声陆闻屿眼神瞥向门口,林晟和另外几人懒散的晃进练习室,正是之前带头霸凌过他的同期。
林晟的目光黏在他被汗水浸透的后颈,上下滑动,嫉妒的目光看向陆闻屿的脸,嘻笑的调侃。
“长得好看就是不一样,镜头跟着跑——”
对比镜中的一众脸孔,陆闻屿的确出众,他的五官是那种带着“少年气的可爱”。
——眉骨生得利落,眼尾垂出漫不经心的清冷,极具反差的是那双过亮的眼瞳,像浸在温水里的琥珀。
鼻梁挺拔,鼻尖却带了点圆;微喘间露出一点虎牙尖,把那点冷意融化成了鲜活。
最妙是脸型,下颌清晰,却在两颊边缘上留了点软肉——像带着酸沙软糖,看着乖巧,偏又露着让人挪不开眼的野。
陆闻屿敛下眸子,没接话,想当初就是这个林晟对着他说:以后都是兄弟,哥哥会照顾你的。
但随着比赛的推进,他远胜于其他同龄人的表现,给节目带来了不少热度。
林晟看他的眼神逐渐变化。
直到这次,在舞台上破坏他的表演,将节目给他后援会留的保底票买走。
那蠢蠢欲动的脚,偷走的票,让他清晰的感受到了平静下的汹涌。
他当时以为只要能表演,只要能站上那个舞台,只要有曝光,哪怕是这次无法出道,他也可以发展别的工作。
然而,他未曾料到,每一次的退让,没换来息事宁人,反而招来了得寸进尺。
林晟见陆闻屿没理,一时间火从心起,阴阳怪气道:
“怎么湿了?地上全是汗,自己小心点啊,别滑倒了——”
“谢谢哥哥提醒,地湿了是有点儿滑,不过……说不定能跳出点新花样呢。”
陆闻屿笑眯了眼,意有所指的看着这帮在镜头前装的像模像样的人。
深夜手机屏幕亮着,是他的后援会在社交平台上发布的新帖子,核心意思是祝福他明天“稳定发挥”。
林晟近日在镜头前对他越发“关照”,几次“无意”提及他家庭复杂,训练时也“动手动脚”间带着不难察觉的恶意。
于是当林晟满脸歉意,镜头前一遍遍道歉,他却只是笑着摇头说“没事”。
他走到镜子前,慢慢勾起唇角,那是一个温润又略带依赖感的笑,符合所有人对“陆闻屿”的期待。
他真正要的,从来不是那场注定被操纵的比赛投票。
舞台灯光将录制棚照亮,将选手们的身影笼罩在灼热的光晕中。
就是这次公演,林晟企图让他在舞台上出丑。
指使公司与他的后援会接洽,以高价收购了保底票并转投给自己。
随后,又操纵着营销号大肆宣扬,全力推动所谓的“造星计划”。
而这一切卑劣行径的背后原因,只是他太过出挑,挡了林晟的路以及有一个好爹。
敛下眸子,陆闻屿站在候场区的阴影里,整理了一下耳麦,抬眼望向那片即将被灯光点燃的舞台,眼底沉淀的平静下,是久违的锐利锋芒。
随着主持的声音,如利刃划破黑暗,他迎着骤然爆发的人声,踏入了那片沸腾的声浪中央。
陆闻屿这次表演的是一首个人原创的唱跳歌曲作品。
他站在靠右的位置,组里的每个组员都有自己对应的特长担当。
陆闻屿是队里的全能门面担当,按照编舞,他的高光段落是一个连续三个八拍的复杂舞步后一个有框架的记忆点接高音演唱。
随着音乐推进到关键节点。陆闻屿深吸一口气,准备开始他的部分。
就在他准备迈出脚步时,站在中心位的林晟突然一个滑步下蹲,踹向了他的小腿。
早有预料的陆闻屿借着林晟遮挡的瞬间,顺势做出被踹中的姿势,后退两步,深屈蓄力,双手在身侧划开一道利落的弧线。
下一秒,脚掌猛地碾地蹬起,身体如拉满的弓般弹向空中——
不是常规后空翻的蜷缩,而是借着腾起的力道展开腰背。
在越过头顶的瞬间,肩膀发力带转躯干,双腿绷直并拢像支旋转的箭,完成了空中转体两周的大跳,稳稳落地。
时机恰好,属于他的歌词利落接上,声音传遍全场。
不仅完美衔接了表演,更将一次“意外”变成了充满戏剧性的设计。
还不等台下的观众惊呼,歌词切入、歌声传出,
“看穿所有虚伪游戏”时,他一个利落的原地旋转,视线如雷达般扫过全场镜头,嘴角勾起一抹转瞬即逝的、近乎嘲讽的弧度,与他过往甜美的“魅魔”形象判若两人。
高难度动作完成后,也没耽误这边稳定输出。
“破碎的枷锁,才是真正的我——!”
连续三个高强度胸腔共鸣转混声高音的跳跃式旋律,气息稳住,毫厘不差。
声带机能、气息控制与肢体表现力的三重极限分离与同步,成功的将整个表演推到了顶峰。
动作扬起了衣摆,隐隐露出一截紧实的腰腹,给观众又添了一把火,一时间,尖叫几乎掀翻屋顶。
在最后一个鼓点落下的瞬间,陆闻屿右手做了一个象征性的“摘下面具”动作。
“呼…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