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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黑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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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苏谷的整个学生生涯中完全找不到他的任何亮眼的地方,老师会在他的成长册的标语写“苏谷啊是个聪明的孩子,但是不够努力会耍小聪明”。谁都明白这些话其实就是在暗示又懒又笨,可苏谷自己不那么觉得。
在苏谷眼里自己平日里不说非常刻苦,但是也算不上偷奸耍滑的类型,作业按时完成,虽然正确率有待提高但是苏谷认为这算不上偷懒。
他一直不明白为什么一个人不管多努力多认真,只要最后取得不了成功,人们就会认为他一定在中途偷懒了。一个生意人经营类许久的公司倒闭,人们会觉得老板一定没有好好干事,却没有人想到运作公司是一件多耗神耗力还要运气的事,人们只会无谓的指责,落井下石。
久而久之少年养成了一个性格便是不做没有把握的事,成绩努力也难以提升那就不努力了,一千米再练也保持在及格线刚好,那就不练了,少年只做自己热爱的事,只做自己想做的擅长的事。而其中他最喜欢的事就是看推理刑侦类的小说,如十宗罪,法医秦明,东野圭吾的小说等等。
苏谷原本自以为如果真的出现在案发现场他也有一定的把握可以推断出凶手是谁。
可现在……他却一头雾水
半小时前,苏谷从这栋别墅里缓缓醒来
“这是哪里,为什么我会在这?”苏谷一边想着一边快速地观察四周,他依稀记得昏迷前是在图书馆内被一种奇怪生物拉拽。
苏谷缓缓地走动着,周围的灯光昏暗,但是依然可以分辨出这是一栋不大的日式别墅,总共有两层,别墅的内部非常整洁,像有人刚刚整理打扫过一样
苏谷站在客厅中央,脚步声在空荡的房子里显得格外清楚。灯光是昏黄的,不刺眼,却怎么也照不亮角落。他走了两步,发现地板干净得过分,像是刚拖过,连脚印都留不下。
“……不太对。”
他停下来,喉咙有些发紧。这不是他想象中那种废弃别墅。没有蜘蛛网,没有积灰,连空气里的味道都很干净,只是冷,冷得不太像现实里的温度。
苏谷抬头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
钟在走。
“我昏迷了多久?”他自言自语。
没人回答。
他往门口走去,伸手去拉门把。
门纹丝不动。
不是锁住的感觉,更像是——门后什么东西顶着。
苏谷咬了咬牙,用力一推。
门开了一条缝。
下一秒,一股腥冷的气息猛地涌进来,他下意识后退一步,胃里一阵翻腾。
门外不是院子。是黑。那种没有边界的黑,像雾,又像水,缓慢地翻滚着。雾里有什么东西在动,低低的喘息声贴着地面爬过来,断断续续,数量很多。
苏谷的手心瞬间全是汗。
他看见有什么影子贴着门框游走,形状不清楚,却能感觉到视线。
那些东西在看他。
他猛地把门关上,背贴着门板大口喘气,心脏几乎要跳出喉咙。
“冷静,冷静……”他用力按住胸口,“现在慌没用。”
门外传来抓挠声,很轻,却连成一片,像指甲在木头上慢慢刮。
这栋房子,把他关在里面了。
苏谷慢慢站直身子,强迫自己去看周围。
“如果不让我出去,那就一定是要我在这里做点什么。”
他往里走。
走廊不长,左手是厨房,右手是储物间,尽头是楼梯。布局简单得像是刻意为人准备的。
厨房的灶台很干净,刀具整齐地插在架子上。
苏谷的目光停在案板上。
案板中央,有一道很浅的划痕。
像是反复切过同一个位置留下的。
他伸手摸了一下,指尖冰凉。
“不是幻觉……”他低声说,“这地方,有‘发生过’的痕迹。”他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如果这是现实里的别墅,那早该被警察翻过无数遍了,不可能还保持成这样。
“所以,这里不是现实。”他抬头,看向天花板。“这是……被重新摆出来的。”
门外的抓挠声还在,一下接一下,节奏并不急,却持续得让人头皮发麻。他能感觉到门板在轻微震动,像是有什么沉重的东西贴着外侧缓慢挪动。
他强迫自己把注意力收回来。
“别管外面。”他在心里对自己说,“现在只能管屋里。”
厨房、卧室、阁楼,这条路线他已经走过一遍。但这一次,他不是在“找”,而是在“对”。
他站在客厅中央,把那张写满数字的便利贴摊在掌心。数字杂乱,却有反复出现的间隔。他抬头看了看墙上的挂钟,又低头对照超市小票上的日期。
“不是随手记的……”
“是在记时间。”
他慢慢意识到,那不是某一天的记录,而是一整段生活的轨迹。有人在记这家人什么时候出门,什么时候回来,什么时候屋里最安静。
门外忽然传来一声沉闷的撞击。
咚。
像是什么巨大的东西不耐烦地撞在门上。苏谷心脏猛地一跳,背后瞬间冒出冷汗。他没有回头,只是加快了思考的速度。
“待了至少一个月。”
“已经形成习惯了。”
他走到卧室,蹲下身再次查看床下。那块被擦过的地板边缘还有残留的灰尘,灰里夹着细小的米粒。他伸手捻了一下,指尖发凉。
“不是临时藏一次。”
“是经常进出。”
他直起身,视线移到衣柜,再到阁楼。临时铺开的睡处,叠得过分整齐的旧衣服,还有那几只便当盒。便当盒盖上的霉点不厚,却很均匀,说明最近才停用。
“而且是白天藏着,晚上出来。”
“就靠这些活着。”
门外的声音变了,不再只是抓挠,而是拖行。像是坚硬的外壳摩擦地面,发出细碎而密集的声响,围着整栋房子缓慢移动。
苏谷咽了口唾沫,强迫自己继续。
他把注意力放回“那一晚”。
厨房案板上的浅划痕,餐桌边没擦干净的痕迹,还有那点被稀释过的血色,都指向同一件事——事情发生得很突然。
“不是计划好的。”
“是被撞见了。”
他闭了闭眼,脑子里浮现出画面:半夜起床的人,灯没开全,在厨房看到不该出现的影子;有人愣住,有人后退,有人喊出声。藏匿者慌了,第一反应不是逃,而是阻止。
“如果被认出来……”
“就完了。”
所以他动手了。
不是因为冷静,而是因为害怕。
门外忽然传来一阵刺耳的摩擦声,像是甲壳互相刮擦。苏谷下意识看向门缝,黑雾翻滚得更近了。他隐约看见什么东西贴着门板爬行,轮廓巨大,节肢弯折,影子在木门上拉得很长。
他迅速移开视线,心跳却怎么也压不下去。
“再快一点……”他在心里催促自己。
他回到阁楼,翻到衣柜角落里的小本子。儿童照片被反复折过,边缘磨损得厉害。那行字——知道你喜欢窗下的那只猫——让他指尖一紧。
这不是踩点记录。
这是注视。
“不是为了钱。”
“是想留在这里。”
再把视线放回那些物件:反复缝补的外套、塞着纸的鞋垫、廉价的食物包装。
“没地方住。”
“只能躲。”
线索一条条合上,答案终于变得清晰。
“不是屋主认识的人。”
“是一个长期在外的人。”
“一个流浪汉。”
当这个判断在他脑中彻底站稳的瞬间,门外的动静忽然一滞。
抓挠声停了。
接着,是退却。
黑雾像是被什么牵引着向外褪去,贴在门板上的影子一只只滑开。苏谷忍不住走到窗前,隔着玻璃往外看。
这一次,他看清了。
不是模糊的影子。
是虫。
巨大的虫类,而且有很多种类有的甲壳厚重,节肢弯曲,身体贴着地面缓慢爬行,有的是软体的还在蠕动但是尺寸异常的大。它们没有眼睛,或是眼睛深陷在甲壳下,只是凭着本能围着这栋房子打转。随着黑雾退散,它们一只只滑入黑暗,像是被什么驱散。
空气里的压迫感随之消失。
冷意散去,屋子安静得过分。
苏谷站在窗前,手心冰凉,心里却慢慢落了地。
“结束了。”他低声说。
下一秒,世界骤然翻转。
他猛地吸了一口气,睁开眼时,头顶是图书馆的灯。周围是翻书声、脚步声,还有人压低声音的交谈。他还坐在原来的位置,口袋里的便利贴被汗浸得发软。
一切都回来了。
苏谷低头看着那张纸,心跳还没完全平复。
他没有去想自己为什么会被带进那栋别墅。
那不是现在该想的事。
他只知道一件事——
那不是梦。
那是一段被逼着看完、被逼着推理清楚的现场。
而他,撑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