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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微信上的暧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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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尘的家是租的县城中心一间带卫浴的宾馆式房间,月租五百五。房间不大,但也算不上狭窄,里面设施齐全,有床有桌有空调,床对面还摆放着一个能储物的木柜。
“我通过了你的朋友验证请求,现在我们可以开始聊天了。”
正当林尘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时,手机一阵震动,王婉通过了林尘的微信好友请求。
王婉的微信头像是个卡通兔子,微信名很简单:W。
林尘盯着王婉微信头像,思绪万千,在与之聊天的微信对话框下打了好多字,一下又全删了。这样重复了好几遍,他才发送过去一句简单的问候:“还没睡?”
等待是漫长的,时间在一点点流逝,几分钟过去了,林尘还是没有等到王婉的回复。百无聊赖的他,索性点开了王婉的朋友圈,设置了三天可见,只有一条横线。
头像放大看,卡通兔子抱着一根胡萝卜,笑得很开心。
不知道是因为精神紧张,还是夜宵的时候饮料喝多了,一股尿意袭来。
林尘尽情释放后,在卫生间洗手。镜子里的人眼镜里有血丝,下巴冒出青色的胡茬。他凑近镜子,仔细看自己的脸。
普通。太普通了。
身高一米七五左右,不胖不瘦,五官没有任何记忆点。大专学历,在小县城做服务员,开着一辆父母凑钱让他全款十八万买下来的车。二十四岁的人生像一张白纸,毫无波澜。
“还没呢,刚洗漱完。”
他走回房间,丢在床上充电的手机屏幕亮着,一条新消息赫然映入眼帘。
“糖很好吃。”他拿起手机,在和王婉的微信对话框下打字,“谢谢。”
发送。
“不客气。”过了几秒钟,王婉又发来一条看似关心的消息,“你这么晚不睡,明天上班有精神吗?”
你别看林尘在现实生活中内向少言,在网络上却很聊得开,相当之闷骚。
“这不是想美女你想得睡不着嘛!”林尘打字调侃道。
或许是因为害羞,又或许是因为无语,这次王婉没有立刻回复。林尘等到凌晨五点半,手机屏幕暗了又被他按亮。最后他放下手机,躺上床。
闭上眼睛,脑海里全是王婉的身影,柔顺乌黑的长发,烈焰般的红唇,出水般的眼眸。
还有那颗柠檬味的糖果。微酸又清甜。
下午两点,林尘被手机震动吵醒。他迷迷糊糊抓过手机,屏幕上是王婉玩味似的回复。
“是吗?我读书少你可别骗我。”
发送时间是下午一点四十分。
林尘瞬间清醒。他坐起来,双手捧着手机,像捧着什么易碎品。
“刚醒?”他问。
“嗯,昨天和你聊着聊着不小心就睡着了。”
“今天上班吗?”
“上,晚上六点到两点。”
“这么巧我也是。”林尘打字很快,“有时间找你订台,去你们酒吧玩。”
“好啊。”王婉说,“来的时候记得给我发消息。”
“行!”
对话中断了。林尘盯着屏幕,思考接下来该说什么。他点开输入框,又一次删了又打,打了又删。
最后他发:“晚上要是饿了,可以一起吃夜宵。”
发送。
五分钟后。
“看情况吧,不一定下班早。”
“好。”
林尘放下手机,躺回床上。天花板上有块水渍,形状像地图上的某个岛屿。他看了半年,从没弄清楚它到底像哪里。
今天他突然觉得,它有点像一颗心。
不对,太俗了。
他摇摇头,起床洗漱。下午的阳光从窗帘缝隙挤进来,在地板上切出一道金色的光带。林尘站在光带里刷牙,薄荷牙膏的凉意直冲脑门。
手机又震动了。
他满嘴泡沫地冲回房间。
王婉发来一张照片。酒吧化妆间的镜子,镜子里她穿着黑色吊带,正在涂口红。背景杂乱,堆着化妆品和衣服。
“今天要跳舞。”她说。
林尘放大照片。王婉的锁骨很清晰,口红是正红色,衬得皮肤更加白皙。他注意到镜子角落里有半张男人的脸,模糊不清。
“第一次跳?”他问。
“嗯,试一下。”
“加油。”
“谢谢。”
林尘把照片保存到手机相册。相册里很空,除了几张工作需要的截图,就是这张照片。他设置成“仅自己可见”,然后入迷地盯着看了好一会儿。
晚上五点五十,林尘到“星期酒”上班。搬酒时,唐文俊凑过来。
“昨天怎么样,顺利吗?”
“顺利。”
“微信加上了?”
“加上了。”
唐文俊意味深长地笑:“林总可以啊,主动出击。”
林尘没接话,继续搬着一箱箱啤酒,再把他们分类整齐得摆放在冰箱里。
“星期酒”是清吧,音乐以流行和轻音乐为主,客人多是上班族,来这里喝一杯放松。工作不算累,但琐碎—点单、送酒、收拾桌子、打扫卫生。林尘做了几个月,已经能闭着眼睛完成所有流程。
晚上九点,客人渐多。林尘穿梭在每张酒桌之间,耳朵里灌满音乐和交谈声。他偶尔走神,想王婉此刻在做什么。
“夜色”是酒吧,音乐震耳欲聋,灯光刺眼。气氛组要在台上跳满整晚,穿得少,还要应对客人搭讪。
林尘送完一轮酒,回到吧台。老雷正在调一杯玛格丽特,盐边抹得一丝不苟。
“想什么呢?”老雷问。
“没什么。”
“那个女孩?”老雷笑了笑,“张琴琴跟我说了,王婉家里情况不好,欠着债呢。说是酒吧工资高,才去酒吧当服务员的。”
林尘擦杯子的手停了一下。
“多少?”
“十几万吧。具体我也不太清楚,说是父亲去世前治病借的,母亲身体也不好,还有个弟弟上学。”老雷把调好的酒推过来,“这种女孩,要么特别坚强,要么……”
他没说完,但林尘听懂了他的言外之意。
要么就很物质很拜金。
凌晨一点,“星期酒”的客人开始陆续离场。林尘收拾桌子时,手机在口袋里震动。他躲进卫生间,掏出手机。
王婉发来一段十秒的视频。画面摇晃,她在酒吧后台,脸上还带着舞台妆,汗水把刘海黏在额头上。背景音嘈杂,能听见重低音的震动。
“刚跳完一场。”她的声音有点喘,“累死了。”
林尘看了三遍视频。王婉在笑,但笑容里有一种他看不懂的东西——不是开心,更像是释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