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而复得的你》迷惘与狂想

4、距离

　　叶澜的年假还剩下几天。打算趁着这几天多和墨璃交流，起码让对方对这里有家的感觉，不要那么的排斥。毕竟接下来如果工作的话，就没有办法一直呆在家里了。墨璃的身份不知道多久才能办理下来，这段时间一个人出去发生点什么甚至连看病的医保都没有。

　　不过另一位当事人似乎不这样想。墨璃很安静，安静的在家里看书，似乎周围的一切都不存在。试图找话题也被很快的化解掉，像粉末般在水中溶解。

　　不过也是啦，这些书都是墨璃买的。在这个年代，墨璃还是偏爱纸质书籍，所以不少都是她感兴趣的。叶澜也被强制安利过，甚至还出现过不看完某本不允许一起睡的情况。当时的叶澜也是哭笑不得。

　　只是现在是高中生年纪的墨璃，叶澜记得当时的她是很爱玩的。上次去购物中心已经给她配了手机了，为什么对方貌似基本上没怎么用呢，除了定闹钟。似乎也没有注册什么社交软件，更不要说那些娱乐游戏了。

　　或许这个墨璃和失去记忆的墨璃还是有点区别的？但是墨璃就是墨璃......这一点不会变。

　　而只要你还在我身边，怎么样都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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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墨璃很焦虑。特别焦虑。她感觉自己像是被迫的戴上了假面，在一群刽子手面前表演戏剧，如果出错就会被乱刀砍死。她无时不刻扮演着墨璃。

　　而且，更多的是，她想要了解更多大姐姐口中的墨璃。

　　或许是好奇，或许是害怕被抛弃，或许是其他什么的，但是她就是更想知道。只是直接去问，墨璃问不出口，也不知道自己能以什么样的身份去问。

　　那就看看墨璃留下来的痕迹（叶澜说的，墨璃留下来的，虽然购买记录是叶澜的）吧。

　　虽然说墨璃存在过的所有痕迹，墨璃单独用过的东西全被抹除了，但是两人一起买的书貌似不算在这个范围内，可能因为叶澜被强行安利之后也看了，这也算叶澜会感兴趣的。不过这对于当时处于寻找期的叶澜来说，根本没办法作为墨璃存在过的证据。毕竟，墨璃感兴趣的还有楼下的饭馆，可是饭馆并没有一起消失。

　　“嗯.....好多推理小说，还有，诶？爱手艺的短篇集？”墨璃眼睛瞪大。基本上书籍的种类完美的踩在她的审美和爱好上。

　　简直和宝库一样，读书期间父母很少让墨璃去看这些杂书，理由是干扰学习。至于现在，还不如暂时性的把精神丢到书当中去，用书来抵抗这不可名状的现实。

　　沉浸在书中，夜晚很快来临。这些天都是在吃叶澜做的饭。叶澜做饭做的其实也还可以，但是以前都是墨璃一手包圆了，表示说“让喜欢的人天天吃自己做的菜是一种幸福”这样的话，让叶澜几乎远离厨房。还好做饭手艺还在，不然让小孩子天天吃外卖多少是个不负责的大人了。

　　墨璃还是很安静啊，不像记忆中那个始终活泼可爱开朗的，我的墨璃。等到身份证件下来，墨璃就会走了吧，毕竟现在连话都不愿意和我说，更不要说成为朋友了。到时候，可能就是所谓的帮助过自己的人，除此之外别无任何关系。

　　想到这里，叶澜的心似乎在扭曲，扭转着，极度的疼痛。失去墨璃是一种空虚的疼，现在则是一种扭曲的疼。那种似乎有什么不对劲的感觉一直死死地缠绕叶澜的心。窒息感从中不断的蔓延，直到亲手掐到叶澜的喉咙。

　　墨璃还是在看书。但是她时不时下意识的用眼角观察着叶澜。虽然书很好看啦，但是大姐姐比书更重要一点。我这样看书，是不是会让大姐姐觉得我更像墨璃一点呢？这样她会不会心情好一点不会抛弃我了呢？

　　窗户折射出来的阳光慵懒的洒在墨璃黑色的头发上，衬托的发丝如同黑玉雕琢出来的一般。叶澜看着这一幕，忽的想起来和过去墨璃相处的日日夜夜。有的时候他们就是靠在一起，聊着天。看到阳光照射在墨璃的头发上，自己就会习惯性的去揉一下墨璃的头。墨璃总是会很乖巧的用脑袋微微的去蹭自己的手。经过太阳光照射过的头发，毛绒绒中带着温暖，那种体感似乎只要回想就会重新出现，虽然自己也清楚的知道是假的。

　　但是在叶澜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的手已经伸出去了，如同记忆中那般，轻轻的按在了墨璃头上。

　　感受到了墨璃身体上传来的一阵颤抖。

　　“抱，抱歉，真的很对不起，我刚刚分心了，我不是有意这样的。”叶澜羞愧的试图抽回手，但是手突然被墨璃的小手按住了。安安稳稳的继续停留在墨璃头上。

　　少女脸很红，但是行为似乎表示了一种默许，默许你可以摸我的脑袋。

　　“....可以吗？”

　　少女点头。

　　于是乎，叶澜就开始比以往更加轻柔的，轻轻抚摸的墨璃的发顶，感受着熟悉的柔软和温暖。

　　似乎有几分回到了从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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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只手就是突如其来的，按在了墨璃的脑袋上。温暖，柔软，带着强烈的安心感，驱散掉了心中对于这个世界的不安。

　　但是也带来了强烈的负罪感。因为这样的的优待，并不是给自己的，而是给那个墨璃的。这个温柔的大姐姐的一切都是为了那个墨璃而行动的。自己只是一个鸠占鹊巢的存在罢了。不过貌似大姐姐很想摸，那就让大姐姐摸吧。

　　很不习惯被人摸脑袋，以前总被说摸脑袋长不高，不过到了墨璃这个年纪，似乎继续长高也不太可能了。

　　摸吧摸吧，要是你可以在我身上找到她的影子，也可以了。

　　墨璃也不知道现在自己的心态到底是什么样的。是依赖呢，还是关心呢，还是因为生活所迫的妥协呢，或许都有吧。

　　大姐姐的手很灵巧，很温暖，让人忍不住想要去蹭一下。似乎明白为什么墨璃会和大姐姐养成这个习惯了。

　　“好啦，谢谢你。”叶澜刚要把手拿开，就被墨璃的小手拉住。

　　“.......如果你想的话，可以继续。随时都可以。”这样的话，应该就更像那个墨璃了吧？

　　叶澜惊讶于墨璃居然会说出这样的话。这小丫头是看个书开窍了记忆逐渐出现了？不对 ，神情还是带着疏离和害怕。似乎就像是.....扮演？

　　只是自己想太多了吧。。

　　下午就在摸头，看书，和咖啡中度过了。顺带一提，叶澜按照以前墨璃的配方煮出来的咖啡，墨璃喝了一下眼睛都一下子亮了起来。这让叶澜从心底觉得开心。起码再怎么样，有些事情是不会变的。

　　夜晚，叶澜问墨璃要不要在家里看电影。

　　她们以前经常一起看电影吗？答应了比较好吧。于是，两人窝到沙发中，虽然不像记忆中那样两个人贴在一起，中间保留着一定的空间，但是叶澜并不是很在意。关掉了客厅的灯，打开了大屏幕。

　　“看什么好呢....墨璃你有什么想看的吗？”

　　“我看什么都可以。”

　　这样啊.....那就看两人以前经常反复看的片子好了。小墨璃应该也会喜欢？

　　“那就看以前看过的片子，我觉得这部片子很好看。”

　　墨璃并没有说话，只是专注的看着屏幕。这就是‘我’和大姐姐以前一起看过的吗。剧情确实很吸引人，甚至对墨璃来说可以反复的去看好几遍。

　　但是墨璃内心深处，涌动的不安和扭曲时刻刺痛着神经。自己就像是开始一步步抹去墨璃和叶澜的痕迹，然后取而代之。深刻的罪恶感。

　　一场电影，一个人在享受着似乎回到过去的时光，一个人在忍受着自己道德的谴责。似乎在一个房间，又似乎有着无法跨越的鸿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