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风知雨》夜阑沉梦

16、第 16 章

　　宁渝浑身脱力地靠在陈风怀里，眼尾还挂着未干的水汽，连呼吸都带着浅浅的颤抖。

　　不知过了多久，陈风才轻轻吻了吻宁渝汗湿的额发。声音还带着沙哑，“我抱你去洗澡好不好？”

　　宁渝没力气说话，只轻轻嗯了一声，手臂软乎乎的环住陈风的脖颈。

　　陈风小心翼翼地将他打横抱起，脚步放得很轻，生怕弄疼她。

　　浴室早已放好了温水，雾气氤氲着暖黄的灯光，陈风先将宁渝放在浴缸边缘，指尖轻轻试了试水温，才慢慢扶着他进了浴缸。

　　水流过皮肤时带着恰到好处的暖意，陈风用温热的毛巾轻轻擦拭着宁渝的身体，从他汗湿的发梢到颈肩处淡淡的吻痕。再到腰腹处细腻的皮肤，每一处都擦得格外仔细。

　　宁渝靠在浴缸边，头枕着陈风的手，眼皮沉得几乎要闭上，只偶尔在陈风的指尖蹭过敏感处时轻轻颤一下。发出细碎的轻哼。

　　“乖，快好了”陈风低头在他耳边轻哄，用清水帮他冲净泡沫，又拿过柔软的浴巾，将他裹得严严实实抱起来。

　　回到卧室，陈风给她换上睡衣，轻轻放在床上，替他盖好被褥，自己则快速冲了个澡，回来时，宁渝已经半眯着眼，一时就快要沉入梦乡了。

　　陈风掀开被子一角躺了进去，又将宁渝抱进了怀里。

　　宁渝在温暖的怀抱中渐渐放松了下来，在彻底进入梦乡前，他开口轻声呢喃“风…我好想和你一起……去个没人认识的地方，租个小房子，养一条小狗……没有案子…没有罪犯。只有我们…只有我们…”声音渐弱了下去。

　　陈风紧了紧手，将宁渝抱得更紧，闭上眼在宁渝额上落下虔诚而珍视的。

　　他开口，声音很轻，还带着些许颤抖“会的，阿渝……等一切结束，你想做什么我都会陪着你……”一滴泪自陈风眼尾滑落，滑入了这寂静的黑夜中……

　　第2日，宁渝睁开眼坐了起来，空气中还残留着属于另一个人的温度。

　　他拿起手机，看到陈风发来的消息：[回警局处理点事，早饭别等我了]

　　宁渝的嘴角勾了勾，碰了碰杯壁，温的。他一饮而尽，起身洗漱去了。

　　警局里，一名警察对面前的中年人和寸头青年说道：“出去以后别再犯事了啊，绑架罪可大可小，对方愿意和解是给你们一个机会。”

　　那中年人连忙点头哈腰：“是是是，我们一定记住警官您的话！”

　　警察打开门，摆摆手：“行了，去吧。”

　　中年人连连道谢，拉着卷毛青年快步离开。走远了些，那寸头青年才不耐烦地嘀咕：“神气什么……”

　　中年人一听火冒三丈：“你个蠢货！给我惹的事儿还不够多？你知道为了把咱俩弄出来花了多少钱吗！”

　　卷毛青年有点没底气了，却还硬着头皮问：“多、多少？”

　　“十万！老子工作丢了，还特么搭进去十万块！”中年人气得声音都在发抖。

　　卷毛青年也被吓住了：“十……十万？”这数字对他来说简直是天文数字。

　　中年人看他这副样子更是火大：“你以后爱干嘛干嘛去，老子再管你，老子就是狗！”说完扭头就走。

　　卷毛青年冲着中年人的背影喊了几声“舅舅”，见对方头也不回，只得骂骂咧咧地掏出手机。

　　一开机，消息提示音叮叮咚咚响个不停。他点开聊天群，信息正疯狂刷屏。

　　【无敌小旋风】：山哥山哥，听说你被条子抓了？真的假的？
　　【亿万少女的梦】：真的！那天有俩人问我山哥在哪，后来我就看见俩警察追着山哥跑！
　　【性感小野猫】：我也看到了！当时我在校门口，刚看见山哥，他就“飞”出去了。
　　【无敌小旋风】：飞出去了？细说！
　　【性感小野猫】：被一个女的给踹飞的。
　　【亿万少女的梦】：我靠！怪力少女啊！
　　……

　　赵山皱着眉看完，飞快地回了一条。
　　【风流三公子】：妈的吵死了，老子出来了。

　　群里瞬间更热闹了。他看得心烦，又补了一句。
　　【风流三公子】：都别他妈刷了！

　　刷屏速度这才慢下来。
　　【亿万少女的梦】：山哥！你终于回来了！
　　【无敌小旋风】：我们还以为你被抓去唱《铁窗泪》了！
　　【风流三公子】：别他妈提了，被白妍那个贱人害惨了！
　　【性感小野猫】：就是！山哥快说说咋回事！

　　赵山添油加醋地说了一遍。
　　【无敌小旋风】：那女的居然这么对你！亏我们以前还对她那么好！
　　【性感小野猫】：恭喜山哥恢复单身！【撒花】
　　【亿万少女的梦】：对对！我们刚好知道个刺激的地儿，带山哥去去晦气！

　　赵山想了想，回道：【晚点再说】，然后揣起手机往家走。

　　一进家门，一个不锈钢茶杯就飞了过来。赵山猛一侧身躲开，火气“噌”地上来了：“妈的！想干嘛！杀你们亲儿子啊！”

　　一个因愤怒而颤抖的声音传来：“我宁愿没你这个儿子！！”

　　赵山走进客厅，看到满脸暴怒的父亲和神情绝望的母亲。“你这个不孝的东西！还回来干什么！”赵父吼道。

　　赵母抱着赵父的胳膊，不住地劝：“好了好了，孩子回来了，平安就好……”

　　赵父一把甩开赵母的手：“你别拦我！我今天非打死这个畜生不可！”

　　赵山反而逼近一步，大喊：“来啊！打死我，看谁给你们养老送终！”

　　赵父被气得一口气差点没上来。赵母急得眼泪直掉，一边给赵父顺气一边对赵山说：“山子，你别气你爸了……你就低个头，认个错吧！”

　　赵山冷哼一声，径直走回自己房间，“砰”地一声摔上了门。

　　另一边，宁渝叼着一片面包坐到电脑前，揉了揉有些凌乱的头发。他点开一个加密聊天窗口。

　　【小鱼儿】：查得怎么样了？
　　【X】：只有一些线索。
　　【小鱼儿】：一点也行，说说。
　　【X】：Z先生曾在国外创办过基因研究实验室。那边限制少，研究进展很顺利，但七年前突然停工。
　　【小鱼儿】：停工？
　　【X】：不是普通停工。所有工作人员在案卷中踪迹全无，设备全部停运。当时实验室似乎即将有重大突破，但也在一夜之间，所有活动都停止了。
　　【小鱼儿】：现在的情况？
　　【X】：那个实验室恢复运转后，只在市面上活跃了几个月，然后就消失了，或者被更严密地藏了起来。
　　【小鱼儿】：好，辛苦了。

　　结束对话，宁渝觉得脑子很乱。线索像一团迷雾，将真相紧紧包裹。

　　七年前……等等！7年前！！

　　一个恐怖的念头突然闪过宁渝的脑海。他不敢深想，可这个念头却像藤蔓一样缠绕上来。他手指微颤，拿起手机。

　　【小鱼儿】：风，你是什么时候出国的？

　　过了一会儿，回复来了。宁渝的心砰砰直跳。
　　【风尘】：七年前。怎么了？

　　宁渝感觉一盆冷水当头淋下。他手指发颤，继续回复。
　　【小鱼儿】：你在国外读的什么大学？
　　【风尘】：百津大学，金融管理系。
　　【小鱼儿】：好，你忙吧。

　　宁渝立刻又打开电脑，联系了另一个渠道。
　　【小鱼儿】：帮我查个人，要快！
　　【 X】：姓名，性别，时间范围。
　　……

　　等待回复的几分钟格外漫长。宁渝的脑子像一团浆糊。时间怎么会这么巧？停工……陈风出国……复工……不可能！！！

　　【 X】：七年前，陈风出国，在B国租房居住，回国前就读于百津大学金融系。带队导师是John Smith（B国金融学教授，专业领域权威人士）。陈风于去年回国，同年加入C市刑警队。

　　宁渝缓缓舒了口气——除了时间点微妙，其他信息都和陈风自己说的一致。但他还是不放心，又追问道：
　　【小鱼儿】：他和那个基因实验室有关系吗？
　　【X】：经查，完全没联系。
　　【小鱼儿】：好。

　　宁渝这才彻底放下心。然而，短暂的放松后，更深的愧疚感涌了上来。

　　他居然会怀疑自己的爱人……他暗自承诺，日后一定要好好补偿陈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