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风知雨》夜阑沉梦

21、第 21 章

　　两个小时后，四人爬了半程。孙明似乎对这儿比较熟悉，领先于三人，时不时还回头叫两声：“你们快点儿！一会儿到了山涧，咱还能在那野餐呢！”

　　赵山爬得脚像要断掉似的：“妈的，我要杀了这个畜生！”

　　林妙妙也毫不留情：“哥，别骂了，一会儿更走不动了。”

　　“靠！”赵山骂了一声，继续往上爬。

　　下午一点左右，几人在山涧边铺开野餐垫。赵山啃着面包，忽然竖起耳朵：“你们听，是不是有什么声音？”

　　风裹着树叶的沙沙声吹过，隐约夹杂着点“哗啦”的响动，像是金属碰撞，又像是什么东西在拖拽。

　　“哪有什么声音，你听错了吧？”孙明往嘴里塞着薯片，含糊地说。

　　林妙妙也说：“是啊，这地方除了我们，连只鸟都没有。”

　　李强依旧没说话，默默吃着面包。

　　赵山若有所思地啃着面包，就见孙明从包里拿出几瓶酒来：“这可是我从我爸那儿偷来的！”

　　赵山看着那几瓶酒，眼睛都放光了：“我去！孙明你牛逼啊！我还没喝过几次酒呢！”

　　“哥几个今天喝个痛快！”孙明拿起一瓶酒，剩下三人也纷纷举起酒瓶，碰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声音：“干杯！”

　　几人喝着酒，聊着天儿，不知不觉又过了两小时。众人都喝得有些微醉。迷迷糊糊中，赵山又听见了那声音。

　　那声音隐隐约约，忽近忽远，让赵山感到无比心烦。他把手上的瓶子往垫子上重重一放！

　　林妙妙被吓了一跳：“我去！山哥你干嘛啊？”

　　赵山撑着地站了起来：“那边肯定有个什么东西在响。你们继续喝！老子去看一眼——一会儿就回来。”

　　说着就晃着身子钻进旁边的灌木丛。那片灌木比刚才他们上山时看到的更茂盛，枝叶交错，遮住了大半阳光，透着股阴凉的湿气。

　　几人在原地又吃喝了许久。一直没怎么开口的李强突然开口：“他怎么还没回来？”

　　孙明喝了口酒：“没事！这林子不大，说不定一会儿就回来了。”

　　林妙妙也应和：“就是！山哥这么大个人，能出什么事啊？瞎担心！”

　　说完又开始喝酒。一直到夕阳把山路染成橘红色，赵山也没回来。众人这才察觉到不对，一个个都慌了神。

　　“孙明，他是不是不回来了？”林妙妙问。

　　“会不会是迷路了？”

　　“不会吧……咱去找找。”

　　“我留在这。”李强说。

　　孙明点头，和林妙妙一起脚步有些发飘地走向林子。孙明用手拨开头顶的树枝，发出咔咔的脆响，为本就寂静的林子添了几丝诡异。

　　林妙妙紧紧跟在孙明身后，不停地观察着四周，似是害怕什么东西突然窜出来。

　　两人一边小心向前走，一边呼唤着赵山。可是林子里空荡荡的，只听得见枝叶被踩过和说话的回响声。

　　越走两人心里越是害怕。忽然，两人视野里出现了一个黑袋子。

　　两人顿时停下脚步。林妙妙吸了口气，声音微微发颤：“那、那有个袋子……要不要去看看？”

　　孙明心里也慌得不行，但他毕竟是男生，胆子比林妙妙大一点：“走、走近看看。”

　　两人抬脚，一点一点挪了过去。靠近时似乎还闻到一股奇怪的味道。走到跟前，孙明犹豫了好一会儿，才蹲下身伸手去把袋子打开——然后他们就看到了此生见过的最可怕的画面。

　　那袋子里装的，竟是一颗女人的头颅！

　　那头颅表情十分惊恐，却因长时间不被处理而变得干瘪不堪，显得扭曲无比。嘴大张着，两颗眼珠死死瞪着，苍白的脸上偏偏有一张艳红的唇，好像一只从地狱爬回来复仇的女鬼。

　　“啊——！”看到袋子里的头的林妙妙尖叫了起来，转头就朝来时的方向飞奔。

　　孙明也被吓得向后一仰，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他吓得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手脚并用地追着林妙妙往回跑去。

　　两人一路逃回山洞处。林妙妙瘫坐在地上，双手死死扯着自己的头发：“头……有头……一颗头……”嘴里不停念着。

　　孙明则是浑身颤抖，一张脸惨白惨白。

　　李强皱着眉上前：“出什么事了？”

　　谁知林妙妙突然站起身，双手死死抓住李强的两条胳膊，尖锐的指甲恨不得扎进他的皮肤：“林子里！林子里有个头！一个女人的头！死了……死了！”

　　李强看她癫狂的样子，眉头皱得更紧，转头问孙明：“你们到底看到了什么？”

　　孙明缓了好一会儿——那颗死人头给他的冲击实在太大，但他没有像林妙妙一样吓到精神失常：“林、林子里有个黑色的袋子，袋子里……”想到袋子里的东西，孙明的眼中浮现出巨大的惊恐，“是个死掉的女人的头！”他终于说了出来，颤抖得更厉害。

　　李强一听，神色也是巨变。他胸膛剧烈起伏，缓了好一会儿才把这个消息消化掉：“那……山哥——”

　　孙明：“根本没找到他！林子里一点儿声都没有！”

　　抖得像筛糠般的林妙妙说：“你、你们说——那个凶手，会不会……会不会还在这儿？山哥……就是被他……”她怎么都说不下去。

　　巨大的视觉冲击和恐惧压力已经让她濒临崩溃，她捂着脸蹲在地上哭了起来。

　　听林妙妙这么一说，剩下两人忽觉周围的环境处处透着阴凉和诡异，仿佛下一秒就会有一个变态杀人狂拿着尖刀冲出来把他们一个个捅死。

　　李强没有看到那颗人头，状态比两人好一些：“我们马上走！回去后谁也不要说这件事！”

　　孙明小心翼翼地问：“那、赵山……还有那颗头……”

　　李强回头怒瞪到他眼前：“你他妈是不是傻！让人知道了，去报警了，人知道是你把我们带这儿来的，你脱得了干系吗！那头的事更不能说！你想去蹲大牢吗？！”

　　孙明被李强这么一吼，缩了缩脑袋，不敢说话了。李强一把扯起蹲在地上哭的林妙妙：“现在！马上走！！你他妈别哭了！想死在这儿吗！”

　　林妙妙被吓得不敢再哭。三人连东西也不拿，就往来时的路飞奔而去。

　　三人背后，一颗粗壮的大树后，四只眼睛死死盯着他们的背影。那双充满惊恐与绝望的眸子的主人自然就是赵山。此时他被一个黑衣男人捂着嘴，那男人戏谑的声音在他耳旁响起：“看到了吗？你的小伙伴们不仅丢下你跑了，还不打算把这事说出去。你被彻底遗弃了呢。”

　　赵山被压在树干上，动弹不得。

　　男人空出一只手伸到口袋里，拿出一支很细小的注射器。他将泛着寒光的针尖对准赵山的脖子：“好好睡一觉吧——”一针扎了下去，不明液体被缓缓推入。

　　赵山只觉得一阵剧痛之后，眼前的景象开始变得模糊，天旋地转，四肢开始无力。“嗬……嗬……”

　　黑衣男人松开了手，赵山就倒在了地上。男人收起空了的注射器，双手抓住赵山的脚踝，把他向外拖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