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风知雨》夜阑沉梦

8、第 8 章

　　自心意相通后，宁渝和陈风的相处便自然而然地切换到了情侣模式。

　　工作时，陈风是雷厉风行、令罪犯胆寒的刑侦队长，宁渝是思维缜密、洞察秋毫的侦探，是最默契的搭档。

　　闲暇时，他们卸下盔甲，只是尘世里最普通的一对恋人。会一起推着购物车在超市里为晚餐食材“争论”，会窝在沙发里看一部老电影直到宁渝在陈风肩头睡着，会在无人注意的转角交换一个带着咖啡香的短暂轻吻。

　　日历一页页翻过，宁渝看着那个被红笔圈出的日期越来越近，心中充满了柔软的期待——这是他和陈风，以恋人身份共同迎接的第一个新年。

　　1月28日，除夕。

　　傍晚的暮色如同浸了水的淡墨，一层层晕染着城市的天际线。

　　陈风牵着宁渝的手，从他们那间日渐充满共同生活痕迹的小公寓里走出来。楼梯间的感应灯散发着昏黄的光，将两人的影子拉长、交叠。脚步声在寂静中回响，每一步都像敲在时光舒缓的鼓点上。

　　陈风走在前面半步，不时回头看一眼宁渝，眸中的温柔几乎要满溢出来。宁渝则安静地跟在他身侧，任由自己的手被包裹在那温暖干燥的掌心，前所未有的安定感从指尖蔓延至心口。

　　不多时，两人登上了一座空旷的天台。冬日的寒风立刻裹挟着细碎的雪沫扑面而来，宁渝下意识地瑟缩了一下。

　　陈风立刻停下脚步，转过身，展开手臂，将宁渝整个儿圈进自己怀里，用宽阔的后背和体温为他隔开凛冽的寒风。

　　“冷吗？”他低头，温热的气息拂过宁渝的额发。

　　宁渝摇摇头，抬眼望向他。在渐浓的暮色和远处阑珊的灯火映衬下，陈风的轮廓显得格外深邃清晰，而那双凝视着自己的眼睛里，翻涌的深情几乎要将他溺毙，让心跳不由自主地漏了一拍。

　　两人都没再说话，只是静静相拥，在这城市的高处，等待着某个时刻的降临。

　　突然——

　　“咻——砰！”

　　第一簇烟花毫无预兆地在天际炸开，绚烂夺目的金光瞬间撕裂深蓝色的夜幕，也将陈风眼底压抑多年的炽热映照得无所遁形。巨响声中，他猛地收紧手臂，将宁渝更深地嵌入怀抱，随即低头，带着不容抗拒的深情与渴望，吻住了他的唇。

　　这个吻不同于以往的试探或温柔，它炙热、急切，却又在唇齿交缠间透出无比的珍重。陈风的舌尖小心翼翼地探入，描绘着宁渝唇齿的形状，每一次触碰都像在倾诉积压了太久太久的爱恋。

　　宁渝的睫毛剧烈地颤抖着，像风中蝶翼，却没有任何抗拒。

　　他能清晰感受到这个吻里蕴含的浓烈情感，那是跨越了漫长时光、终于得以见光的汹涌爱意。

　　在换气的短暂间隙，陈风微微撤离，额头却仍亲昵地抵着宁渝的，呼吸交错，眼神迷离而滚烫：“宁渝……我爱你。”他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不容错辨的颤抖，“爱了你整整九年。从遇见你的那天起，我的心就再也不属于自己了。”

　　天际的烟花恰在此时绽放到最盛，金红碎玉般的光芒瀑布似的倾泻而下，落满陈风的肩头。他扣在宁渝后颈的手带着不容挣脱的力道，再次吻下去，这个吻比漫天星火更灼热，几乎要掠夺宁渝所有的呼吸。

　　宁渝的指尖深深陷入陈风卫衣的布料，指节泛白。就在他感觉自己快要融化在这个吻里时，陈风略带沙哑、饱含欲望的声音蹭过他发烫的耳廓，带着薄荷的清凉与体温的灼热：

　　“宁渝，今晚……跟我走。”

　　这不是询问，而是笃定的宣告。

　　宁渝还未来得及从那个令人晕眩的吻和直白的邀约中回神，手腕已被陈风紧紧攥住。掌心相贴处，微微的湿意不知是谁的汗，在皮肤间传递着滚烫的温度。

　　新年夜的风裹挟着远处更多的烟火声扑面而来，陈风却走得又快又急，目标明确。被他拉着手跟在后面的宁渝，大脑仍处于一片空白的羞赧与悸动之中。

　　路过一家仍在营业的便利店时，陈风脚步一顿，扯着宁瑜便走了进去。他目光在货架上快速扫过，随手取了一盒东西，又拿了两小盒薄荷糖。

　　结账时，他将东西握在手里，回头撞进宁渝泛着水光、不知所措的眼眸，喉结重重滚动了一下，声音压得极低：“等会儿……你会需要。”

　　酒店前台暖色的灯光将宁渝通红的耳尖映照得几乎透明。

　　他低着头，手指无意识地攥着陈风衣角，视线落在大理石地面上，却能无比清晰地听见陈风用那副惯常沉稳、此刻却让他心跳如鼓的嗓音报出身份证信息。

　　房卡“咔”的一声轻响落入陈风掌心。

　　他立刻拉起宁瑜，快步走向电梯。镜面的电梯轿厢内，两人身影交叠晃动，宁渝几乎不敢抬头。

　　陈风却忽然转过身，拇指带着薄茧，轻轻蹭过他红得滴血的耳垂，低沉的笑声里藏着毫不掩饰的热切与侵略性：“现在知道害羞了？刚才在天台上，不是还敢咬我？”

　　电梯门闭合的瞬间，宁渝尚未出口的微弱抗议便被尽数封缄。

　　陈风将他按在冰凉轿厢壁上，吻落得比在天台上更加凶悍急切，带着燎原之势。温热的手掌从他腰间探入衣摆，触及敏感皮肤的刹那，宁渝抑制不住地发出一声闷哼，尾音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轻颤。

　　陈风的唇沿着他的唇角下滑，在颈侧脆弱的皮肤上流连，齿尖不轻不重地碾磨着那一小片区域，激起一阵战栗。滚烫的呼吸喷吐在耳际，声音低哑得不像话：“等会儿进了房间……别跟我装乖。”

　　“砰！”

　　房门被用力推开又撞上墙壁。

　　隔绝了外界所有喧嚣的私密空间里，空气瞬间变得稀薄而炽热。还未开灯，窗外断续升空的烟花便透过玻璃，将忽明忽暗的光彩投在交织的身影上。

　　…………

　　宁渝瘫软在陈风怀里，侧耳贴近陈风的胸膛，脸颊之下是温热的肌肤与平稳起伏的线条。

　　他的世界被沉稳有力的心跳声填满，那韵律穿透骨骼与血肉，一声一声，敲在他的耳膜上，也仿佛直接共振在他的灵魂深处。每一次搏动，都带着生命最原始、最灼热的力量。

　　彼此的呼吸交织在一起，温热地拂过皮肤，分不清是谁的气息。空气里弥漫着安心与亲昵，寂静将这一刻无限拉长、放大。

　　“咚……咚……”

　　“嗯？”陈风低沉的声音从胸腔传来，带着微微的震动。

　　“听到了吗？”宁渝的声音很轻，几乎融在了那规律的心跳声里。

　　“什么？”

　　“心跳。”

　　“嗯……”

　　短暂的停顿后，陈风收紧了环抱着他的手臂，下颌轻轻抵在他的发顶，声音沉静而郑重，仿佛在宣读某种永恒的誓言：

　　“它只属于你。以前是，现在是，以后也只会……为你而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