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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抽签？同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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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过顶层公寓的落地窗，洒在梵妮苍白的脸上。
她皱着眉翻了个身，一条滑腻的黑色触手从被子里懒洋洋地伸出来，“啪”地一声精准拍掉了正在响个不停的闹钟。
世界重归寂静。
五分钟后，又一条触手从被窝里钻出来，不情不愿地摸索着地面上的拖鞋。
“该死的人类形态…”梵妮睡眼惺忪地坐起身，另外两条触手正忙着把她那一头乱糟糟的长发从脸上拨开，
“连最基本的休眠需求都不能满足。”
这是她失去力量的第四天。
作为曾经能够徒手捏碎小行星的灭世邪神，如今却要像个普通人类一样，靠着该死的闹钟才能起床。更糟糕的是，她发现自己维持人类形态的能力正在减弱，那些本该完美隐藏的触手，现在总会在她意识松懈时不受控制地跑出来。
比如现在。
一条触手正卷着牙刷笨拙地往嘴里塞，另一条在试图挤牙膏，还有两条在为谁该去拿毛巾而扭打在一起……
“够了！”梵妮低吼一声，所有触手瞬间僵住，然后悻悻地缩回她的身体里。
她看着镜子里那个黑眼圈浓重、头发凌乱的女人，感到一阵深深的无力。第一千零一次诅咒那个让她沦落至此的人类。
今天是《心动小屋》先导片录制日，也是她被迫参加这档愚蠢人类恋爱综艺的第一天。
如果能顺利和阮糯组成CP并保持近距离接触，她就能稳住正在消散的身体。如果不能……
梵妮看向自己逐渐透明化的指尖，眼神暗了暗。
那就真的只能和这个世界说再见了。
《心动小屋》录制现场乱得像一锅煮沸的粥。
导演、编剧、摄像、场务…几十号人在别墅里来回穿梭，调试设备、确认动线、检查道具……吵得梵妮太阳穴突突直跳。梵妮到的时候，现场瞬间安静了几秒。
她今天穿了一身剪裁利落的黑色西装，长发一丝不苟地束在脑后，墨镜遮住了大半张脸，却遮不住那股生人勿近的气场。
“梵妮老师！”导演连忙丢下扩音喇叭迎上来，脸上堆着殷勤的笑，眼角的皱纹都挤在了一块儿，
“您的休息室早就准备好了，造型团队也在里面等着呢。咱们先拍几组单人镜头，等其他嘉宾到齐了，再拍见面环节，您看行吗？”
梵妮微微颔首，算是应了。她的目光却不着痕迹地扫过整个录制现场，客厅、厨房、露台，每个角落都没放过。
没有阮糯的身影。
她的心脏不受控制地沉了一下。距离她们上次见面已经过去了二十个小时，她能感觉到体内的力量又开始不稳定地波动。如果再不见到阮糯，那些该死的触手很可能又会跑出来。
“其他嘉宾什么时候到？”她状似无意地问道。
“快了快了！”导演连忙回答，生怕怠慢了这位顶流大祖宗，“阮糯老师已经在路上了，另外两位女嘉宾也马上就到，您再稍等会儿。”
女嘉宾？
梵妮眯起眼睛：“我记得这个节目是双人CP模式？”
“是的是的！”导演笑得见牙不见眼，语气里带着几分邀功的意味，
“这季我们创新了模式，不再是自由组合，而是通过抽签决定临时CP，每一期都能换搭档，这样能增加节目的看点和不确定性，观众就喜欢看这个！”
梵妮的指尖瞬间冰凉。
抽签？不是指定阮糯作为她的搭档？
她扭头看向站在一旁的林悦，眼神冷得能冻死人。
林悦心虚地别开视线，小声嘟囔：“是制片方临时改的，说直接指定缺乏戏剧性……不过你放心哈，四分之一的概率，抽到阮糯的可能性还是很大的，对吧？”
最后一句说得显然没什么底气。
梵妮的手指在身侧收紧，一条触手正在她的脊椎处不安地蠕动，
好想抽人……
该死，如果抽不到阮糯…
“各位老师，请到客厅集合！”工作人员的声音适时响起，“抽签环节要开始拍摄了，请各位老师尽快就位！”
客厅里已经架好了七八台摄像机，明晃晃的灯光打得整个空间亮如白昼。
梵妮走到指定位置站定，很快，另外三位嘉宾也陆续到场。
一个是唱作才女许微月，慵懒随性地抱着把尤克里里，笑容温暖得像午后的阳光。她一进门就挥了挥手，声音轻快：“大家好呀，我是许微月，以后请多指教～”
另一个是超模周慕雅，身高腿长，气质清冷，只是淡淡地向大家点头致意。
最后一个是…
“对不起对不起！我来晚了！”
阮糯提着裙摆小跑着进场，脸颊因为奔跑而泛着健康的红晕。她今天穿了一条淡黄色的连衣裙，裙摆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摆动，像只误入人间的小蝴蝶。
在看见梵妮的瞬间，她的眼睛明显亮了一下，她快步走到梵妮面前，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
“梵妮前辈，我们又见面了。”
一瞬间，梵妮清晰感觉到体内躁动不安的力量奇迹般平静下来。那些蠢蠢欲动的触手也乖乖缩了回去，连呼吸都变得顺畅了许多。
“嗯。”梵妮维持着表面的平静，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声，视线却忍不住在阮糯脸上多停留了两秒。
导演拿着抽签箱走到中间，清了清嗓子：“各位老师，咱们的抽签规则很简单，箱子里有红蓝两种颜色的球，各两颗。抽到相同颜色的人，自动组成第一期的CP。”
梵妮的目光死死地盯着那个箱子。
她能感觉到，阮糯就站在离她不到两米的地方。那股纯净的能量场温柔地包裹着她，让她几乎要舒服得叹息出声。
必须抽到红色，或者蓝色。无论如何，必须和阮糯一组。
“谁先来？”导演问道。
“我来吧！”许微月自告奋勇地走上前，伸手在箱子里摸索了片刻，掏出一颗红色的球。她举起球晃了晃，笑着说：“红色！希望能抽到合拍的搭档～”
“红色！”导演高声宣布，“下一位？”
轮到梵妮。她将手伸进箱子，暗中调动残存的神力，试图感知球体的颜色……
箱子突然被导演轻轻晃了一下，
“梵妮老师选好了吗？”
那点微薄的神力被打断。梵妮咬牙随便抓出一颗。
蓝色，还好，她抽到的是蓝色。
接着，周慕雅走上前，毫不犹豫地从箱子里掏出一颗球，蓝色。
剩下的，就只有一颗红色的球。也就是说，阮糯会抽到红色，和许微月组成CP。
客厅的灯光诡异的闪烁了一下，墙角阴影处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蠕动，一条黑色的触手不受控制地从梵妮西装袖口探出一点尖端，几乎要碰到旁边的摄像机。
“啊！”阮糯突然轻呼一声，声音不大，却恰好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她握着刚刚抽出的红球，眼圈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泛红，看起来格外委屈：“怎么会这样……我明明许愿和梵妮前辈一组的……”
她转向导演，眼睛眨巴眨巴，语气软得像在撒娇，
“导演，能不能通融一下呀？我从出道开始就特别崇拜梵妮前辈，一直把她当作目标……如果不能和她一组，我会难过死的…”
导演显然被这记直球打得措手不及，挠了挠头，有些为难：“这个……规则就是规则，不太好改吧？”
“或者…”阮糯转向许微月，双手合十，
“微月姐，我们交换一下好不好？你拿蓝色，我拿红色？求求你啦，我请你吃一个月甜品，帮你写歌，帮你遛狗……话说你养狗吗？不养的话我现在可以养一只！”
许微月被逗笑了，爽快地把自己的红色球递过去：“没问题，成全小粉丝的愿望～”
阮糯立刻接过红色球，把蓝色球塞进许微月手里，然后转身对导演笑得眉眼弯弯，
“导演你看！现在我和梵妮前辈都是红色啦！这样就不算违反规则了吧？”
导演张了张嘴，显然被这一系列操作弄懵了，但看着阮糯那张写满期待的脸，最终还是妥协，
“好吧…那就梵妮老师和阮糯老师一组，许微月老师和周慕雅老师一组。”
危机解除。
梵妮不动声色地将那条探出袖口的触手缩了回去，体内的力量重新恢复了平静。
她看向阮糯，发现对方也正看着她，眼睛亮晶晶的，像是等待夸奖的小动物。
“……随便你。”梵妮别过脸，声音冷硬，耳根却红得滴血，“输了别哭。”
阮糯的笑容更深了，两个梨涡甜得醉人，“不会的！毕竟，我是真的很想和您一组呢。”
不知为何，阮糯说“很想和您一组”时的语气，让梵妮有一种猎物被锁定的感觉。
嗯……应该是错觉，她想，
一个渺小的人类，面对远超自身理解的存在，除了恐惧与敬畏，还能产生什么别的情绪？这过分的热切，不过是恐惧的另一种表现形式罢了。是她太过虚弱，才会产生无谓的联想。
抽签环节结束后，导演清了清嗓子，又宣布了一个重磅消息：
“为了增加节目的真实感，我们这一季要求所有CP同居试爱！从今天开始，同组CP将住在节目组准备的同一间卧室里，直到本期录制结束！”
梵妮僵在原地。
同、同居？
和阮糯？睡在同一间卧室里？
她想象中的“接近阮糯”，是保持在安全距离内，偶尔的肢体接触就足以维持她的生命体征。而不是…朝夕相处，同住一室！
那样的话，她那些不受控制的触手，她非人的本质，岂不是分分钟就会暴露？
梵妮转过头，对上阮糯关切的眼神。
那股纯净的能量场再次包裹住她，让她几乎要舒服得喟叹出声。与此同时，她能感觉到力量碎片在阮糯体内欢快地流动，像是在呼唤着她的靠近。
录制暂告一段落。工作人员开始布置同居用的卧室。梵妮靠在休息室的沙发上，闭着眼按压太阳穴。
“前辈？”阮糯端着两杯咖啡走进来，将其中一杯放在她面前，
“拿铁，加了三块糖，不知道合不合您口味。”
“我不喝甜。”
“您今天脸色一直不太好，”阮糯在她身边坐下，距离近得能闻到彼此身上的气息，“是不是又低血糖呀？喝点甜的会舒服些。”
梵妮盯着那杯咖啡。三块糖。她确实需要能量，但……
“而且，”阮糯凑近了一点，声音带着狡黠，“前辈刚才的样子，特别可爱。”
“砰！”
一条触手从沙发缝里弹出来，打翻了一个抱枕。
梵妮和阮糯同时低头看向那个抱枕。
空气凝固了三秒。
“……刚才好像有风？”阮糯歪着头，表情无辜。
梵妮机械地点头：“……嗯，风。”
两人沉默地对视。
然后阮糯忽然笑起来，眼睛弯成月牙：
“那前辈好好休息，等会儿卧室见呀。”
她起身离开，走到门口时回头挥了挥手。
门关上了。梵妮毫无形象的瘫在沙发里，用手背盖住眼睛。
完了，同居还没开始，她已经快暴露了。
邪神本尊第一次对自己的灭世计划产生了深深的怀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