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割全世界灵魂后我无敌了》愿每日幸运

32、碎片的共鸣

　　白夜的光点彻底消散在洞穴的尘埃中。
　　那一瞬间，郝飒的左眼看见了常人看不见的东西——白夜的灵魂碎片没有像其他死者那样融入古神的黑暗，而是化作无数银色的光丝，在空中短暂停留后，齐刷刷钻入了她的左臂纹路。
　　纹路顿时发烫。
　　七钥灵魂疯狂震动，像是突然被注入了过量的能量。郝飒闷哼一声，单膝跪地，左手撑住地面。她能感觉到，白夜的预知能力——或者说，他灵魂中属于“预知”的那部分特性——正在强行与她融合。
　　这不是她主动的吸收。
　　是白夜最后的馈赠。
　　“他把自己献祭给了你。”林素心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带着难以置信，“自愿的灵魂献祭……他在赌，赌你比他更适合使用这份力量。”
　　纹路的灼热感逐渐消退，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奇异的清明。
　　郝飒抬起头，左眼的银色瞳孔深处，多了些细微的、像沙漏倒转的银色光点。她看向前方——
　　时间仿佛变慢了。
　　不，不是时间变慢，是她看见了更多的“可能性”。
　　赵明扑来的黑色触须，在她眼中分裂出十七条可能的轨迹。左边祭司正在念诵的修复咒语，有三个音节念错就会导致法术反噬。洞穴顶部一块即将坠落的巨石，会砸中某个特定位置，引发连锁坍塌。
　　白夜的预知能力，现在属于她了。
　　虽然只是临时的、残缺的版本——白夜的灵魂已经消散，这只是残留的“遗产”——但也足够应对眼前的危机。
　　“左三，下蹲，斩断第三条触须。”
　　郝飒的身体先于意识行动。她向左踏出三步，恰好避开两条触须的夹击，同时镰刀向上斜挑，精准斩断了第三条从死角袭来的触须。
　　黑色汁液喷溅。
　　赵明发出痛苦的嘶吼，空洞里的眼睛齐刷刷转向她，充满了愤怒和……惊疑。
　　“你……偷走了他的力量？”
　　“是他自愿给的。”郝飒站直身体，镰刀横在身前，“现在，该算算总账了。”
　　她看向剩下的四名祭司。
　　第三席还活着，但胸前被炸开一个大洞，勉强用治疗法术吊着性命。另外三人伤势稍轻，但归零器核心已毁，他们的优势荡然无存。
　　“第三席，”郝飒开口，“白夜临死前给了我一段预知画面。你想知道是哪段吗？”
　　老祭司眯起眼睛：“虚张声势。”
　　“关于议会第一席的。”郝飒继续说，“他根本不是想要成神。他想用古神的力量打开‘时间之门’，回到三万年前灵族鼎盛的时代，然后……篡改历史，让自己成为灵族之主。”
　　第三席的表情僵住了。
　　“你……你怎么会知道……”
　　“白夜看见了。”郝飒说，“他预知到了第一席的真正计划——成神只是幌子，他真正想要的是‘重写时间线’。一旦成功，现在的世界、议会、包括你们所有人，都可能不复存在。”
　　这话如冷水泼进油锅。
　　剩下的三名祭司面面相觑，眼神动摇。
　　“别听她胡说！”第三席咳出一口血，“第一席大人是为了议会的荣耀——”
　　“荣耀？”郝飒打断他，“如果时间线被重写，现在的议会根本不会存在，谈何荣耀？你们这些跟随他的人，只会成为历史中被抹去的尘埃。”
　　她向前一步。
　　“白夜看见了七种未来，六种都是毁灭。只有一种，需要我们合作。”
　　“合作？”赵明——古神——发出尖锐的笑声，“人类总是这么天真。吞噬你们，我一样能获得力量……”
　　“但你赢不了议会。”郝飒转向它，“第一席已经去了灵界，他在那里有更大的布局。一旦他成功，古神也好，人类也罢，都会变成他新世界的养料。”
　　洞穴再次震动。
　　这次不是来自战斗，而是来自更深的地下——来自灵脉河流的源头。
　　河流中的蓝色光芒开始变得不稳定，时而明亮如白昼，时而黯淡如黑夜。河水中的灵魂碎片开始相互撞击、融合，形成更大更扭曲的存在。
　　“灵界那边……开始了。”林素心脸色凝重，“有人在强行抽取灵脉能量，强行开启‘时间之门’的雏形。”
　　第三席的表情终于彻底变了。
　　他低头看向自己腰间挂着的一枚银色怀表——那是议会高层才能佩戴的“时间信标”。怀表的指针正在疯狂旋转，表盘上浮现出诡异的血色符文。
　　“第一席大人……真的启动了……”他喃喃自语。
　　“现在相信了？”郝飒盯着他，“白夜用命换来的情报，你觉得是假的吗？”
　　老祭司沉默了足足十秒。
　　然后，他做出了决定。
　　“祭司团，听令。”他开口，声音嘶哑但坚定，“更改任务目标——优先阻止第一席的‘时间篡改计划’。必要时……可以牺牲自己。”
　　三名祭司立正：“是！”
　　赵明发出怒吼：“你们这些叛徒！”
　　但它没有立刻攻击，因为洞穴深处，更大的异变正在发生。
　　灵脉河流突然逆流。
　　河水倒灌，蓝光冲天，在洞穴中央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漩涡中心，一道裂缝缓缓张开——不是空间裂缝，是时间裂缝。
　　裂缝另一端，隐约可见一个古老的世界：高耸入云的银色建筑，流淌在空中的河流，以及无数长着翅膀的灵族身影。
　　三万年前的灵界。
　　第一席的计划，已经进行到了实质阶段。
　　“他疯了吗？”影燎难以置信，“打开时间裂缝，两个时代会相互湮灭——”
　　“他不会让湮灭发生的。”林素心快速解释，“他有办法暂时‘冻结’时间悖论，在冻结期间篡改历史。一旦成功，新的时间线会覆盖旧的，我们就彻底不存在了。”
　　裂缝在扩大。
　　更可怕的是，裂缝中开始涌出不属于这个时代的东西——破碎的灵族武器残骸，古代诡异的尸体，还有一些闪烁的、像记忆碎片的光团。
　　光团触及现实世界的物体，那些物体就开始“退化”。
　　一块石头变回了岩浆状态。
　　一根断裂的钢筋变回了铁矿石。
　　一个祭司不小心碰到光团，手臂瞬间退化成婴儿大小，然后彻底消失——从时间层面上被抹去了。
　　“时间污染！”林素心大喊，“所有人远离裂缝！”
　　但裂缝正以惊人的速度扩张，很快就要覆盖整个洞穴。
　　郝飒左眼的预知能力疯狂预警：十七秒后，裂缝会扩张到她所在的位置。十九秒后，洞穴会坍塌。二十二秒后，时间污染会扩散到地面，整个城市开始倒退回三十年前的状态。
　　“必须关闭裂缝！”她看向林素心，“守梦者有没有办法？”
　　“有，但需要……”林素心犹豫了。
　　“需要什么？”
　　“需要有人跳进去，从内部破坏时间锚点。”她说，“但跳进去的人会受到时间乱流的冲刷，可能瞬间衰老致死，也可能变成婴儿，甚至可能……被分解成不同时间段的碎片，永世不得超生。”
　　影燎握紧镰刀义肢：“我去。”
　　“不。”郝飒拦住他，“你的能力不适合。我是七钥灵魂，有时间抗性。而且……”
　　她看向自己左臂的纹路。
　　“白夜给了我预知，我能看见时间乱流的‘安全路径’。”
　　“但那也只是理论！”影燎急道，“万一预知失误——”
　　“没有万一。”郝飒说，语气平静得可怕，“白夜用命换来的机会，我不会浪费。”
　　她走到裂缝边缘。
　　裂缝另一端，那个古老的灵界景象更加清晰了。她甚至能看到，在某个银色高塔顶端，一个穿着华丽长袍的人影正高举双手，操纵着时间洪流。
　　议会第一席。
　　他在笑。
　　像是感觉到了郝飒的视线，他转过头，隔着时间裂缝，与她对视。
　　“07号。”声音直接传入她脑海，“来得正好。见证吧，新世界的诞生。”
　　“不会有新世界。”郝飒说。
　　“哦？那你要如何阻止我？”第一席笑了，“跳进来？你知道时间乱流会对你做什么吗？你会被撕碎，变成时间的尘埃。”
　　“也许。”
　　郝飒深吸一口气。
　　然后，她做了一件出乎所有人意料的事。
　　她没有跳进裂缝。
　　而是从怀里掏出了那两片平衡之镰的碎片。
　　破晓给她的第一块，从商会抢来的第二块。
　　两片碎片在手，左臂的纹路突然开始剧烈共鸣。银黑色的光芒从纹路涌出，注入碎片。碎片开始震动、发热，表面的古老符文一个接一个亮起。
　　“你……”第一席的表情第一次出现了变化，“你在激活碎片？”
　　“不只是激活。”郝飒说，“我在呼唤第三块。”
　　她双手握紧碎片，将灵魂力量全部注入。
　　预知能力让她看见了成千上万条可能的时间线，她从中找到了唯一一条——那条通往第三块碎片所在位置的“共振通道”。
　　现实世界中，灵界深处，时之塔顶。
　　第三块碎片开始发光。
　　三块碎片之间的共鸣，跨越了空间，甚至跨越了时间。
　　时间裂缝剧烈震荡。
　　第一席的身影开始扭曲：“不可能！第三块碎片有时之刃的残魂守护，怎么会——”
　　话音未落，裂缝另一端，一道银色的光芒冲天而起。
　　那是一道贯穿天地的光柱，从时之塔顶射出，直刺云霄。
　　光柱中，一个苍老但威严的声音响起：
　　“初代之镰，不可分割。”
　　“三片归位，平衡重现。”
　　光柱撕裂了时间裂缝，强行在裂缝中央打开了一条通道。
　　通道另一端，不再是三万年前的灵界，而是现在的灵界——一座高耸入云的银色巨塔，塔顶悬浮着一把残缺的巨型镰刀虚影。
　　镰刀由三块碎片组成，但还缺少连接的部分。
　　第三块碎片正在塔顶剧烈震动，试图挣脱束缚，飞向现实世界。
　　“阻止它！”第一席怒吼，“时之刃！你竟敢——”
　　塔顶传来一声叹息：
　　“三万年的守望，够了。”
　　“年轻的收割者，接住。”
　　第三块碎片挣脱了最后的束缚，化作一道银色流光，冲进时间裂缝的通道。
　　第一席试图拦截，但碎片的速度太快，直接穿透了他的手掌，带起一蓬银色的血液——那是灵族的血。
　　碎片飞过裂缝，飞过时间乱流，飞向郝飒。
　　郝飒张开双手。
　　两块碎片从她手中飞起，与第三块在空中汇合。
　　三块碎片碰撞，发出震耳欲聋的金属轰鸣。
　　光芒炸开。
　　当光芒散去，一把残缺的、但已经初具形态的巨型镰刀悬浮在空中。
　　镰刀长约三米，刀柄暗银，刀刃透明如水晶，内部有七色光芒流转。但它还缺了一些部分——连接刀柄和刀刃的关节，刀柄末端的配重，刀刃上的符文还有大半黯淡无光。
　　这是残缺的平衡之镰。
　　但即使残缺，它散发出的威压也足以让整个洞穴的空气凝固。
　　赵明——古神——发出恐惧的咆哮，第一次开始后退。
　　四名祭司跪倒在地，无法承受这种远古神器的威压。
　　只有郝飒能站着。
　　她伸手，握住了镰刀的长柄。
　　入手冰凉，但下一秒，海量的信息涌入脑海——
　　初代收割者冥河的记忆片段。
　　三万年前那场大战的真相。
　　封印术的真正原理。
　　以及……一个警告：
　　“镰刀重铸之日，便是守梦者献祭之时。”
　　郝飒猛地看向林素心。
　　林素心对她微笑，轻轻点头。
　　“现在你知道了。”她说，“守梦者血脉存在的意义，就是等待镰刀重铸。因为只有完整的平衡之镰，才能真正封印——或者净化——古神。”
　　“而镰刀重铸需要……”
　　“需要守梦者的灵魂作为‘粘合剂’。”林素心平静地说，“我的灵魂，我的血脉，我的一切。”
　　她向前走去。
　　走向悬浮的镰刀。
　　“不！”影燎想拦住她。
　　但林素心周身爆发出强大的银色光芒，将他弹开。
　　“这是宿命。”她说，“从我的曾祖母开始，每一代守梦者都知道这一天会到来。我们活着的意义，就是等待。”
　　她走到镰刀前，转身看向郝飒。
　　“郝飒，记住三件事。”
　　“第一，镰刀重铸后，你有三天时间净化古神。三天后，古神会适应镰刀的力量，那就再也无法净化了。”
　　“第二，净化需要进入古神意识深处，用镰刀斩断它的‘贪婪本源’。但你会看到它最深的恐惧——那是连神都害怕的东西。”
　　“第三……”
　　她顿了顿，看向呆滞的小安。
　　“照顾好那个孩子。他可能是……下一个时代的钥匙。”
　　说完，她闭上眼睛，整个人化作一道银光，融入镰刀之中。
　　镰刀发出震天的嗡鸣。
　　残缺的部分开始生长、连接、完善。
　　刀刃上的符文一个接一个亮起。
　　当最后一道符文亮起时，镰刀彻底完整了。
　　一把三米长的、通体暗银、刀刃透明、表面刻满古老符文的完美镰刀。
　　平衡之镰，重铸完成。
　　它缓缓降落在郝飒手中。
　　重量刚好。
　　像是为她量身打造。
　　洞穴陷入死寂。
　　裂缝另一端，第一席发出疯狂的怒吼：“不！那是我的计划！我的——”
　　时间裂缝开始崩溃。
　　没有了守梦者灵魂的维持，裂缝无法再稳定存在。第一席的身影被乱流吞没，消失在时间洪流中。
　　裂缝闭合。
　　洞穴恢复了原样，只有悬浮的镰刀证明刚才的一切不是幻觉。
　　郝飒握紧镰刀，感受着其中蕴含的、足以撼动世界的力量。
　　也感受着林素心最后留下的、温暖如春的意志。
　　“三天。”她低声说。
　　抬起头，看向恐惧后退的赵明——古神。
　　也看向洞穴入口处，新出现的、更多议会的追兵。
　　以及，从地面传来消息：古神的躯体已经钻出地面三分之一，整个城市陷入火海。
　　时间，开始倒数。
　　而她手中握着能够终结一切的力量。
　　只是这力量的代价，已经太过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