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割全世界灵魂后我无敌了》愿每日幸运

36、时间囚徒

　　时间裂缝悬浮在燃烧的城市上空，像一道无法愈合的伤疤。
　　郝飒挣扎着从废墟中爬起。身体在抗议——灵魂能量耗尽，左眼彻底失明，右眼视野里全是模糊的重影。镰刀掉落在十米外，她甚至没有力气去捡。
　　但小月在裂缝里。
　　影燎用命换来的胜利，不能在这里终结。
　　“姐姐……”小女孩的声音通过梦境钥匙传来，充满焦虑，“那个坏人……他在抽取小月的‘时间’……他在用她的生命做燃料……”
　　郝飒咬牙：“做什么燃料？”
　　“打开……‘永恒之门’。”小女孩的声音开始断断续续，“那是……时间规则的源头……他想要……成为时间的……主宰……”
　　永恒之门。
　　郝飒想起初代手札里的记载：传说时间并非自然流动，而是由一扇“永恒之门”定期释放的时间洪流推动。如果能掌控那扇门，就能掌控所有时间线。
　　但那只是神话。
　　或者说，在议会篡改手札之前，那只是个神话。
　　“他找到真的了？”郝飒问。
　　“我不知道……”小女孩的声音越来越弱，“但他身上……有‘门’的气息……他可能已经……触摸到边缘了……”
　　通讯被强行切断。
　　有什么东西干扰了梦境钥匙的连接。
　　郝飒抬头，看向裂缝。
　　小月依然悬浮在那里，双眼紧闭，脸色苍白得像死人。她的身体正在变得透明——不是消失，是“时间层面”的透明。郝飒能看到她的过去、现在、未来在同时显现：三年前在公园玩耍的孩童，现在被囚禁的少女，以及……一个即将消散的虚影。
　　第一席在抽取她的“存在时间”。
　　用她的生命，作为开启永恒之门的钥匙。
　　“住手！”郝飒用尽全力大喊。
　　裂缝中，第一席的身影缓缓浮现。
　　他的状态比在古神意识空间时更糟。
　　银色的时间纹路已经爬满了整张脸，左眼的时钟指针疯狂旋转，右眼的黑暗几乎要吞噬眼窝。他的身体呈现出一种诡异的半透明状态——时而凝实如真人，时而虚化如幽灵。
　　这是时间错乱的终极症状：他正在同时存在于多个时间点，每个“他”都在争夺对身体的控制权。
　　“住手？”第一席笑了，笑声像金属摩擦，“07号，你看看这座城市——看看你‘拯救’的结果。”
　　他挥手，裂缝边缘浮现出城市的实时影像：
　　废墟中，幸存者们抱在一起哭泣。
　　电视塔顶，小安依然在流泪。
　　远处，诡异还在零星出现，军队在苦苦支撑。
　　“这就是现实。”第一席说，“痛苦、死亡、绝望永无止境。我给了他们更好的选择——永恒的幸福梦境，你拒绝了。那么现在，我给他们另一个选择：永恒的时间循环。”
　　他指向小月。
　　“这个女孩，她的能力是‘时间锚点’。议会当年抓她，就是为了研究如何制造稳定的时间循环。现在，她终于派上用场了。”
　　小月的身体抽搐了一下。
　　她的胸口开始发光——不是灵魂的光芒，是某种更古老、更冰冷的光。光芒中，一个复杂的银色符文正在成形。
　　那是时间规则的碎片。
　　第一席伸手，指尖触碰到那个符文。
　　符文瞬间扩大，笼罩了整个裂缝。
　　“以时间锚点为引，以永恒之门为源——”他吟诵着古老的咒文，“我将创造一个新的世界——一个永远停留在最幸福时刻的世界。每一天都是完美的重复，没有意外，没有痛苦，没有失去。”
　　符文开始旋转。
　　城市的时间开始变得诡异。
　　燃烧的火焰突然熄灭，然后又突然燃起。
　　倒塌的建筑碎片浮空，又重重砸下。
　　幸存者们惊恐地发现，自己刚才说过的话、做过的动作，在重复发生。
　　时间循环的前兆。
　　“你疯了吗？”郝飒艰难地说，“时间循环会耗尽现实世界的能量！最终所有人都会变成时间夹缝里的幽灵！”
　　“那又如何？”第一席反问，“至少在他们变成幽灵之前，他们拥有永恒的幸福。这不就是你想要的吗？减少痛苦？”
　　“这不是减少痛苦，这是逃避现实！”
　　“有什么区别？”
　　第一席的表情突然变得狰狞：“你以为现实有什么值得留恋的？背叛、死亡、失去——这就是现实的本质！我受够了！我要创造一个不需要面对这些的世界！”
　　他的声音里，第一次出现了真实的情绪。
　　不是疯狂，是……痛苦。
　　郝飒突然明白了。
　　第一席不是天生就疯的。
　　他经历了什么，才变成这样？
　　但没时间深究了。
　　符文已经扩大到覆盖整个天空。城市的时间循环开始正式启动——郝飒看见，远处一条街道上，几个人正在重复一分钟前的逃跑动作，像坏掉的录像带。
　　必须阻止。
　　但她连站都站不稳。
　　就在绝望时，一个声音响起：
　　“郝飒！”
　　林博士从废墟中钻出来，浑身是伤，但手里拿着一个奇怪的装置——像是个改装过的灵能探测仪，外接了七八个天线和晶体。
　　“我分析了时间裂缝的能量频率！”他大喊，“它不是稳定的！第一席的状态太混乱，导致裂缝在七个不同频率间跳跃！只要找到正确的频率，就能干扰他！”
　　“怎么做？”
　　“需要有人进入裂缝，从内部干扰频率同步！”林博士快速操作装置，“但进去的人……可能会被抛到不同的时间点，再也回不来！”
　　进入裂缝。
　　郝飒看向掉落的镰刀。
　　又看向裂缝中的小月。
　　影燎的妹妹。
　　影燎用命救了这座城市，现在轮到她救他的妹妹了。
　　“给我频率数据。”郝飒说。
　　“你疯了？你现在这个状态——”
　　“给我！”
　　林博士咬牙，将装置对准裂缝，屏幕上跳出一串复杂的数据：“七个频率在轮流出现，每个只持续0.3秒！你必须在那0.3秒内，跳进对应频率的裂缝入口！错过就会被时间乱流撕碎！”
　　0.3秒。
　　对现在的她来说，几乎不可能。
　　但必须试试。
　　郝飒闭上眼睛，调动最后一丝灵魂力量。
　　左眼虽然失明，但预知能力还残留一点。她看见了——接下来十秒内，七个频率的出现顺序。
　　第三个频率，在第4.2秒出现，持续0.3秒。
　　那是唯一一个相对稳定的入口，通往裂缝的“控制中枢”，也就是第一席和小月所在的位置。
　　她睁开眼睛。
　　开始倒数。
　　“3……2……1……”
　　跳！
　　她用尽最后力气冲向裂缝。
　　在第4.2秒，第三个频率出现的瞬间，她跳进了裂缝入口。
　　时间乱流瞬间包裹了她。
　　不是空间移动，是时间移动。
　　她感觉自己被扔进了一条由无数时间片段组成的河流。她在其中快速穿梭——
　　她看见了十年前的自己，还是个初中生，在亲戚家的厨房里偷偷煮泡面。
　　看见了三个月前的自己，第一次见到赵明，那个虚伪的笑脸。
　　看见了昨天的自己，握住白夜的手，感受他灵魂的消散。
　　每一个片段都在拉扯她，想把她留在那个时间点。
　　“集中精神！”她对自己说，“目标是现在！现在的裂缝中枢！”
　　镰刀虽然不在手，但镰刀与她的灵魂连接还在。她能感觉到，镰刀就在现实世界的废墟中，等待她的召唤。
　　那就借用一点力量。
　　她伸出手，想象握住镰刀柄的感觉。
　　一股微弱但熟悉的能量从遥远的现实世界传来，通过灵魂连接注入她体内。
　　足够了。
　　她强行稳住自己在时间乱流中的位置，朝着感知中最稳定的那个“时间点”移动。
　　眼前景象突然清晰。
　　她回到了裂缝中枢——一个由银白色光芒构成的球形空间。
　　第一席就站在中央，手还按在小月胸口的符文上。小月已经完全透明，只剩下一层淡淡的轮廓。
　　“你居然……”第一席看到她，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但晚了。仪式已经完成百分之七十。再过三分钟，永恒之门就会开启，时间循环会覆盖整个城市。”
　　郝飒环顾四周。
　　球形空间的内壁上，浮现着无数时间线——每一条都是一个可能的历史分支。她能看到，其中一条特别明亮的线，就是第一席想要创造的那个“完美循环世界”。
　　那条线的起点，正是小月胸口的符文。
　　“你要用她的命，开启那个世界？”郝飒问。
　　“这是她的荣幸。”第一席说，“能在永恒的幸福中成为基石，是多少人求之不得的——”
　　“她同意了吗？”
　　第一席愣住。
　　“你问过她吗？”郝飒盯着他，“你问过小月，她愿意用生命去创造你那个虚假的幸福世界吗？”
　　“她不需要同意。”第一席恢复冷漠，“这是为了更大的善。”
　　“更大的善？”郝飒笑了，笑声里充满讽刺，“你和你口中那些‘虚伪的善人’有什么区别？都是打着为别人好的旗号，强迫别人按你的想法活。”
　　“这不一样——”
　　“一样。”
　　郝飒向前一步。
　　虽然身体摇摇欲坠，但眼神坚定如铁。
　　“影燎临死前，还在想着救妹妹。他想要的，是她能自由地活着，而不是成为你计划的牺牲品。”
　　提到影燎，第一席的表情动摇了。
　　“影燎……那个叛徒……”
　　“他不是叛徒。”郝飒说，“他是哥哥。而你——”
　　她盯着第一席的眼睛。
　　“你也有兄弟姐妹，对吧？”
　　第一席的表情彻底僵住。
　　“你怎么……”
　　“你的痛苦。”郝飒指着他的心口，“不是因为想要创造完美世界，是因为你失去了某个重要的人，对吧？你想用时间循环，回到失去之前，永远停留在那里。”
　　真相被戳穿，第一席的身体开始颤抖。
　　“闭嘴……”
　　“所以你要用所有人的时间，去换你一个人的执念。”郝飒继续逼近，“你不问别人愿不愿意，因为你不关心。你只关心自己的痛苦。”
　　“闭嘴！！！”
　　第一席暴怒，挥手，一道时间乱流击向郝飒。
　　郝飒没有躲——她躲不开。
　　但就在乱流即将击中她的瞬间，小月胸口的符文突然爆发强光。
　　光芒挡住了乱流。
　　“什么？”第一席震惊地看向小月。
　　小月的眼睛睁开了。
　　不是完全清醒，而是一种朦胧的、本能的状态。
　　她看着第一席，嘴唇微动，发出微弱的声音：
　　“哥哥……不是叛徒……”
　　这句话像一把刀，刺穿了第一席最后的防御。
　　“你……你怎么知道……”
　　“我能看见……时间的记忆……”小月的声音断断续续，“你也有哥哥……他为了保护你……死在了议会清洗中……所以你恨议会……也恨所有叛徒……”
　　第一席的手开始颤抖。
　　“但那不是影燎的错……”小月继续说，“他的痛苦……和你一样……”
　　符文的光越来越亮。
　　小月在用自己的能力，读取第一席的时间记忆，然后把那些记忆反馈给他。
　　郝飒看见了——
　　一个年轻的、还没被时间侵蚀的第一席，抱着一个浑身是血的男孩痛哭。男孩长得和他很像，是他的双胞胎哥哥。
　　“答应我……不要变成他们那样……”哥哥临死前说，“不要用恨……去延续仇恨……”
　　但第一席食言了。
　　他加入议会，爬到最高层，计划着用最极端的方式“拯救”世界——其实只是想回到哥哥还活着的那个时间点。
　　“现在你明白了？”郝飒轻声说，“你创造的那个完美世界，没有痛苦的世界——其实只是你想回到过去，回到哥哥还在的时候。”
　　第一席跪倒在地。
　　时间纹路开始从他身上剥落，像蛇蜕皮一样。那些错乱的时间点正在分离，每一个“他”都在尖叫、哭泣、质问。
　　“我……我只是……”
　　“你想救他。”郝飒走到他面前，“但方法错了。逝去的人不会回来，但活着的人还可以选择怎么活。”
　　她看向小月。
　　“就像影燎，他救不了妹妹，但他选择了救这座城市——救千千万万像他妹妹一样的人。”
　　符文的光达到顶峰。
　　小月的身体开始恢复实感。
　　她胸口的符文脱离，悬浮在空中，然后开始崩解。
　　永恒之门的仪式，被强行中断了。
　　“不……”第一席伸手，想抓住崩解的符文碎片，“我的计划……我的……”
　　“结束了。”郝飒说。
　　裂缝开始崩溃。
　　球形空间内壁的时间线一条接一条熄灭。那条“完美循环世界”的线，最后闪烁了一下，彻底消失。
　　第一席的身体也开始崩解。
　　不是死亡，是被时间本身排斥——他扭曲了太多时间规则，现在时间要把他“校正”出去。
　　“我会……回来……”他用最后的力量说，“时间……是无限的……”
　　“那就等下次吧。”郝飒说。
　　第一席彻底消失。
　　裂缝完全闭合。
　　郝飒和小月摔回现实世界——掉在电视塔附近的废墟里。
　　小月躺在地上，剧烈咳嗽，但还活着。
　　郝飒则连咳嗽的力气都没有了。
　　她躺在地上，看着逐渐恢复正常的天空。
　　城市还在燃烧，但时间循环停止了。幸存者们茫然地站在原地，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通讯器里传来林博士激动的声音：“时间裂缝消失了！能量读数恢复正常！郝飒！你做到了！”
　　做到了吗？
　　也许。
　　但代价太大了。
　　她闭上眼睛。
　　想好好睡一觉。
　　但梦境钥匙再次发烫。
　　这次不是警告。
　　是小女孩在呼唤她，声音焦急而恐惧：
　　“姐姐……快醒来……”
　　“有人……在攻击我的空间……”
　　“是议会……的残余部队……”
　　“他们找到了……进入意识空间的方法……”
　　“他们想……夺走我……”
　　郝飒猛地睁开眼睛。
　　新的威胁，已经来了。
　　而她现在，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