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软糖omega他超会撩》风寻饮月

23、暗巷里的荆棘

　　软糖Omega他超会撩

　　第二十三章暗巷里的荆棘

　　许漾抱着那个沉甸甸的木盒，脚步踉跄地拐进了那条窄得能被夕阳轻易吞没的小巷。

　　巷子两旁的居民楼破败不堪，墙皮一块一块往下掉，露出里面发黑的砖块。晾衣绳上挂着皱巴巴的衣服，风一吹就晃荡，像极了他这些年悬着的心。这里是他的家，却连一丝暖意都没有，和江彻口中那个有烟火气的小院子，隔着不止是路的距离。

　　他爬上那架吱呀作响的水泥楼梯，铁锈味混着潮湿的霉味扑面而来。掏出钥匙打开那扇掉漆的铁门时，屋里的争吵声先一步撞进了耳朵里。

　　“他那个插画单子能赚几个钱？打发叫花子呢！我看就是揣着明白装糊涂，磨磨蹭蹭不想去伺候人！”继母尖利的声音像淬了毒的针，一下下扎进许漾的耳朵里，他下意识地把木盒往身后藏了藏，浑身的血液都像是瞬间冻住了，僵在门口。

　　父亲坐在沙发上，指尖夹着一支快燃尽的烟，眉头皱成一个疙瘩，吐出的烟圈模糊了他麻木的脸：“你以为我想？要不是为了还那笔赌债，能让他去那种地方？一个不值钱的Omega，生来就是干这个的命！”

　　许漾的心脏猛地一缩，指尖冰凉得发疼。他两岁那年，亲生母亲就因病走了。继母进门后，日子就一天比一天难熬。尤其是父亲沾上赌博欠下巨款后，他们看他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件能随意变卖的破烂玩意儿。

　　“哟，还知道回来？”继母瞥见门口的他，脸上的刻薄瞬间收了收，转而挤出一抹令人作呕的假笑，扭着腰走过来，指甲几乎要戳到他的脸，“正好，我跟你爸说好了，城西那个李老板，今晚点名要你过去。人家有的是钱，伺候好了，够咱们还半个月的债了。”

　　许漾的身体控制不住地发抖，手里的木盒硌得他手心生疼。他咬着牙，牙齿都在打颤，声音发颤：“我不去。”

　　“不去？”继母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尖利的笑声刺破屋顶，她猛地攥住他的手腕，指甲深深嵌进他的肉里，疼得许漾倒抽一口冷气，“你个小贱种还敢犟嘴？你以为你是谁？真把自己当金枝玉叶了？一个烂Omega，装什么清高！不去的话，你爸的债谁来还？这个家你还想不想要了？明天我就把你扔到大街上去，有的是人花钱买你这种货色！”

　　父亲在一旁闷声抽烟，眼皮都没抬一下，没有半句阻拦的话，仿佛眼前的人不是他的儿子，只是一件无关紧要的东西。

　　许漾看着继母狰狞扭曲的脸，又看向父亲漠然到极致的眼神，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窜上头顶，冻得他骨头缝都在疼。原来，在这个家里，他从来都不是儿子，只是一个可以用来换钱的工具，一个任人摆布的物件。亲生母亲留给他的那点稀薄的温暖，早就被这对夫妻磋磨得一干二净，连点渣都不剩。

　　他猛地甩开继母的手，力道大得让自己都踉跄了一下，抱着木盒往后退，后背狠狠撞在了冰冷的门板上，疼得他眼前发黑。

　　“我死也不去。”许漾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丝豁出去的决绝，眼底是死水般的沉寂。

　　继母被他的态度激怒了，抬手就朝他脸上扇过来，嘴里还骂着污言秽语：“反了你了！小贱种还敢还手！今天我不打死你这个白眼狼！”

　　许漾下意识地闭上眼，可预想中的疼痛没有落下。他睁开眼，看见继母被父亲拉住了，父亲皱着眉，语气里没有半分关切，只有不耐：“算了，别逼太紧，真打出事儿来，卖不上价了。”

　　继母狠狠瞪了他一眼，啐了一口唾沫在地上，骂骂咧咧地转身进了厨房，恶毒的咒骂声还在断断续续地飘出来。

　　许漾没再看他们一眼，抱着木盒，用尽全身力气冲进了那个狭小的房间，“砰”地一声甩上门，还不忘反锁。关上门的瞬间，积攒了许久的眼泪终于汹涌而出，砸在冰冷的地板上，碎成一片。

　　房间很小，只有一张单人床和一张破旧的书桌。书桌上摆着他用了好几年的画笔，还有一张被他小心翼翼压在玻璃板下的照片——那是他两岁时和亲生母亲的合照，母亲抱着他，笑得温柔。

　　他把木盒放在桌上，月光从窗外照进来，落在精致的盒面上，泛着冷光。里面的画笔和颜料，是他从未奢望过的东西，是江彻捧着一颗真心送来的暖意。

　　可他不敢要。

　　他是从泥沼里爬出来的人，浑身都沾满了污泥，身后还拖着一条甩不掉的、沾满恶臭的锁链。江彻是光，是干净的、温暖的，是他连碰都不敢碰的存在。他怎么敢靠近，怎么敢把这束光也拖进自己的暗巷里，拖进这无边无际的泥沼里。

　　许漾趴在桌上，肩膀微微耸动，压抑的呜咽声被淹没在窗外的风声里，像一只受伤的小兽，连哀嚎都不敢大声。

　　他就像一株长在暗巷里的荆棘，浑身是刺，内里却烂得千疮百孔，连开出一朵花的勇气，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