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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对不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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软糖Omega他超会撩
地狱门前的对望
夜色像一块浸了墨的绒布,沉甸甸地压在城市的上空。
城南的会所灯火通明,琉璃瓦折射出奢靡的光,门口停满了豪车。穿着黑色西装的侍者弯腰拉开车门,恭恭敬敬地迎接着来往的宾客。
许漾被继母强行拽着走进会所时,指尖还在发抖。他身上穿着一件不合身的白衬衫,领口被扯得歪斜,脚踝的肿痛让他每走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继母嫌恶地拍了拍他的衣领,压低声音威胁:“给我放老实点,今晚要是伺候不好李老板,你那张照片,就等着被撕成碎片。”
许漾的嘴唇抿成一条苍白的线,垂在身侧的手死死攥着,指甲嵌进掌心,渗出血丝。他能闻到空气里弥漫的烟酒味,浑浊又呛人,像一只无形的手,扼住了他的喉咙。
他被推进一间包厢,震耳欲聋的音乐瞬间涌来。沙发上坐着几个脑满肠肥的男人,其中一个秃顶的中年男人看见他,立刻露出油腻的笑,招手让他过去:“这就是小许吧?果然是个好模样。”
李老板伸手就要去捏许漾的脸,许漾下意识地往后躲,却被继母狠狠推了一把,踉跄着撞进李老板怀里。男人身上的香水味混合着酒味,熏得他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躲什么?”李老板笑得更加猥琐,粗糙的手指捏住他的下巴,“今晚陪我喝尽兴了,少不了你的好处。”
许漾的眼眶泛红,屈辱像潮水一样淹没了他。他想挣扎,想喊救命,可继母冰冷的眼神像一把刀抵在他的后背,让他动弹不得。
一杯又一杯琥珀色的烈酒被强行灌进喉咙,辛辣的液体灼烧着他的食道,很快就晕得天旋地转。他的意识开始模糊,身体软得像一滩泥,只能瘫在沙发上,任由李老板把他搂在怀里。
男人的手不规矩地在他的腰侧、后背摩挲着,粗糙的掌心带着令人作呕的温度,所过之处,皮肤都像是被灼烧般刺痛。许漾想躲,可浑身的力气都像是被抽干了,只能发出微弱的呜咽,眼角的泪不受控制地滑落。
继母坐在一旁,看着这一幕,脸上满是得意的笑。
而此刻,会所的另一头,江彻正和几个兄弟说说笑笑地走进来。
“彻哥,听说这家会所的调酒一绝,今天必须尝尝。”一个男生勾着他的肩膀,语气兴奋。
江彻笑了笑,随手扯了扯领带。他今晚穿了件黑色的卫衣,衬得皮肤愈发白皙,眉眼间带着少年人的桀骜。他本来不想来这种地方,架不住兄弟们软磨硬泡,想着反正闲来无事,就当出来散散心。
可刚走进大堂,他心里那点莫名的烦躁又涌了上来。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牵引着他,让他下意识地朝着包厢区的方向看。
“走啊,愣着干嘛?”兄弟推了他一把,指着不远处的吧台,“先去调两杯尝尝鲜。”
江彻收回目光,刚要抬脚跟着兄弟们往吧台走,眼角的余光却瞥见一个熟悉的身影——那个被人死死拽着胳膊的少年,穿着不合身的白衬衫,领口歪斜,脸色苍白得像一张纸。
是许漾。
江彻的脚步猛地顿住,血液瞬间冲上头顶。他几乎是不敢置信地看着那个方向,看着许漾被一个秃顶男人搂在怀里,脑袋无力地靠在沙发靠背上,像是失去了所有力气。
包厢的门半掩着,喧闹的音乐和酒气从门缝里钻出来,挡住了更不堪的画面。他看不见男人在许漾身上游移的手,看不见许漾眼角的泪,更听不见那微弱的、带着绝望的呜咽。
周围的喧闹声仿佛瞬间消失了,只剩下他自己越来越重的呼吸声。
许漾像是感应到了什么,混沌的意识里掠过一丝熟悉的气息。他猛地抬起头,涣散的目光穿过门缝,落在了不远处那个挺拔的身影上。
四目相对的瞬间,时间仿佛静止了。
许漾的瞳孔骤然收缩,脸上血色尽褪。他看着不远处的江彻,看着少年眼底翻涌的怒意和震惊,羞耻和绝望像藤蔓一样缠上他的心脏,勒得他喘不过气。
他下意识地想躲开,想藏起来,想让自己从这个世界上消失。可身体却像被钉在了沙发上,连动一下手指的力气都没有。
江彻站在原地,浑身的血液都像是凝固了。他看着许漾眼底的恐惧和狼狈,看着那个男人的手臂还圈在许漾的腰间,一股滔天的怒火瞬间席卷了他,烧得他理智尽失。
他攥紧了拳头,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空气里的奢靡气息,在此刻变得无比刺鼻。
那扇虚掩的包厢门,像是一道分隔地狱和人间的界限。
而他的学长,正陷在地狱的泥沼里,满眼绝望地看着他。
江彻的胸腔剧烈起伏着,耳边兄弟们的说笑瞬间变成了刺耳的噪音。他一把推开身边搭着他肩膀的兄弟,脚步重重地朝着那间包厢冲去,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滚烫的铁板上。他甚至来不及思考要做什么,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把许漾从那个肮脏的地方带出来,把那些碰他的人,碎尸万段。
包厢里的音乐还在震耳欲聋地响着,李老板的手已经滑到了许漾的衬衫下摆,粗糙的指尖蹭过他冰凉的皮肤。许漾浑身一颤,眼泪掉得更凶,他绝望地闭上眼,不敢再看门外的方向,只觉得那道目光,比李老板的咸猪手更让他难堪。
就在这时,包厢的门被人一脚踹开,巨大的声响盖过了音乐。门板撞在墙上发出沉闷的巨响,震得整个包厢都安静了一瞬。所有人都被吓了一跳,齐刷刷地朝着门口看去。
江彻站在门口,眼底的怒意几乎要凝成实质,额角的青筋突突直跳,他死死盯着李老板还放在许漾身上的手,声音冷得像来自冰窖:“拿开你的脏手。”
李老板愣了愣,随即恼羞成怒地骂道:“你他妈是谁?敢来老子的场子捣乱?”
继母也猛地站起来,尖声叫道:“又是你?你少多管闲事!这是我们家的事!”
江彻根本没理会他们,他一步步走进包厢,目光始终黏在许漾苍白的脸上,看着他眼角未干的泪痕,看着他微微颤抖的睫毛,心脏像是被一只手狠狠攥住,疼得喘不过气。
他走到沙发边,一把攥住李老板的手腕,用力一拧。只听“咔嚓”一声轻响,伴随着李老板杀猪般的惨叫,那只肮脏的手被迫从许漾身上移开。
“啊——我的手!疼死我了!”李老板疼得脸色惨白,冷汗直流。
江彻嫌恶地甩开他的手,像是碰了什么脏东西。他俯下身,小心翼翼地扶起许漾,脱下自己的黑色卫衣,裹在许漾单薄的身上。卫衣带着他身上的体温和淡淡的青柠味,瞬间将许漾包裹住。
许漾的意识还有些模糊,他靠在江彻的怀里,鼻尖蹭到熟悉的布料,眼泪又忍不住掉了下来,哽咽着喊了一声:“江彻……”
那声音又轻又哑,带着无尽的委屈和绝望,听得江彻心都碎了。
他伸手擦掉许漾脸上的泪,动作温柔得不像话,语气却冷得吓人:“学长,别怕,我带你走。”
说完,他横抱起许漾,转身就往门外走。
李老板捂着受伤的手腕,气急败坏地吼道:“拦住他!给我拦住他!”
包厢里的几个男人立刻围了上来,江彻却连眼皮都没抬,抱着许漾的手臂紧了紧,眼神狠戾得像一头被激怒的狼:“谁敢动一下,我废了他。”
那眼神里的狠劲,让几个男人下意识地停住了脚步,没人敢上前。
江彻抱着许漾,一步步走出包厢,走过那些噤若寒蝉的男人,走过脸色铁青的继母,走出了这间充斥着肮脏和屈辱的包厢。
会所的大堂里灯火通明,江彻抱着许漾走在光洁的地板上,怀里的人很轻,轻得像一片羽毛,却又重得像一块石头,压在他的心上。
他的兄弟们也跟了过来,看着这一幕,脸上的嬉笑早就消失得无影无踪,有人低声问道:“彻哥,要不要报警?”
江彻没说话,只是抱着许漾,一步步走出会所,走进了外面微凉的夜色里。
晚风一吹,许漾的意识清醒了几分,他靠在江彻的怀里,看着少年紧抿的唇线,看着他下颌线紧绷的弧度,小声说:“江彻,放我下来吧。”
江彻低头看他,眼底的怒意散去,只剩下满满的心疼:“别动,我抱你。”
他抱着许漾,走在空旷的街道上,月光洒在两人身上,拉出长长的影子。
许漾把脸埋进江彻的怀里,眼泪浸湿了他的衬衫,声音闷闷的:“对不起……”
对不起,让你看到我这么狼狈的样子。
对不起,我还是没能保护好自己。
江彻停下脚步,低头吻了吻他的发顶,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别说对不起,学长,从来都不是你的错。”
从来都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