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州志》杨荔

5、第 5 章

　　九石山下九石镇，九石镇不大不小，世代受九石派庇护，百姓安居乐业。

　　九石镇上有一条九石街，是镇上最宽的街道，百姓沿着此街道铺开买卖做生意，商铺鳞次栉比，货物琳琅满目，赶集市的人拖家带口，很是热闹。

　　九石街上，林清源左拥右抱，不，左边美艳妖娆三师姐，右边玉雪可爱小师妹。后面还有一个凶神恶煞恨不得吃了他的黑脸小师弟。

　　可怜的林清源，还没来得及享受齐人之福，先受制于如芒在背。

　　至于为什么他们会突然来到这里逛街，还要从他们下山说起，话说楚喧不耐烦的带着林清源和他的三个大包裹，御剑飞出了山门禁制。

　　放他下来时，手下没轻没重，将他直接从剑上丢了下去，本来理论上，他应该能获得一个肉垫，可惜，他背上有两个大包裹，盟誓判定他不会受伤，所以楚喧也不用去救。

　　林清源重重的摔在他其中两个大包裹上，人的确没事，两个包裹惨了，一个是装满了他和楚喧的衣服，一个则是装了一大包果肉饱满的橘子和他做的橘子汁，很不幸的，橘子包裹被砸烂在衣服包裹上，汁液横飞，惨不忍睹，只好重新来镇子上置办衣服。

　　带着两个漂亮女孩子逛街，林清源当然不能露怯，师姐看上的手镯玉钗，买！师妹看上的铃铛风筝，买！风味小吃，买！杂耍马戏，看！

　　不一会儿，林清源就收获了左脸颊上师姐的一个红红的香吻印，以及右胳膊上师妹的一只芊芊玉手。林清源被美色哄得见牙不见眼，抬眼看见街头的楚喧，吓得一激灵，才想起正事，置办衣服！

　　走进镇上最大得那家成衣店，林清源看了几套蓝色的衣袍，其中有一件，湛蓝衣袍金丝绣纹，衣领和两肩另加了深红色绸布装饰，既气派又好看，非常适合楚喧。但是一问价钱，钱不太够。

　　想什么来什么，成衣店对面就有一家赌坊，门口的揽客郎对上林清源的目光，顿时笑得见牙不见眼：“赌一赌，骡子变马车，摇一摇，铜子儿变金子儿。小道长，钱不够了？来一把吧！”

　　林清源犹豫：“我没玩过？”

　　揽客郎更热情了：“第一次，那更好了，小道长没听过，新手保佑期，前三把必赢！”

　　半刻钟后，林清源哭丧着脸回来：“师弟！”

　　楚喧皱眉：“又被骗了？”

　　林清源被骗的前科累累，都是在九石镇上，每次轮到林清源下山跑腿采办时，他都会被骗钱骗人（帮人白干活那种），而且每次上一当，当当不一样。九石镇上的骗子怕是已经专门针对他成立了一个骗小道长小分队。

　　林清源指了指那个赌场，楚喧眉毛一凛，大步走了过去。

　　那机灵的揽客郎又拉了一个新肥羊，刚出门，就迎上了一脸煞气的楚喧。

　　见人下菜碟，揽客郎立马客气了：“这位，小公子，可要进来赌一把。”

　　林清源告状：“就是他骗我！他跟我说新手必赢的！我第一把就输了！”

　　揽客郎一把冷汗：“一般来说，新手前三把，有来有回，是能赢钱的，谁知道，小道长您第一把就把钱全押上了，第二把都拿不出钱了玩了。我们赌坊可是很规矩的，不赊账，不放高利贷，高利贷的钱我们也不让往这进。要不然，早就有人去山上金鳞圣人那告我们的状了。”

　　林清源疑惑：“金鳞圣人是谁？”

　　揽客郎道：“就是九石山上的仙人鱼掌门呀！两位小道长是从外地来的？”

　　楚喧走了进去，连赢三把！

　　林清源：“……”所以还是气运的问题，林清源两眼放光地扑在桌子上，要把赢的钱全都扒拉进怀里。

　　楚喧冷冷开口：“只拿你输掉的，其他的还回去！”

　　林清源遗憾认命。出了赌坊后，他们用楚喧的钱在成衣店里置办了几件换洗的衣服，包裹轻便多了。

　　楚喧和林清源站在镇子头，看着不远处那两位看完了马戏、如两只婀娜的花蝴蝶般向他们飘来的师姐师妹。

　　林清源唏嘘：“三师姐我们管不了，金玲小师妹不归我们管，她闯过了山门的禁制，说明她下山也是春草长老同意的。”

　　楚喧没再说什么。几人到了一个没人的林子里，打开了楚喧手中那个寻宝图！

　　寻宝图卷起来一掌长，注入灵力展开后，大概一尺见方，卷面上只有一个大致的路线轮廓，不知首尾，卷中灵力波动如水波荡漾，片刻水中跃出一只长尾长须浑身金鳞的胖金鱼。

　　就说他们掌门像金鱼精！

　　胖金鱼吐了个泡泡，扇了扇翅膀般的两个胸鳍，摇头晃脑的突出一串字符：“第一宝 极北原”然后就惜字如金的跃回卷中，不见了身影。

　　这，既没有宝贝的名字，也没有确切的地点，只指了个大方向是怎么回事！而且他们门派在九州南，第一站居然就是九州最北边！

　　众人都一致无语。楚喧收回寻宝图，道：“走吧！”

　　楚喧御剑带着林清源，三师姐尤皇英带着金玲小师妹，10天后，几人到达极北原。

　　极北原临近冰川，天寒地冻，草木和人烟都稀少。不过他们还是找到了一个镇子落脚。

　　师父说，至宝与妖魔相伴，既然如此，他们就找找妖魔的踪迹吧！

　　这个镇子正在举行一场社火游行，游行的主角是一条长长的青龙，约6丈长，由九个黄衣大汉一起舞，那青龙竹条做骨，红木珠为睛，草茎覆龙身。随着几个大汉的腾跃配合，龙头高昂活灵活现，龙身游动如驾云中，翻云腾雾，好不威风。

　　青龙的前方还有一个装扮奇异的主角，头顶烈火木冠，面具红面獠牙，身上穿着一个画满红色火焰的黑袍，手持一节黑木仗。时而对着围观的百姓，时而对着青龙，张牙舞爪、耀武扬威的挑衅。很明显，这是个丑角，扮得是个妖魔。

　　游行到镇子中间，人群骤然增多，精彩处要来了，那青龙怒目圆整，龙头低伏，龙尾摆动，对着那红衣丑角做出攻击态势，红衣妖魔也后跃几丈，拉开架势，鼓点由低沉到高昂，青龙和妖魔开始舞动翻腾，形态激烈，青龙稳占上风，盘旋腾跃，妖魔滚地乱窜，最终俯首求饶。

　　围观人群叫好声起伏，青龙不依不饶，先顶开妖魔的黑木仗，让他失去作乱的法器，再扫掉他的青面獠牙面具，露出黑漆漆的丑陋模样，最后打掉他的火焰木冠，露出一个黑漆漆的可笑光头，好不狼狈，场下哄堂大笑起来，最后，妖魔灰溜溜的被赶走了。

　　林清源买了一包炒瓜子，带着金玲小师妹去找镇上闲聊的大妈。

　　金玲小师妹衣着鲜艳，配色大胆，很快就与镇子上喜欢穿花棉袄的大妈们无缝融为一体。

　　一个婶子说：“这丫头这身好看，我回去也要给我家妞儿做一身，红裤子，黄棉袄。”

　　另一位大娘也说：“是呀是呀！看着多暖和。”说完又转头看今天穿着一身灰青衣袍的林清源

　　“小伙子，你这一身不行呀，招晦气！”

　　“是嘛？”林清源茅舍顿开，难道自己运气不好是因为衣服的颜色没穿对？要不自己也去买一身花棉袄穿穿去去晦气。

　　不过现在不是重点。林清源凑上去：“姐，这红衣光头的魔是什么魔呀？经常来这作乱吗？”

　　大姐道：“火魔！咱这里天干，水也容易冻，一着火可了不得。”

　　林清源又问：“这里经常着火吗？”

　　大姐道：“这倒没有，镇子周边的就十年前有一场大火，就烧了那边，北边那个村头的两间屋子，不过，那家人早就往南边搬了，烧的时候，里面也没住人。不过火倒是起的稀奇。”

　　另外一个婶子说：“好像是谁家小娃娃，当时玩炮竹的时候给点燃了。对了，那小娃娃好像也被烧死了，作孽呀！”

　　林清源朝他们指的方向看，镇子北边，远远似乎有几栋房子的轮廓。

　　天色阴沉，青云翻滚，远远有雷声滚动，片刻，星子般的雨滴急急落下来。

　　街上还在回味社火表演的百姓们顿时作鸟兽散。

　　“哎吆，下雨了”

　　“刚表演完社火就下雨，这是龙神显灵了呀！”

　　“好兆头，今年又是风调雨顺的一年。”

　　林清源站在清冷的雨中，摸摸自己的下巴，按理说，这个镇子上的百姓，热热闹闹的办社火，大大方方的驱魔，站在街边讨论花棉袄的颜色，一派吃饱穿暖、福乐祥和的样子，实在不像是被什么妖魔困扰的样子。

　　难道他们找错了地方吗？

　　不过，林清源看着那远处雾气中更加模糊的村子，以他霉运之子的属性，那村子竟然隐隐对他露出要命的吸引力，就像一个轻笼白纱的美人儿，对他搔首弄姿，勾得他非得去一趟不可。

　　回到集合的客栈，除了只想看热闹的金玲，他们三人的结论都一致，就是这个地方没有什么妖魔！四人决定明天一早再分头向别的方向查探一番。

　　不过今天天色还早，林清源就想先去那个村子一趟，看着不太远，如果楚喧不去，他自己走着去，一个时辰应该也能走到。

　　他把想法跟另外三人说了，果然金玲小师妹要去镇上听说书，尤师姐说连日奔波累了要去上房睡个美颜觉，至于楚喧，他纯粹觉得没必要。

　　清源披上一个青色狐裘披风，撑了一把油纸伞，上了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