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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妖山大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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业安镇往西十里有座沉云山,传闻山上住着一个凶残的野兽,总爱在夜半时觅食。附近的村民都不敢靠近,还给那座山起了个吓人的名字——妖山。甚至哪家有不听话的孩子,爹娘都会恐吓道:“再哭就把你送到妖山去喂野人。”
沉云山顶有一座两层的小楼阁,此时,师徒五人正坐在桌前议事。
“师父,三师兄过几日就要进京了,衣被书卷繁重,是不是需要雇辆马车?”
说话的是个长相清秀的姑娘,眼含秋水却眉心微蹙,她便是沉云山的老四—秦四卷。
没等师父回答,二师兄秦二卷回道:
“局势动荡,老三一人驾车恐有麻烦,不如请镖局帮运。”
“镖局?那得花多少银子啊?”秦五卷惊道,随后他又一脸坏笑的看着秦二卷说道:“二哥得捕获多少猎物才够三师兄上京的盘缠啊?”
“五卷!”
“五卷!”
秦三卷和秦四卷异口同声的喝止了口无遮拦的秦五卷,他口中一句轻飘飘的玩笑,恰恰是别人无法释怀的伤痛。秦二卷就是村民口中的“野兽”,他每晚都会变成狼,每晚。
似是毫不介意,秦二卷继续低头吃饭,脸上看不出任何的波澜。
此时的秦三卷不自觉的瞥了一眼身旁的空位,说道:“不用那么麻烦,我只带两件厚袍和几卷书便可。”
“书就别带了!”坐在主位上的秦词突然开了口,大家都放下碗筷,满脸疑惑的看着她。
离京考还有小半年的时间,赶考路上哪个不是夜以继日的温书,如今师父却不让三卷带书,几人心里猜测,要么师父是觉得三卷用不着,要么就是觉得三卷用不着。屋里一片寂静,大家都在等着师父的回答,而意识到气氛尴尬的秦词微微一笑,
“书阁的那些书啊,是我偷的,千万不能拿出沉云山!否则会惹祸上身的!”
“......”
秦词说的淡然,可几个弟子却面面相觑:哎,师父总是用胡说八道的语气做惊世骇俗的事......
秦三卷看着师父,微微点头说道:“好,那我只带几件衣物便可。”
在沉云山几个弟子中,秦三卷的性情最像秦词。
“棉袍衣物、笔墨吃食,你一人怕是拿不了这么多东西。”作为沉云山唯一的女弟子,秦四卷的心思很是体贴细腻。
“嘿嘿,我有个主意,”秦五卷环视一周,等大家把目光都转向他后,便转头冲着秦词说道:
“师父,不如你别让二哥变狗了,直接变成一匹马,让三师兄骑着去京城不就得了。”
“......”
若不是师父在场,大家就把饭碗扔到秦五卷头上了,明知道秦五卷一向不着调,怎么还会相信他能出什么好主意呢,在一个个眼神杀中,秦五卷闭了嘴开始低头吃饭。
就在这时,坐在主位的秦词再次开了口,“阿瞻,此次进京路途遥远,徒步而行难免艰辛,还是骑马吧。”
“师父,我......”
秦三卷本欲拒绝,可抬头看到秦词柔和却坚毅的眼神,只能把要说的话吞了下去。这十几年来,沉云山的花销基本都是秦词一人打理,她一个弱女子,哪来那么多的银钱?
“师父,一匹马可价值不菲。”秦五卷的眸子干净似水,让人一眼就能看穿。
“江寒,今晚亥正你跟师父去个地方。”
“师父,我们是不是趁着月黑风高去给......”他想说是不是趁着月黑风高去给秦三卷偷些盘缠,不料又被三师兄和秦四卷打断了。
“五卷!”
秦五卷脸皮特别厚,即便经常被几位师兄师姐教训,也改不了胡说八道的毛病。
晚上躺在床上的秦五卷翻来覆去睡不着,烛火已熄,他转头看着黑暗中的三师兄,小声问道:
“三师兄,你睡着了吗?”
对面没有回应,于是他继续说道:“你肯定没睡着。”
“你说今晚师父会带我去哪里?”
一阵沉默过后,秦五卷继续说道:
“此时师父一定在灵台峰陪二哥吧?”
秦五卷十岁拜师,到如今已经六年了,自他来到沉云山,二哥每晚都会变成兽。他问过三师兄缘由,得到的答案是:因为二哥每天都会说谎。闻此,秦五卷赶紧捂住嘴巴,他可不想变成兽。
可随着年纪渐长,秦五卷又有了新问题:二哥哪来那么多的谎要说?更何况,有时候他一个人整天待在灵台峰,连个人影都见不着,又会跟谁说谎呢?这些问题困扰了他很多年,没有人给他答案,眼看三师兄要离开了,他想多了解一些关于沉云山的‘秘密’。
“三师兄,你是不是从来没说过谎?”
黑暗中,秦三卷慢慢睁开了眼,他怎么可能没说过谎。
“师弟,睡一会儿吧,亥初我叫你起床。”
听到师兄回应自己,秦五卷立马来了精神,“三师兄,你也说过谎对吗?那为什么我们说谎没事,二哥就会变成兽呢?是不是因为师父讨厌二哥啊?”
接下来是一片安静,只听得外面的风轻轻拍打着窗户,迟迟得不到回应的秦五卷不知不觉的睡着了。
灵台峰上,秦词远远就看到银杏树下那双闪着绿光的眼睛,她执一盏凌空圆月灯,来到银杏树下。
秦二卷的两只前爪被绳子缚住,见秦词靠近,他也只是抬了抬头,双耳贴后。
“困于执念,唯伤己身,你又是何苦?!”
秦二卷趴在地上,听不懂,应是听不懂吧?狼是不可能通人性的,狼永远都是狼,这就是当初把秦二卷变成狼的原因。
秦词解开绳索,转身走到树下的秋千坐了下来,秦二卷继续趴在地上,看着秦词忽远忽近的背影。
就这样,一师一徒,一人一狼,在树下各怀心思。
月如凝霜,秦词双眼微合似是睡着了,直到亥初,她才睁开眼睛从秋千上下来,看着一旁的秦二卷叮嘱道:“今晚别去李大人家吃鸡了,他今日纳妾。”停顿了片刻后,秦词又补充道:“要不,去王屠户家吃肉吧!”
这句话秦二卷一定听懂了,因为没过几日,王屠户就死了,死相凄惨,浑身的肉都被吃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