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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羞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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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念第一时间扑向冯妈捂她眼睛,想也没想一个扫堂腿把阿波若踹进家里关上门,疼得她眼泪直飚出来。
好痛!感觉腿都要断了……
那个阿波若身上怎么那么硬?!
突然大喊大叫还支棱起那俩大翅拐,生怕谁不知道他是外星人吗?!
好在她眼疾手快捂住冯妈的眼,强忍略一低头还要从眼眶里跌落的泪水、瘸着一条腿朝冯妈东扯西拉好说歹说、顺便交了房租这才好不容易将人给糊弄了过去。
等送走冯妈,回到家里一进门就见阿波若趾高气昂站在那乜眼,瞧得人火冒三丈。
“你怎么还在这!昨天不是都回去了吗!”
她气息弱声音又软,哪怕生气也带着一股娇嗔感。
阿波若冷眼瞧姜念,傲然的目光落在她那微肿胀的左小腿上。哼,小小人类如此弱不禁风。
但就是这般瘦弱的小人类,竟然昨晚一句话就能将他罚禁至门外无法动弹生生站了一个晚上,直至今早第一缕阳光照在他身上禁锢咒才解除。
如此厉害,看来此魔女不能小觑。
他指尖轻动,一道金光瞬时缠绕在姜念肿胀的小腿上,来不及她反应顷刻间腿部的痛胀烟消云散。
这…姜念惊诧,更觉得那道金光十分眼熟仿佛在哪里见过。
对了,就和她昨晚梦里出现的金光一模一样。
难道是他?昨晚是他帮她驱散梦魇吗?会那么好心?
“昨晚要不是本王子略施小计你早被噩梦灵吞噬,小人类,你魔力这么差怎么活到现在的?”阿波若百般不屑。
“你为什么帮我?”
姜念直直盯住阿波若的眼。
阿波若被那双水雾蒙蒙的眼瞧着,心中仿佛被什么挠了下,瞥开眼愈加傲气起来:“你梦里哼哼唧唧的猪叫把本王子的耳朵都吵痛了!烦不烦!本王子的天马都没那么能叫唤。”
得,能指望狗嘴里吐出什么象牙来。
姜念这些年饱梦魇折磨,昨晚要不是那道金光出现帮驱散了黑影,后半夜她不可能睡得那么香甜。
那道金光简直是她的救命神。
得知是阿波若帮她驱散梦魇,心中不能说没有一点触动。
原本还想好言好语诚挚向人家道了谢、再将彼此间的误会说开就好。结果人家说你猪叫说你连他的天马都不如——
天马天马,我看你阿波若长得才像焦炭两脚疯马成天扑棱个大翅拐!
姜念心里暗暗翻起白眼,冷硬道,谢谢啊昨晚帮我驱除了梦魇。说完径直越过他回房拿东西,出来后赶到门口换鞋,回过头直直望向阿波若:
“你,什么时候回去?不会要一直赖在我这吧……”
“笑话!这破烂地是本王子该留的地方吗!本王子马上就要回母星,等——”
“那最好!”
砰的一声门关上,姜念速速出了门。
只留下阿波若一人,话还在口中:
“——等阳光洒满这里的时候。”
他盯着姜念离开的那扇门,极致深邃的琥珀眸色愈暗。
无礼,
本王子都要回去了连一声告别也不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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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安丝线厂。
姜念付完新丝线的尾款,心中和荷包如漏气的气球般迅速瘪下去,这年头除了工资不涨什么都涨价,新无捻线的价格比原来的高出了不止一倍,好在厂长涓姐厚道依旧按照原先尾货价格给她,否则她连订金也交不上。
荣安丝线厂主要经营丝线批发,它家的无捻丝线品相好、质量佳,与同品质的其他厂家丝线相比价格已算十分公道。
只不过她手头太拮据根本买不起成批丝线,涓姐软心见她一个女孩打拼不易便建议她可以买尾货,尾货价格低、质量品相与期货一模一样。只是每次尾货的量不一时少时多需要靠抢。
好在这次新丝线尾货量大且色种多,还可以优先选喜欢的色种,走出办公室姜念安慰自己心情稍微好了些。
她步伐快,一头及腰墨黑瀑发随着纤细的腰肢摇曳,整个人薄薄一片宛若雨后青竹,一身素白长裙衬得人更像不食烟火的仙女似要乘风飞去。
嗙的一声,姜念肩膀吃痛重重跌倒在地上,肩上帆布袋里的内物叮叮当当散落了一地,那几支精心包好的新款垂枝桃绒花发簪更是直接甩出——
直停在一双镶钻黑丝绒高跟鞋前。
下一秒,
就被那尖如蛇的鞋头踩得四分五裂。
姜念捂住肩膀仰头看去,眼见浑身奢牌、一头栗色大波浪卷发妆容无比精致的女人趾高气扬瞧着她,眼底尽是蔑色。
曾以晴,她曾经最好最好的闺蜜,也是那个和她前男友搞在一起、把她害得破产如今负债累累的贱人。
而前男友方以伦,果不其然站在曾以晴身旁,被她紧紧揽住胳膊,好不腻歪。
方以伦一眼认出了姜念,惊异道:“念、念念?你怎么……”
却听得女友以晴一声娇嗔,“哎呦哪个不长眼的往我的爱马仕包包撞呀撞坏了咋么办呀?这可是亲爱的你送我的生日礼物呢!”
那矫揉造作细嗓音直钻入姜念耳内,吃了苍蝇般恶心。颠倒黑白、装绿茶是曾以晴惯用手段,当初表面上亲亲热热做好姐妹背地里却直接捅你一刀,再将你碾碎踏入泥里。
果然,曾以晴这才转过头来故作惊异“呀”了一声,“哎念念?原来是你呀我都快认不出来了怎么变得那么憔悴?地上凉快起来!”
说着弯腰朝姜念伸出一只手,唇角弯笑。
姜念冷冷盯住她眼睛。
曾以晴直起身,抬手拂耳边的发,手腕上的碧玉镯子晶润直晃人眼。
她故意叹了口气,“念念,我知道你心里还在怨我,但事情都过去那么久了你也该放下了。不然我这心里也不好受的呀。”说着委屈望向男友方以伦。
方以伦拍拍她的手安慰,不想闹得太难看便探手伸向地上的姜念,“地上凉先起来吧……”却见姜念雾眼盈盈看向他,眼下淡淡泛青,小脸素白不施粉黛却极致清丽,一身白长裙衬得瀑发愈加乌黑,整个人犹如随时消散的脆弱晨露。
方以伦心底顿时空了一块,止不住生出怜惜。他顾不得身旁的曾以晴,赶紧低下身帮收拾捡起帆布包再双手去扶姜念,一扶更加心惊“念念,你怎么这么瘦生病了吗?”
“我记得这件米色衬衣是我送你的,你还在穿呀?”
姜念接过包来垂眸不看他,只轻轻问出这么一句。
方以伦愣了瞬,怜惜心痛更上心尖,忙点头“是,是你送我的。”姜念咬唇缓缓抬起眉眼,眼中似泛泪光“嗯,挺衬你的。”
一下子击穿方以伦心脏,从前二人还是恋人时的种种回忆登时涌入脑海百感交集,他晕晕乎乎,顺势握紧姜念纤纤手腕无比柔声唤着,念念——
曾以晴生扑过来:“姜念!这是我男朋友你拉拉扯扯干什么?要不要脸!”可姜念借力身子一歪,斜斜轻倚在方以伦家左膀上。
方以伦顺势将她揽在怀里急问有没有事,又对曾以晴道:“以晴,念念身子弱有什么话好好说。”“你干嘛还搂着她!阿伦你说话呀!”
曾以晴发疯般地双手胡乱捶打。
却被方以伦一手擒住,满眼无奈,“以晴别闹了!”“明明是你们在这你侬我侬!又是衬衣又是搂搂抱抱的你心里还有她对不对!对不对!”
姜念四处瞥了眼,零散有几个客人指着他们这边窃窃私语,她轻推开方以伦肩膀,正眼也不瞧气疯的曾以晴,转身便走。
方以伦搡开曾以晴,回身一把拉住姜念,急道:“念念你先别走!我们找个地方坐下来再好好谈谈,好不好?”
姜念瞧着方以伦,似乎比以前还要温润雅正,可就是这样一个人曾经对她海誓山盟却能早上陪她参加完外婆的葬礼、下午就在她房间的床上和曾以晴滚在一起。
她永远都记得那天。
“姜念你这个死狐狸精!”
曾以晴被方以伦搡开扭伤了脚,也顾不得痛生扑上来扬手挥向姜念的脸,谁料姜念举起帆布包挡了挡那一巴掌挥到了方以伦脸上,而曾自己重心不稳摔倒了。
手腕上的碧玉镯子铛的声磕在地面上,瞬间裂出了好几条裂痕。
我、我的镯子。曾以晴怔怔望着碧玉镯子动也不敢动,怕一动就全碎了。这可是她自己花了十三万三买的!
她抬头看见方以伦捂着侧边脸冷眼瞧她,心中更是一惊,“阿伦,阿伦我不是故意的!”
都怪她!都怪姜念这个贱人!
她怨毒的眼神简直要把姜念撕碎。
姜念弯下腰,笑了笑:
“以晴,地上凉坐着干什么快起来吧。”
“哦,我瞧你那镯子看起来挺贵的花了不少钱吧?但仔细看种水过于晶润根本不是行货,最多也就值3000来块吧。不过碎了就碎了,反正也值不了几个钱。”
“贱人!贱人!姜念你这个贱人!”
“念念、念念你要去哪里,我送你回去好不好?念念——”
……
那气急败坏的咒骂声和那令人作呕的温柔央求声不断交织在一起。
真难听,也真好听。
姜念头也不回转身离去,
唇角止不住弯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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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中,四处静悄悄的。
看来,那个阿波若王子终于回他的母星了,很好。
姜念将包放下,去洗澡再换上家居服,这才一瘸一拐去柜子里翻红花油来擦。
当时被曾以晴故意撞倒碰伤了小腿,她一直忍着痛没想到越来越痛。去药店买一瓶红花油最便宜也要十多块呢,她可舍不得,依稀记得家里之前还剩一点能省就省吧。
掀起裤腿,雪白的左小腿肚青了好大一块,一碰就疼得心发慌。翻出来的红花油也是过期了两个月的。将瓶子里仅存的一点红花油倒在掌心中搓热,手刚挨到伤处就不禁皱眉。
她屈起腿双手环抱着,将头埋进膝盖,鼻息间都是凉凉刺刺的浓郁气味。
曾经,她是个花几十万买一个祖母绿玉镯都眼睛不带眨的人,作为丰林市最年轻南派绒花非遗传承大师、同时也是“瑾华”非遗绒花工作室主理人,她所设计制作的绒花饰品可谓一款接一款均是爆品,甚至大卖款供不应求。
“绒花仙子”、“传统文化代言人”、“绒花非遗文化国际推广大使”无尽的赞美和财富源源不断朝她吻上来,将她捧到云端。
可“有毒绒花”事件将她一把从云端拉下踹进烂泥里,哪怕知道是曾以晴的陷害却找不到证据,反被坐收渔翁利让曾贱人新创办了“歆美”非遗绒花工作室,抢走了属于她姜念所有的一切。
而渣男方以伦,更是猪狗不如。
想到这,姜念一咬牙狠心朝着小腿处的淤青按压下去,钻心的疼席卷上来。
好疼,真的好疼。
但越疼,才能好得越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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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苦没胃口,她一瘸一拐到厨房吃了昨天剩下的半个馒头垫肚子,又找出最后一撮枸杞泡水喝,边瞧窗外渐黄的秋叶。
一只雪白金额的大鸟儿扑簌簌落在窗柩上,羽翼硕丰、傲然玉立。她从未见过如此俊俏潇洒的鸟儿,简直漂亮得不像话一时间都看呆了眼。
她小心翼翼凑近,水还含在口中嘴巴嘟嘟的俨然像一朵娇艳欲滴的玫瑰,边看鸟边心里赞叹:呀你是谁呀怎么来我家啦怎么长得这么漂亮呀?
“小人类别翘起嘴在本王子面前乱晃!丑死了!”
那鸟突然呵出声。
噗——
姜念嘴里一口水全喷在那鸟/头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