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若梦》归忆江南风

4、Chapter 4：天使有何阴谋

　　过了一个小时之后，他们到达浦东机场。

　　私人飞机早已等候多时，苏沐阳上了飞机，在拥有这个身份前，他还从来没有坐过飞机，他看着眼前的场景，虽然早已在手机上见过，但亲眼所见还是有所差别。

　　他坐在位置上后，飞机上的人给他端来一些吃的，现在正直中午。

　　飞机起飞后，私人飞机虽需要开启飞行模式，但有WiFi。

　　苏沐阳打开手机看了看这个身体的原主人是什么样子的人设，他嘴角微微上扬，有种偷窥的感觉，他看了一眼四周，好在没人，保镖也没坐在自己身旁。

　　他滑动着朋友圈的动态。

　　“我不需要很多钱，我需要很多爱。”配图是一张他站在窗户前，窗外是东方明珠，难怪打电话要他去美国，动态下面的评论是他父母对他的关心。

　　“这什么东西。”苏沐阳有些无语，他将这条动态删掉，“看来天使没有骗我。”不过他说出这句话后意识到什么，“这个可以说吧，我可没担心他的身世。”见耳边没有传来任何声音，他便放开说了。

　　他翻看了一下所有动态，发现他是一个不怎么热爱生活每天觉得无聊的人，不过这个无聊居然是因为每天进账几百万不知道怎么花，真是可笑。

　　“之前还恨有钱人，现在还算好了，”苏沐阳嘴角微微上扬，因为现在他也成有钱人了。

　　不过浦东飞双流有一段距离，要点时间。

　　好在他的座位前有块大屏幕，可以看看电影。

　　苏沐阳打开后，看了看历史记录，想不到原主人的品味还挺高。

　　“怪奇物语…星期三…钢铁…最后…”苏沐阳看着这么多的历史记录感叹。

　　他随便点开一个电影消磨一点时间。

　　大概过了三个半小时，他看到了熟悉的地方，那是一天前他意识迷糊见到的地方。

　　他下了飞机，保镖在他身后拿着他的东西，他东西并不多，但在出机场的时候，他想到了一件事情，他拥有这具身体的时间是4月23，这是他去医院的前一天。

　　现在还没到时间，他记错时间了，所以他现在得找个地方待一天，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来看，但是冥冥之中感觉自己要来看才能发生什么事情。

　　“你们要跟我一起吗？”苏沐阳转头跟身后的两位保镖说。

　　“也可以您自己去。”

　　苏沐阳交代好一切后便自己走了，他打车到华西附近的酒店，酒店还算高档，不算太烂。

　　他走进酒店的房间，准备上床睡觉，但他发觉有些不对劲，床怎么到肚子这里了，这身高。

　　“这身高不太对吧。”他自言自语的说道。

　　“你终于发现了。”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是天使。

　　“这就是这具身体的缺陷，他的身高永远只有150。”

　　“什么？这么矮，”苏沐阳有些震惊，“那你能不能一次性告诉我，还分开告诉我，吗无限流吗，这可是人类世界，整这些。”

　　“当然不行。”天使说完后便消散了。

　　苏沐阳坐到床上去，难怪刚刚乘车的时候发现车子的高度有些不对，但他也没过多的疑惑，毕竟幻影他也没现实见过，并不知道有多高。

　　他也没再过多疑惑什么，毕竟他曾经就不怎么理解大家都很追求身高，他也不理解，但什么也没说。

　　他躺在床上渐渐睡去，没想到从前失眠的他这一觉也睡得很好。

　　第二天，他早早的起床，按照时间，曾经的他应该还在睡觉，现在才刚刚八点钟，他也不知道起这么早干什么。

　　“帮我带份早餐，随便吃点吧。”没想到他一天就适应了这个生活，不过也是因为懒吧。

　　没过多久保镖送来早餐后便走开了。

　　吃完早餐后他没有着急，看了眼时间，现在应该还在跟他的母亲打电话，应该快了。

　　苏沐阳在附近转了转，消磨一会时间。

　　但是很快他意识到什么。

　　“我为什么非要去看？”苏沐阳有些无语，就算是因为没事干，也不应该这样吧。“突然间想回去。”

　　“不行！”他的耳边传来很大一声熟悉的声音，“你必须要去看！”

　　“啊？为什么？”苏沐阳回头看到天使在他身旁。

　　“必须去看，不然我就让你失去一切。”天使说道。

　　“你这，你叫什么天使啊，撒旦都得排第二了。”苏沐阳有些无语，但还是继续等着，

　　转了许久，时间快到了。

　　苏沐阳打车到达华西医院，为什么没让保镖跟随他，他还是不太想让别人知道这件事情，想自己一个人来看看。

　　很快医院外的救护车到达门口，病人被抬下救护车紧急送往手术室。

　　苏沐阳站在里门口的不远处瞅了一眼，是他原来的那个身体，他看着躺在担架上的那个人，他一眼就认出来是曾经的自己，那个身影那个脸庞，他再熟悉不过了。

　　他看着担架被送进手术室，手术室的灯光亮起，他像个局外人一样看着这一切。

　　他走到手术室，看着紧闭的大门，什么也没说。

　　他坐在离手术室有段距离的座椅上，让自己显得不那么招摇。

　　大概过了十分钟，他看见两个‘熟悉’的身影走过来，是他曾经的爸爸妈妈，但他的爸爸妈妈现在不可能认识他。

　　“医生，我儿子他怎么了！”他的妈妈焦急的问医生，“怎么会突然来到医院？”

　　“您儿子得的是一种非常危险的心脏急症….主动脉夹层…A型。”医生语气凝重，目光转头落在手术室门上，“简单说，就是他身体里最核心的供血管道，内壁被高压的血流撕开了一个口子。血液正在血管壁的两层之间冲出一个‘假腔’，像在墙皮里灌水。这根主血管现在就像一根被吹到极限、布满裂痕的胶皮管，下一次心跳的压力，就可能让它彻底爆开。”

　　“爆开……”‘母亲’重复着这两个字，身体开始发抖。

　　“对，爆开就…就是那几分钟的事。”医生说话没有任何缓冲，“所以我们必须抢在这之前。但您儿子只有二十一岁，血管不该这么脆弱。这通常意味着血管壁本身就有先天不足，或者说…这是来自家族遗传。”

　　医生冷静的跟她沟通。

　　“时间不多，请您尽快告诉我，您，或者您孩子的父亲，或者是亲戚，有没有人在比较年轻的时候，突然发生过严重的胸背痛、中风，或者原因不明的猝死？”

　　‘母亲’在极度的恐慌中，脑海一片空白，下意识的摇头。

　　医生换了一种更具体的问法：“那他父亲本人呢？有没有提过突然的、剧烈的胸痛，或者体检时医生说过他的主动脉血管有点宽？”

　　“主动脉宽……”这个似乎让她想起了什么。

　　她想起来了。

　　去年，或者前年，丈夫在饭桌上随口提过一句，说体检报告上好像有“主动脉根部稍增宽”，建议心内科随访。

　　当时谁也没在意，都觉得是工作太累，后来不了了之。

　　他爸爸……”她的声音干涩。

　　“好像……是有过……但我们都觉得没事……”

　　医生的瞳孔微微一缩。

　　这个回答，几乎印证了他的判断。

　　“我明白了。”他没有时间安抚，这个信息已经很重要了。“这很可能是一个家族性的血管问题，但现在，救您儿子是第一位的，这个信息对我们评估病情很重要，请您先在这里签字，我们必须立刻进行手术。”

　　‘母亲’颤抖着签下名字。

　　苏沐阳在一旁看着此场景，母亲焦急的神情，父亲安慰着母亲，但此刻他的内心不知为何，一点波澜都没有。

　　“我要在这里等着吗？”他随口一说，是说给天使的话。

　　“当然，但是你如果无聊，你可以先出去转转，反正你无需顾及什么，手术时间要八个小时。”天使嘴角微微上扬，他到底在策划着什么？

　　“我为什么要等在这里？”他实在没忍住跟天使提出他的疑问，

　　“等会你就知道了。”天使嘴角上扬的更多的。

　　苏沐阳起身想四处转了转，不过他很熟悉这里，毕竟是他从小长大的地方。

　　他想散散心，刚刚对他这个‘局外人’来说确实没什么波澜，但见证了手术室门口无数家庭支离破碎，他还是有些情绪压抑，他想起曾经自己的身体躺在那里时，眼前最后看到的，也是这样一盏刺眼的手术灯。

　　苏沐阳起身，在出医院门的时候看了一眼里面，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我去哪玩，你难道不知道我对这里有多熟悉吗？”苏沐阳有些无语，但没停脚步，径直走向医院门口。

　　“你就四处逛逛，这里还是有的玩的。”天使说完后便消散了，留苏沐阳一个人在这里。

　　苏沐阳分别到武侯祠，锦里，玉林街，望江楼公园转转，都是些很打发时间的地方，不过他最大的无语就是由于身高的问题被当成小孩子，但他也没有生气而是装成小孩子，这里的商铺也刷不了运通的卡。

　　他走进一家文创店，看着眼前各式各样的东西，书签、笔记本、盲盒、纪念品，以往按照习惯他都是看看就走了，这个习惯还没有改掉。

　　“不对啊，我现在可以买任何我想买的东西了。”苏沐阳突然间想到了什么，他转身前去把所有想买的东西都放进篮子里面，也算是完成他从前未能完成的事情。

　　等到结账的时候，他看着前台旁边摆着的pos机器，他似乎想做些什么，好在前台并不算太高，到他的胸口，他还是没适应这个身高。

　　“小朋友，请问怎么支付？”店员礼貌的跟他问好。

　　小朋友？我不是小朋友了，苏沐阳在心中想到。

　　他从口袋里面拿出那张卡。

　　“支付失败。”

　　“为啥支付失败？”苏沐阳有些不解。

　　店员看了一眼他的卡，“小朋友，这里不支持运通的卡，可以让爸爸妈妈用手机付。”

　　“嗯嗯，谢谢姐姐。”苏沐阳听到后只好拿出手机支付所有费用。

　　在锦里的人潮中第三次被当成小朋友时，终于放弃了挣扎。

　　“小朋友，和妈妈走散了吗？”

　　他抬起一张22岁却因娃娃脸和150cm身高而毫无说服力的脸，干脆用稚嫩的嗓音回答：“阿姨，糖油果子在哪里？”店员笑眯眯地指了路。

　　想不到大家还挺热情，也许是因为他的外表吧，从前那具身体他没感受到这些热情，也许是因为自己不怎么出门，不爱社交，这具身体给他的不仅仅是财富，还有？自信？

　　他用手机支付，运通卡在隔壁文创店已吃过闭门羹。

　　他突然想到自己账户里那300亿的零头大概能买下整条街的糖油果子摊，但这并不妨碍他现在得像个真正的小孩一样，踮着脚才能看清柜台里的点心。

　　这感觉，有点荒诞，甚至还有点……好玩。

　　第二个地点是望江楼公园。

　　苏沐阳“扮演”了一个安静早熟的小孩子，听着旁边老人们闲聊。

　　他们谈论着菜价和子女，话题里是几块几十块的烟火人生，对苏沐阳来说是那样的亲切，也许是他还未曾适应有钱人的生活。

　　他的运通卡在这毫无用处。

　　这让他感到特别的放松，在脱离这些世俗的东西后。

　　财富给了实现愿望的能力，但在这里，在这误会带来了短暂的角色切换中，他反而触碰到了某种更真实的样子。

　　他用手机扫码付了茶钱，继续享受这无需做成年人的下午。

　　在玉林街的奶茶店，苏沐阳的运通卡再次被拒。

　　他无奈一笑，正准备换手机支付。

　　“小朋友，这边可不兴用外币卡哦，要不，姐姐请你？” 他转头，看到一位女生，正托腮看着他，似乎是被他的外貌所吸引。

　　苏沐阳看向她，他的性格没有变化，他还是一样的社恐，可他还是装作与自己外貌相符合的年龄。

　　“那……谢谢姐姐了。”也许对方的年龄还不如她大，也许是对方把自己当做真正的小孩了，但样貌的影响谁又在意呢。

　　这场因身高和支付障碍引发的邂逅，或许会让他这趟随意闲逛的旅程，变得不再那么“打发时间”，反而有一种，好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