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位音轨》叹旧泪

1、霓虹下的冷遇

　　2021年冬，江北市中心地下酒吧 “黑洞” 的舞池里，重低音震得地板发颤。许若知戴着黑色口罩，只露出一双冷漠的眼，指尖在混音台上飞快滑动，“Void” 的名字在频闪灯里忽明忽暗。他刚结束一段炸裂的 Drop，抬眼时，瞥见吧台角落站着个格格不入的女孩。
　　严清娅穿着洗得发白的牛角扣大衣，围巾裹得只能勉强看清半张脸，手里捏着一杯没动过的莫吉托，眼神里满是局促与抗拒，这是她第一次进酒吧。父亲又赌输了十万，上门逼她卖房还债，外婆气得高血压发作，她逃出来只想找个地方喘口气，却误打误撞进了朋友口中 “能让人忘记烦恼” 的酒吧。许若知的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下。他厌恶这种 “故作清高” 的闯入者，她们总带着某种目的靠近，要么是好奇 DJ 的身份，要么是想找个 “酷哥” 排解寂寞，就像当年的他最爱的林蔓，看似温柔，实则步步算计。他果断收回目光，随手切换到更暴躁的工业电子乐，震得舞池人群尖叫，也让严清娅下意识地缩了缩肩膀。她确实不喜欢这里。烟味、酒精味混杂着陌生男女的暧昧气息，还有台上那个打碟手浑身散发的 “生人勿近”，让她觉得自己与这里更格格不入。她抿了一口酒，苦涩的味道呛得她咳嗽，转身想走时，不小心撞到了端着酒杯的服务生，酒水溅到了许若知的黑色工装裤上。“对不起！” 严清娅慌忙掏纸巾，却被许若知抬手制止。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声音透过口罩传来，冷得像冰：“没事，别挡道。”他没接纸巾，转身回到混音台，留给她一个决绝的背影。严清娅攥着纸巾站在原地，脸颊发烫，心里暗骂 “装什么装”，这是她对许若知的第一印象：冷漠、傲慢、不好相处。而许若知盯着控制台的蓝光，指尖微微发紧。刚才女孩抬头时，眼里的慌乱像极了当年被林蔓分手时的自己，那种无措让他莫名烦躁。他下意识地加快了节奏，试图用更密集的鼓点盖住心头的不适感。
　　（其实他们都不知道，三年前的同大校园里，这样的 “错过” 早已在他们身上发生过无数次。）
　　第一次错过：许若知陪林蔓在图书馆三楼自习时，严清娅正在一楼阅览室打工，帮同学找书时，曾不小心撞到过他的后背，他当时正低头给林蔓发消息，只说了句 “没事” 便匆匆离开。
　　第二次错过：严清娅在食堂兼职打饭，许若知曾排在她的窗口前，点了一份和林蔓同款的糖醋排骨，她手抖多给了他两块，他却没抬头，接过餐盘就走向了林蔓所在的桌子；
　　第三次错过：学校周年晚会，许若知作为学生会干事在后台忙布置，严清娅作为志愿者帮演员递话筒，两人隔着幕布擦肩而过，他在听林蔓抱怨 “晚会太无聊”，她在想 “外婆今天的降压药有没有按时吃”。
　　那时的他们，都困在自己的世界里，被各自的难题裹挟，从未留意过那个 “本该相遇” 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