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位音轨》叹旧泪

3、雨夜的靠近

　　合作推进过程中，两人见面次数增多。许若知会借着 “讨论方案” 的名义，留在书店待到打烊，有时帮严清娅整理书架，有时听她讲关于外婆的各种故事。外婆教她认字、给她做栀子花香囊、在她被父亲打骂时护着她。这些温暖的细节，让许若知羡慕又嫉妒，他从未拥有过这样纯粹的亲情。严清娅也渐渐发现，许若知并非表面那般冷漠。他还是经常会冷着脸但默默帮她修好坏掉的书架，会在她被顾客刁难时巧妙解围，甚至会记得她不爱喝冰饮，每次买咖啡都是热的。但他从不谈自己的过去，每次她试图提起，他都会用工作岔开话题，她对他是好奇的。
　　那是个暴雨夜，严清娅的父亲严建国突然闯进书店，浑身酒气，手里拿着借条：“清娅，再给我拿五万！不然那些人就要打断我的腿！” 他一把抓住严清娅的手腕，用力拉扯。严清娅挣扎着：“我没有钱！你把外婆留给我的房子都抵押了，还不够吗？” 眼泪顺着脸颊滑落，她的声音充斥着绝望。许若知恰好赶来送修改后的方案，看到这一幕，呆愣在原地几分钟。此情此景让他想起当年林蔓结婚时，自己无助的样子，想起父亲用银行卡打发他的冷漠。他冲上前，一把推开严建国，将严清娅护在身后，声音冷得吓人：“你再碰她一下试试？”严建国愣了愣，随即恼羞成怒：“你是谁？关你屁事！” 他挥拳向许若知打去，却被许若知侧身躲开，反手按住了手腕。许若知的力气很大，严建国疼得直叫：“我警告你，再敢来骚扰她，我就报警，顺便让你那些债主知道你的下落。”严建国眼神闪烁，最终骂骂咧咧地走了。雨还在下，书店里一片狼藉。严清娅蹲在地上，抱着膝盖哭出声。许若知站在她身边，手足无措。他想安慰，却不知道该说什么，他从未安慰过别人，也从未被人真正安慰过。苏晓冉赶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许若知手里拿着没有递出去的纸巾，严清娅埋在膝盖里哭，空气里满是压抑的情绪。“清娅，没事了，有我们呢。” 苏晓冉抱住严清娅，回头瞪了许若知一眼，“你也真是，不会抱抱小娅或者说点好听的？”许若知沉默地低了低头，一言不发的转身去收拾残局。临走时，严清娅叫住他：“许若知，谢谢。” 她的眼睛红红的，“你刚才是不是想到什么难过的事情？”许若知望着窗外的雨，想起林蔓的婚纱照，想起地下酒吧的霓虹，想起那些独自舔舐伤口的夜晚。他想说 “是”，想说 “我懂你的累”，但话到嘴边，却变成了：“成年人，谁不累。”严清娅的眼神暗了暗。她需要的不是一句敷衍的 “都很累”，而是一句 “我懂你”，但他始终不肯敞开心扉。
　　当晚，许若知在私人公寓里，望向趴在窗户上的雨滴，脑子里想的满是眼含泪水的严清娅，不知不觉的开始弹奏起当年他曾为林蔓制作的温柔旋律，那是一首并不完整的曲子，就像他和林蔓那并不完整的过去，可他却在今晚有了对于这首曲子后面的完整灵感。阿哲发来微信：“Void，你最近状态不对，是不是遇到什么人了？别再用冷漠当保护壳了，你明明比谁都渴望温暖。” 许若知没回，只是反复弹奏着那段旋律，指尖在琴键上轻轻敲击，像在回应某个遥远的心跳。而严清娅在书店的小阁楼里，翻出了外婆留下的栀子花香囊，香味依旧浓郁。苏晓冉躺在她身边：“清娅，许若知那个人，看着冷，其实挺靠谱的。但他好像有很多秘密，你要想清楚，要不要继续靠近。” 严清娅摩挲着香囊，想起许若知护在她身前的样子，想起他眼里一闪而过的脆弱，心里一片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