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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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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璃回过神，那个高个子的严肃男人正在对着沐璟示范着什么，沐璟认真听着，文砚作为伴读，也在接受教导的行列，但是那个男人微妙的，感觉，不是很待见文砚，三个人，文砚有点被排除的意思。
江璃看在眼里，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南方的秋天天气依旧热，江璃在太阳底下晒出了薄薄一层汗。
沐璟终于结束了课业，回头看向江璃，他以为这个娇弱的小公子应该会气急败坏，没想到还挺平静，看见自己看向他，还露出了个乖巧的笑脸。
沐璟拿帕子擦了擦手后扔给旁边的仆从，向着江璃走来，江璃以为对方要跟自己说话，已经弯腰抱拳准备应了。
对方无视他走了。
……
江璃咬咬牙转身看着沐璟的背影，没事，对方是世子，有点脾气怎么了，他现在在世子手下讨生活，无依无靠，必须讨好世子。
文砚走过来用手肘怼怼他，示意他跟上，江璃心里一暖，这多少缓解了他的尴尬，俩人并肩走一起跟在沐璟后面。
沐璟和文砚回房间换衣服，江璃在书房等着。
过了一会儿文砚先来了，江璃看到冲对方挥挥手打招呼，文砚也笑眯眯的走过来在他旁边站定。
“听说你前几天生病了。”文砚先开口说道。
“我那会刚好出府了，没去看看你，真是失礼。”
江璃觉得这话怪让人不舒服的，非亲非故，根本谈不上什么看不看的，说的好像他是主人家一样。
面上还是道：
“没事的，文……砚兄。”是的对方的名字他都快忘了，要不是今天见到他都想不起来府上有这号人。
“就是害水土了，给王爷王妃添了麻烦真是不好意思。”
“没事，王爷仁慈，不会怪你的。”
怎么不提王妃。
“王爷王妃仁慈，世子也是和善之人，能在王府学习是在下的荣幸。”
江璃滴水不漏的回到，文砚点点头，仿佛对对方的懂事很满意的样子。
沐璟出来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兄友弟恭的场景，怎么在自己面前就那么凶。
“世子到——”旁边的仆从高声道。
俩人迅速整理着装恭敬站好，不再说话。
沐璟走来到自己的桌案前坐定，喝了口旁边泡好的茶，然后抬头看向他们。
江璃在心里想好道谢的话，就等世子开口，然后——
“文砚，过来，与吾研讨一下今日内容。”
然后没下文了。
这下江璃算是看出来了，沐璟是刻意冷落他呢，初见时他下了对方面子沐璟都还能摆礼貌，后面又发现他生病又帮他叫医生的，他以为这位世子菩萨心肠呢。
原来这么记仇。
文砚有点无措的看了他一眼，还是过去专心和沐璟研读起来，江璃自知理亏，也无所谓，就那么站着。
今天学习的内容沐璟其实都会了，他聪颖，很少有不懂的时候，今天就是故意折腾江璃，所以文砚说什么他几乎没听，一直关注江璃的动静。
过了快两炷香，江璃还就那么站着，完全没有不满的意思，倒是和初见不一样，沐璟以为这是个娇滴滴的小少爷呢。
那就再站一会。
估摸着差不多了，沐璟抬头：
“你来有什么事？”
旁边的文砚抿了抿嘴，沐璟直接打断他说话，说明对方根本没听自己说什么。
江璃立马摆起微笑恭敬道：
“来府上半月也未曾向世子请安，今天来问候世子的同时特来感谢世子前几日的相救。”
他感觉世子今天心情不好，虽然他们都没见过几面，每次见世子也都一个表情，但是他就是觉得世子心情不好。
“也对之前冒犯的举动道歉，望世子宽恕。”说完，身子深深的躬了下去，没起来，等世子发话。
沐璟沉默一会儿，开口道：
“这是吾作为主人应该做的，不必放在心上。”
“房子住的还习惯吗？”
“很舒适，多谢世子关怀。”
“那过两日开始随吾学习吧，到现在为止你应该有三个月没学习了吧。”
“课业不可耽误。”
“是。”
“退下吧。”
江璃躬身行礼，走人。
晚上的时候江璃终于能静下心来好好盘算一下这些糟心事，他的计划本来是性命只要无忧了，他就要想办法查清楚是谁要将他一家三口赶尽杀绝，但是没想到从逃跑到现在一个多月，他性命一直都有忧。
江璃他拿出一张纸，开始慢慢分析现在他知道的事。
安南城在王爷的治理下是出了名的仓廪丰实，巷陌弦歌，养兵十余万，这还是已知的，把守和其他诸侯王的封地相比要更严密，通关省查也更严谨，听说街道一直有不间断的巡逻。
那天追杀他的人快到安南城边界的时候数量立马增多，想在入城前就杀了他们，明显是因为他入了城内那些人就不好在淮南王的底盘上明目张胆的杀人，那说明这些人还是忌惮淮南王。
王府的人做了局扰人视听，要是查到他，应该需要点时间。
但是他来王府又是生病又是别的，耽误了半月之久，也不知道还有多少时间够他准备的，那些人如果查到这，那他就必须离开王府，他得想好离开王府还能去哪。
江璃有点急。
他细细回忆父亲去世的细节，他曾听祖母说过几嘴，父亲年轻时惊才艳艳，长相俊逸，虽是作为文臣培养，但是武艺也不差。
有一年冬天，北方边境有匈奴来犯，匈奴皆是游牧民族，冬天没有粮草，匈奴人饿肚子，就会进攻大周边疆城市，抢夺物资。
谈观颐就去参了军，两年后才回来科考。
同时他的伯伯，谈观和已经入朝为官，再加上祖父，三人在朝中鼎立，延续谈家的光辉。
但是没几年祖父和父亲的身体突然衰弱，相继去世，而且死因相似，只有伯伯还在支持。
江璃曾去找父亲玩耍的时候，偷听到父亲说什么朝廷现在满目疮痍，皇帝身边的太监已经代替皇帝管理内朝部分事务，这样下去迟早出事，满目忧心的说他们作为朝廷重臣，要极力劝诫皇帝。
那时候祖父已经过世，而和谈观颐说话的，是他伯伯谈观和。
江璃现在细想觉得祖父和父亲死因蹊跷，俩人身体本来都很好，然后突然生病，没多久就卧床不起，然后迅速死亡，就像……就像中毒一样。
江璃惊出了一身冷汗。
突然有人敲门，给他吓了一跳。
“谁？”
“是我，江璃哥哥。”文砚的声音，江璃心里放松了一点，喘了口气，走过去开门。
江璃打开门看着文砚，但是没让他进来，他刚写下的东西还没收掉。
文砚穿着一件青绿色的袍子，头发用布盘在头上，白皙的脸蛋稍显稚嫩，比江璃矮几寸，在月光下微微扬起小脸看着江璃。
……
有点可爱，而且真的和沐璟很像，尤其是眉眼，淮南王哪找来的这么像的伴读。
“什么事？”江璃问道。
秋天的晚上还有一点闷热，外面还有一些飞虫，刚刚江璃弄死好几只妄图咬他的虫子。
“这边蚊虫多，我这有一些王爷赏赐的熏香，可以驱赶蚊虫，江璃哥哥收下吧。”
江璃顺着他的话看向他手里的东西，给的真不少，两大罐香粉，甚至还贴心的带了一个香炉，这也太多了。
“谢谢文砚兄，不过我用不了这么多，你自己用就好。”江璃推脱道。
他现在不敢轻易接收别人的好意，谁知道是不是别有用心，门开太久，外面的蚊虫一直往屋里飞，他想尽快把文砚打发走。
“江璃哥哥是觉得我廉价，所以不愿意收我的东西吗？”
啥？这什么理论，江璃惊呆了，他刚想反驳，文砚没给他开口的机会。
“这是王爷赏赐的，是好东西，没有沾染我身上的下贱气味，哥哥收下吧。”
“哥哥曾是尊贵之人，住这房子委屈了哥哥，所以……所以我想让哥哥舒服点……”说着说着眼泪都要下来了。
江璃哪见过这阵仗，他父亲是娶过小妾，但是管理极严，不敢争宠造次，他哪见过这种招数，当下就慌了。
“没有没有，我不是那个意思，真的。”
文砚眼睛眨巴眨巴，眼泪要下来。
“好好好我收我收。”江璃彻底投降，赶紧接过人手里的东西。
“谢谢文砚兄，我会好好用的。”然后继续把着门看着文砚，好像意思是他还有什么事。
文砚也看着他，这人接了东西居然都不客套一下让他进去。
文砚又笑起来：“那江璃哥哥早点休息吧，我回去了。”
“哦哦好。”江璃抬头看向西厢房的方向，屋子黑漆漆的，不像有人住。
“你住哪？”
“我吗？王爷把世子殿下院子后面的小院给我了。”文砚声音脆生生的。
“一个人住一个院子？”
“对呀，怎么了嘛？”
“额……没事。”
“那我走了，你记得熏上。”
文砚说完就走了，江璃回去坐下，打开罐子看了一会，然后走到床边，从里侧摸出来一个盒子打开，里面是一根银簪，这是他走之前，母亲和那些干饼一起塞给他的，母亲当时身上只剩这一个值钱物件了。
江璃拿出来，插到那些香粉里试了试，没有变黑，应该没毒。
其实江璃也不知道这种试毒方法行不行，只是看话本里这么做，他就学了，但蚊虫确实难受，江璃不堪其扰，他就点上了。
他拿起刚刚写过的纸，对准蜡烛，看着纸张燃烧，然后点到香粉上，突然想起文砚的话，砸吧出不对。
王爷赏赐给文砚的？是看对方当伴读辛苦的份上吗？还单独给了院子，这是自己孩子才有的待遇吧，难怪沐璟看起来心情不好。
听说很多喜欢豢养娈童，王爷不会也有这种癖好吧，江璃被自己的想法恶心到了，收拾完纸灰休息，不想这些。
这熏香确实有用，基本没有蚊虫了，难得好眠。
两日后，江璃开始正式履行伴读职责，卯时，他洗漱好等在世子门口。
他现在身上一个铜板都没有，最值钱的就是母亲给的那根簪子，但是他不可能拿去卖，伴读有例银，他都得攒下来用以打点下人。
还要讨好世子，万一世子给点赏赐，那就很好了。
话说母亲当时为什么不把他送到伯伯家，按照律法，孩子是属于父族的，父母无能力抚养的情况下，第一顺位抚养人就是父亲的兄弟，但是伯伯在他们出事的时候从未露面关心过。
或许他应该了解一下谈家现在在朝廷的情况。
姑丈和姑姑远离王府权利中心，江璃作为世子伴读，每日所有时间都得侍奉世子，无法接触到王爷，了解朝堂的事。
怎么办？
“和熙哥哥。”文砚来了。
这一声让江璃从思绪中抽离，抬起笑脸对着文砚打招呼：“文砚兄。”
“叫我文砚就好。”文砚笑眯眯的，江璃点点头，没再说什么。
“和熙哥哥，你怎么没穿短衣？”
啥？要穿短衣？江璃一脸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