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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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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之后,小夏屹时常来此寻找岑子蓿,小家伙很健谈,最爱来这里分享他的日常,小到今天吃什么,大到生活上的烦恼一样不落。
为了防止小夏屹被巡逻的护卫抓住,岑子蓿偷偷用法术在院墙里开了一个小洞,刚好够一个小孩子使用,再施个障眼法,两边用植物挡住,就成了他们两个的专属秘密通道,小夏屹很喜欢,来的次数也越发的多。
“赵嬷嬷做的桂花羹可好吃了,下次我带给你尝尝,唉,你吃不到呀,好可惜,要不我和你讲讲到底是它的味道?”
“我的功课做的可好了,夫子今天还当着父皇的面夸我,说我是他教的学生里最优秀的,可是父皇为什么还是不开心呢?”
“这是我舅舅从宫外带回来的木头玩偶,你看是不是很有意思!”
“父皇好像不是很喜欢舅舅,他们的样子看起来好生气呀。”
“阿蓿,我跟你说,我那个弟弟可讨厌了,明明整天一副看不起别人的样子,一到父皇面前就装可怜,搞得好像我欺负他一样,要不是母后不让,我可就真要欺负他了!”
“赵嬷嬷出宫了,再也吃不到她做的桂花羹了,她走的时候哭的好伤心,好像很舍不得,既然舍不得,为什么还要走呢?”
“父皇母后的关系,越来越奇怪了,之前我看见他们吵架了,母后还以为我还在偏殿睡觉……”
小夏屹的烦恼越来越多,白白嫩嫩的小脸上逐渐失去了笑容,岑子蓿大多时候只是在一旁静静聆听,以他现在的力量,也只能做到这个。
而对于小夏屹来说,需要的仅仅只是陪伴。
也因为小夏屹的热情分享,再加上606的补充,岑子蓿对朝堂上的局势越发了解,
夏屹的生母也就是陈皇后,她与当今这位属于政治联姻,那时候的皇帝还是默默无闻的五皇子,既不占长又不占嫡,表面没有突出的成就,背后更没有母族支撑,属实是不起眼。
陈家手握兵权,被各方势力拉拢试探,身为陈家嫡长女的陈皇后自是各方求取,但她却一眼看中了毫无优势的五皇子,之后便以惊人的速度完婚,事实证明陈皇后眼光极好,有了家族支持的五皇子终于能安心展露才华,成为了太子宝座的热门人选。之后,皇帝驾崩,靠着陈家的兵马,五皇子成功登上皇位,凭着这一份拥立之功,陈皇后被加封为皇后,陈将军封为兵马大元帅,陈家的地位如日中天风头无俩。
正所谓站得越高摔得越惨,随着帝王势力的逐步稳固,陈家的兵权被逐步分散,家族子弟一个接一个分派边疆,卸磨杀驴的意图很是明显。
本身为嫡长子的夏屹,夹在这场风波之间,要想全身而退何谈容易。
有人动手了,陈皇后被人下毒,御医发现的及时,但毒性太猛伤了根基,身体状况愈来愈差,最后吊着一口气不知道能撑多久。
陈家很快查到了凶手,是赵贵妃买通的宫女,逼问其原因,为了给她的孩子铺路,只要皇后一死,就算要立新后,这段时间也足够她找机会杀了太子。
皇帝仅有四名皇子,除了皇后和贵妃所生,另外两位都是昔日府中侍妾,不得宠从也没背景,构不成威胁。
“没有你们这些姓陈的挡路,我的儿子必定是太子!我死了没事,你们早晚要下来陪我的,快了快了!我就在这等着!你们都得死!哈哈哈,一个都别想逃!哈哈哈!”
这是陈贵妃被赐自尽前的最后一段话,即是诅咒,又是预警。
为了皇位,这是个很好的理由,细节却经不住推敲,这个可恨且可悲的女人是靠什么躲过宫人的检查,没有人敢知道。
不久,皇后薨。
得到消息的陈老将军在将军府门口站了许久,一夜之间就白了头。
翌日早朝,据说那老将军穿戴一身破碎战甲,长跪于帝王王座之下,向皇帝恳求告老还乡,帝不舍百般挽留,奈何将军去意已决,无奈之下赐其封地,并封为镇安候。
皇宫内,夏屹蜷缩在墙角,母亲的离世对这个年纪的孩子来说实在痛苦,这世间再也没有那个会为了他不惜一切的母亲。
岑子蓿站在一旁静默看着,随着修炼的变强,他现在可以脱离玉玺一段距离了,但这还不够,还太弱了,什么都改变不了。
夏屹突然抬头,声音沙哑问道:“是不是所有人,都有一天会离开?”
“世间百态来来往往,你会失去很多,但终究会得到更多。”
“阿蓿呢?你也会离开我吗?”
岑子蓿张口却没有言语,承诺这种事,太重了,也太轻了。
但看了一眼眼睛已经哭肿的夏屹,却像是下定某种决定一般回答:“只要你有需要,我就会尽所能的去找你,如果真的有分离的那一天,那我会是最后一个。”
夏屹沉默良久,用一种不属于他这个年龄的及其认真的语气说:
“我不要最后一个,我要一辈子都和阿蓿在一起!拉勾,不准说谎!”
“好。”
夕阳下,两个碰不到对方的家伙用极其幼稚的方式做了个一生的约定
……
……
陈皇后不在的日子里,皇帝给了夏屹独一份的宠爱,各种珍奇宝物向流水一样涌入,没有政务时还会带在身边亲自教养。
在夏屹的记忆里,自从父皇登基称帝后,父子之间的关系就愈发疏远了,他也曾伤心过,认为是自己不够优秀让父皇失望了,于是就拼命学习功课,可是不管他怎样努力,哪怕再怎么乖巧懂事也修补不了两人之间的关系。
而现在,父皇的疼爱很多很多,可却是因为母后的离去而到来的,他似乎能看到父皇和蔼背后的,属于母后的血与泪,回不去,从父亲成为父皇的那一刻开始就是了,他也已经不需要那样的联系,在这深宫里,夏屹只愿意再信任阿蓿。
朝堂,尚书大人上奏希望皇帝选秀充实后宫,话语之间充斥着立新后的意思。
皇帝没有正面回复,只是在这之后,时常跑到陈皇后居住的凤仪宫睹物思人。
606奇怪:“人还在的时候不好好对人家,现在跑这里怀念起来了,当皇帝的果然奇怪。”
“他真正想念的,是那个被爱着的他自己,现在这么做,说白了就是在演,再来一次,也依旧不会改变结局。”
岑子蓿很讨厌这样虚伪的行为。
……
……
夏屹19岁了。
小孩童成长为一名风流倜傥的少年郎,但是在岑子蓿心里,他依旧是一个幼稚鬼,这家伙胆子大的很,甚至提议过把附身的玉玺偷出去,但在岑子蓿的强烈反对下放弃了,毕竟这要是被发现了,都不用解释,当场就能砍头,只是他那表情怎么也不像悔改的样子。
近年来夏国风调雨顺,朝堂上也没什么大事可以商讨的,再加上皇帝疑心病重,不肯放权,皇子们挂个闲职没有实权,上朝也不过是个形式。
这日早朝开始不久,皇帝留下几名官员商议问题,其余人退朝。
夏屹走在皇宫路上,他要去凤仪宫,虽说他已经在宫外开府不能随意入宫,但皇帝不知出于什么想法给了他这个特权。
这个时节腊梅开的正好,陈皇后生前最爱这花,送过去她一定会喜欢的,阿蓿虽然碰不到这花,但能瞧瞧也是好的,他喜欢这些美丽脆弱的玩意,两个宫殿离得不远,只要动作快些别人发现不了。
想到岑子蓿,夏屹的面色都不由变暖,出宫后做事方便了许多,唯一的烦恼,就是不能时刻见到阿蓿。
“兄长,您这是要去哪啊?”
满怀恶意的声音,其源头是二皇子夏励,他正是陈贵妃的孩子,本来俩人关系就不好,经历过这些事情后就更水火不容,这位二皇子平日了最大的爱好就是和夏屹作对,虽然总是被教训的那位,但就是改不掉这找打习惯,可谓是坚韧不拔之志。
夏屹不想理他,转身就走。
二皇子自知不受待见,还是发挥了厚脸皮技能,死缠烂打。
“再这样犯恶心,你这张嘴就别想要了。”很不耐烦的语气。
夏励有点害怕,面前这人是真会下死手的,但不知想到什么,还是咬牙撑了下来:
“皇兄这么不留情面真是伤我心啊,,不过你这么着急,是这后宫有什么东西这么吸引你不成,莫非有你的小情人在等着私会?”
二皇子这话纯粹是为了恶心夏屹的,谁不知道他私生活干净的很,连个通房侍妾都没有,而且后宫的一切属于皇上,这么说无异于乱泼脏水。
私通后妃,死罪。
夏屹不由想到了岑子蓿,他们之间的关系确实是避开了其他人的,还有许多独属于两人的秘密,至于私会……
不对,不行,不可以,怎么会,脑海中浮现出一些微妙的想法。
但不管怎么样,都和这个家伙无关,夏屹迅速调整好状态,还是被夏励捕捉到眼神中的慌乱。
二皇子好像是黄鼠狼见了肉一样,整个人甚至兴奋到发抖:
哈,好好好,后宫,私会,多好的突破口,多棒的把柄,这真是太好玩了!
他刚想张口,就被突然闯入的人影打断。
那人边跑边喊:“呼,殿下,呼哈,两位殿下留步!”动作很急切。
这是皇帝身边的一名老太监,一边大喘气一边扯着尖细的嗓子说:“陛下有要事召见,还请两位殿下速到养心殿。”
养心殿,皇帝阴沉着脸。
有大麻烦了,夏屹想。
蛮族入侵,朝堂内部有奸细,消息拖了一月才传达,蛮族善战,已攻下四城,边境百姓水深火热,急需支援。
皇帝高高坐于高台之上,浑浊的眼珠扫视着跪伏在面前的皇子们,他没有开口,但他的意思却是明显。
半晌,终于是忍不下去了,道貌岸然说道:
“你们都是我的孩子,更是夏国的皇子,理应享受最崇高的地位,更应当肩负起自身的责任!”说着,阴沉视线移到夏屹身上“老大,你身为长兄,更应当做个表率。”
不是询问,这是通知。
夏屹被派往前线支援,进了先锋队,死伤率最高的职务,说是历练,实则放逐。皇帝的行为相当于告诉所有人,夏屹不可能是继位人选,甚至活不到那个时候。
皇帝迫不及待让夏屹去送死,留下来的时间不多,这几天他明面上要准备军需物资,背地还要部署好暗点人员,但即使这样,还是挤出时间来到到祠堂。
有606在远程摄像,岑子蓿对现在的情况还是了解的,但看到夏屹还是惊到了。这个时候来这里干什么?
夏屹看到岑子蓿吃惊的表情,没有解释什么,只是放下了手中的花枝。
他神情自若,甚至还有一丝愉悦的开口:“我以前总是会想,这花到底是让它开在树上好,还是摘下来放着欣赏好,但后来我发现,就算我不动手,也会有别人摘。”叹了一口气又接着说
“我不喜欢这样,但总有人逼我,我就想,是时候让别人知道这花是属于谁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