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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楔子 ...

  •   【花由之视角】《《《

      【一】

      花魔不死,天下难安。

      京畿重地,都流传这样一句话。

      红叶林立之中的御林军姿华美,如同壁纸的电线杆子。

      我就是其中一个电线杆子。我叫花,花。

      现年十六。

      我现年十六。再重复一遍。

      俺娘魔女,住在白玉净土之上的封仙顶,名——花,花弄玉……噗,真土!

      然而,夕阳染红了我的脸颊,该……下班了。

      我……一磕巴。

      “请……原……谅。”

      “你怎么又旷工。”有一天然呆,名曰司徒坊。

      “我觉得吧,今天很有湿意,于是茅厕去了……”

      二天后,一次御林内部的人员调动,司徒坊不知道去了哪里,我则被调职皖王府任职侍卫长的副手。

      这个秋天是、司徒坊二十岁的生辰……也同样是我的生辰。但我没想到同样是皖王爷的生日。

      皖王爷平常不怎么出门的,我们只能聆听他动人的咳嗽声,以及瞥见他皂角色的外袍一角,在他出门的时候。

      直到一个白鹭死去的日子,那一天没有云,他亲自擦拭心爱的弓口,据说皖王爷得这痨病前是个顶顶擅长跑马的汉子。

      什么汉子,不过是贵公子的体质。我轻蔑的想,眼睛里不由自主露出研究的神色。

      “由之,这么久了,你还是不敢抬头看本王的眼睛……”

      我心想,我可不是不敢,只是……

      王爷蓦地笑了,我听到他的笑声如同青玉碰撞,笑着笑着便又咳嗽不驻。

      他身旁伺候的侍卫没在。春晓、薇雨二婢也不在。我便上前递上一壶隔夜的凉茶。这本是我自己解渴之物。

      还是好奇那副面相。抬头去看了……

      呵!这皖王爷二十弱冠,表象文弱,但眸下总有数不尽的阴翳,病时煞如修罗。饮罢了我的隔夜茶,脸色略见诡异,反笑得平缓如丝,而见丝丝入扣……

      “你说,我这郁结之症如何能好呢?”

      我挪开这位纤细的手腕,看他死灰般的气色,机灵抱拳,丑角做个全足:“回王爷,这个可要去问萧孤鸿萧先生……”

      萧孤鸿一手折开扇面,一手并在腰后,翠绿翠绿的文士服,大摇大摆而来:“蒙山九月九,鹰飞立誓,我们坐山观虎斗,看着大皇子与三皇子闹腾,到时您这个王叔,可不是……”

      那两撇胡子乱抖,人却是雾里看花,长得不明所以,我看着有趣,皖王先我一步朗笑出声。接下来,仿佛接踵而来的咳嗽声不断,冲淡了一些意味不明的野心。

      夜孝皖煞白的气色笑的有些好看起来,而他骨骼面皮皆如拼接而成的画,这个贤王虽然须有其表也不得不说,真是取悦于人的好五官。他在不太阴冷的算计你时,还是给人阳春白雪的假象。

      是天光昏暗,照得他袍子也无端有些黯淡。萧孤鸿长于自编自导陷害设计,热衷于此,虽说打扮得不伦不类,也是清涧中的一道泉水:志向高远,洒脱飘逸。

      “你似乎该回避,花由之。”萧孤鸿终于发现了我的存在。

      这厮……我前个月在桥上拦着他不让他跳河,否则还有他的今日!书生啊……不懂,不懂!

      “无妨,由之也是自己人。”“何况,本王那精明的三皇侄不是醉心于由之的姐姐吗……”

      他说的是织嫊姐,我母亲花弄玉扮作寻常老妇,在京畿收养的闺女,卖身葬父后误入青楼,母亲就是开青楼那老鸨(梅姬)的幕后人。

      【二】

      我这一个月还是有四五天假期,我都分别用来到春晖阁中看看寒烟。

      春晖阁,寒烟公子的几株茶花的香味引人入胜。

      时有王孙公子达官贵人逗留,寒烟却是清倌中的清倌,并且是个三十岁的好清倌。但他还就像是二十七八的模样,喜欢清晨沐浴。

      春晖阁与玉色楼、生香楼都是邻居,我六岁学会翻跟头,九岁因为逃避一次破坏信息来源的惩罚,到到了春晖阁。

      寒烟正在弹一首很动听的曲子,秋月很美,曲子的韵律如同湖水,是那样的温柔。偶有蝉声入耳,也不再觉得像是夏天那样烦闷。

      蝉一颗颗往下掉,会有易两只掉到他红绣锦成的八仙桌上,他眉宇之中一丝怜惜稍纵即逝。

      不要这样就以为寒烟伤春悲秋。我见过他出手杀人,是没有完美技巧的,而我也见过别人出手,凌波月、折灯、挽镜他们出手就像一场华丽的表演。

      寒烟总是一招毙命,或弦或笔,事后那冒犯他的人与家事周边的消息销声匿迹。

      我抵达春晖阁之西楼时,秋月满照,他的发尾系着一根很旧的缎带,上面镶嵌一颗冰蓝色泽的晶石。

      他见到我时,总是暗藏不住那份喜悦,“由之,你白天去哪了?”

      他不会问你为啥总是晚上来,他偏要换一种说法。

      他对我的事,好奇心若有若无。

      “我白天去买你最喜欢的绿豆糕啦。”我献宝的拿出来,痴痴发笑。

      他掰开糕点细细品尝,他这种人永远不会问“你怎么晓得我喜欢绿豆糕。”

      但求给予。

      京畿之内,他想吃什么,有的是人争先恐后去排长龙。

      但只是吃我的糕点,他不设防,吃到半块以后呆住:“你可用过晚膳?”

      其实他自己的桌子布满了应嘴巴的吃食,他不肯留你的自然不肯留你,又辗转拉开帘子出去自己烹饪三五小菜。

      我总是有幸能得到寒烟的好。

      寒烟喜欢皮影戏,就有人拨去真人皮,说质地好,做成那东西来演。

      喜欢他的人,凶狠残暴麻木不仁的,我也不是没见过。

      我九岁以后,寒烟就没有再特意表露过什么喜好。

      无论出于什么原因,寒烟非常宠溺我,不,有些时候流露出来的是超乎寻常的喜爱。

      寒烟洗手下羹汤后,我食用他准备的东西,寒烟病态的送我一些金玉珠宝,只怕给我的不是最好的。

      “哦,这些我不要。”再一次拒绝,我不需要这些。

      “拿着好些。”他硬是往手里掖。

      山水屏风后,银影一闪,走出一个带月牙面具的人。

      他冷冷得看向我:“叫你拿着,不要再来。”

      寒烟蹙眉回望那人:“月使大人何故不请自来……”

      “凌波月……?”

      凌波月凌厉的眼神,对上有几分暗沉的寒烟。

      两个人在僵持些什么。

      “没想到二叔就隐匿京中,侄儿就算不请自来,也真是万万自愧弗如……二叔可是连教主的亲生女儿也不放过呢!”凌波月首当其冲笑了一笑,拱手向寒烟道。

      寒烟眼神狼藉,不敢与我对视。片刻沉默。

      “我也不知小花是花弄玉的骨肉……小花自幼混迹青楼,我以为只是平常女娃……”

      凌波月看我一副懵懂样,气不打一处来:“你还不知,此人引诱你在先,教你服毒在后……你吃的那些吃食!我说,你是猪吗?”

      我义愤填膺了几秒,大义凛然道:“猪能有俺那么……啊、一表人才吗?”

      寒烟噗哧一乐:“猪不是小花,猪怎么可能是小花你呢……”

      【花魂视角】《《《

      【一】

      “花魂,你难道就一丝后悔也没有吗?”
      “不必后悔,景儿,你始终是太看重我们之间的情谊。”
      红叶飘落,一盏明灯照亮两位女子的容颜,前者恬静清丽,后者闭月羞花。

      寒烟公子的唇色发白,紧紧抿着,一声不吭绑于湖心亭柱之上。

      “寒烟,你今输在我手上,服也不服?”

      倔强的身形一刻不动,寂静的只能听到风声呼啸而过。

      “叶玲兰,你若还记得往日行走江湖时的情分就放过他,也放过你自己……”

      流景那样倨傲懒散的女子竟然跪下来,哭声哀求。

      寒烟冲她摇了摇头,闭上眼,再不吭声。

      劈啪——

      灯花一簇,教主花魂从微眠中醒来,抬眼即是冥央,西域魔王。

      他还是数十年如一日,瑕疵必报,奸佞邪肆。

      “冥央,你往我的酒里撒了‘归心似箭’?”

      “那么,你梦到了谁?”

      花魂讥诮得盯着他,长眉入鬓,棱角分明,邪魅优雅,真是个耐看的男子。

      不过可惜,也是她最反感的,她在穿越古代之前,最能引起她注意的无非寒烟那种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穿越后一见倾心的确实折灯那样细致温柔体贴从容事必躬亲的执事,痛彻心扉爱过的是冷残月那样连自己也计算入内不惜一切代价爱到决绝表现出来却冷漠得置身世外的无赖。

      然而为什么这些人都能够有机会伤到她,这绝不是寸巧,是她真的给过人家机会。

      冥央虽然是女子心中的上上选,但始终不在她的入幕之宾,可叹十来年他竟是追的食髓知味。

      花魂也很孤独,也很寂寞,心事能分享的人,一个接一个死去。

      当然,无论那些人是真死还是假死,她并不觉得解脱,她很伤心。

      夜话巴山,夜雨淋漓。

      她起手捏来金剪刀,轻柔的动作不像是剪着分叉的灯丝,而是在做某种工艺品。

      想起这种事从来是折灯来做,就无故伤情。

      “你在思念的人,是谁?”

      她扬起唇角,笑容潋滟,风华如烟,柔荑如玉。

      “你固执的问我这个问题,我也想请教你,寒烟为何企盼由之登位而不是我?那样的稚子能做什么?能比我做得好吗?他一个神医后人难道还要留在教里垂帘听政?”

      冥央挑了挑眉,嘲笑她不自量力:“你且不记得他是你的亲生叔叔也就罢了,难道你不是冲着流景那个女人救你一命就分不清东南西北的把男人推到人家怀里,当初是谁啊,还为人家亲手绣了嫁衣?”

      花魂也为十四那年做的事后悔不已,她不了解寒烟,但她却相信流景那样能够得到幸福,她是一个很淡泊的女子,寒烟也很善良,她当时认为他们会举案齐眉。

      “成也萧何败也萧何,是我毁了她的幸福。”

      “你得承认,是你自己的野心毁了你的恋情。而且,你以为当时月使给你后退的机会了么?他巴不得离间你们叔侄的关系,你杀了寒烟还是寒烟杀了你,他都可以渔翁得利。”

      “可惜,他唯一的错就是爱上你。”

      “不过说到底,一个又肯为自己动用教众向相爷报仇、又肯舍生忘死不惜粉身碎骨陪着他瞎疯的多情女子,长得还不算太丑,是个男子就要动心的吧。”

      花魂的容貌闭月羞花,容颜鲜活,顾盼神采飞扬。说不算太丑,实属折煞。

      可以说,比起花弄玉那样颠倒众生的美人差了一个档次,但胜在活泼善良。当年花魂游历江湖,心地坦荡,明媚而高贵,她着男装雌雄莫辨多生妖娆,而且富有正义感,是不错的女孩子。

      那是冥央爱过的样子,故此记得久一些。

      不,确切的说,是刻骨铭心。

      十年前说,她会暴跳如雷,五年前说,她会诡异一笑,做出离经叛道事来。

      如今说道,她就只有平静寂寥。

      “冷残月也好,寒烟也好,我唯一没想到,折灯也会背叛我,更猜不到他幕后的身份不逊色今日之你我。”

      “他母亲细作出身,父亲锦衣卫高官,不外乎伪装比你我多一层,还不服什么?”

      “是啊,我在气馁。他不该给我太多温暖,就像一个邻家哥哥,柔柔的笑,一袭青衣夜半举着灯笼等我回家,那时候我们在林府内,有多欢乐?”

      “你口渴了,他都要亲自喂你,月使回屋之后震碎了我室内的笔筒。”

      “是吗,这我倒是不知,我那时眼里恐怕只有寒烟吧,别人给的好睁一眼闭一眼就过去了。”

      两人唏嘘往事,倒不像是争夺地盘儿的敌手。

      花魂忽然记起一件事,由之好像要放假了,她应该去探望探望,瞅着红匣一眼,里面是她易容的东西。

      “怎么,你要去看你那个天资愚笨,有些花痴倾向的小妹妹?”

      “嗯。”

      “今夜小雨淅沥,勾起你柔肠百结,可你见到她……不是更恨她么?”

      花魂万分疏离的一笑:“这是我的家务事,不劳动您老操心。”

      “你就不怕我去招惹她?”

      “你……敢!”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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