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0、一年一文 ...
-
隔天一早起来,整个人就晕晕乎乎,一副没有睡醒的样子。
可一看笑笑几人都不在家里,也就不打算煮饭烧菜了,直接又睡了一个回笼觉。这一觉就足足睡到下午,等醒来一睁眼就见笑笑紧皱眉头的脸。
我揉了肉发涨的脑袋,昏沉问道:“怎么了,笑笑?”
笑笑这么看着我,着实让我吓了一跳。根本就是像是在看死者的悲伤模样。我晃晃头,又说道:“饿了吗?……稍等喔……我这就起来。”
“不,梅梅在做着。”笑笑按回我,又伸手探了我的额头,长吁一口气道:“出去时看你在睡,回来时又见你在睡。真怕你一觉醒不过来。”
我噗嗤笑出声,道:“你也太爱操心了,我就睡了一觉而已。”
或许是昨晚那迷香风口不对,吹得自己吸了大半,怪不得燕三娘那么快醒来。这么想着,又想睡了。迷迷糊糊,全身懒洋洋的,我又躺下来,往里缩了缩,含糊道:“再睡儿……好困……”
“怎么会这么困?”
“昨天放迷香了……可又把自己放倒了……呼~”
“……为什么要放迷香?”
“……呼呼……”
我一听他的问话,连忙把头缩进被窝里,假装自己已经睡着了。
看不见我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我紧张的额头上都冒汗了,就连睡意也消散了大半。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只听见笑笑沉默地长叹一声……身上的汗冒得更加的多了。
我平生从不说谎,面对笑笑的时候更是。
于是我把这缺点倾诉给了达喜他娘。
然后达喜他娘白了我一眼,翘着二郎腿对我说:我的笨蛋如意,你不说话就可以了呀,你不一定要回答嘛。
于是,习惯成了自然。
“如意你也不怕呼吸不顺畅。”笑笑一把撩起棉被,冷风呼啦啦的席卷而来。我伸手拉起棉被,嘀咕道:“不要闹,笑笑。”万一我有不穿内衣的习惯,笑笑你会很尴尬的。
“起来吃饭,不能一直睡着。”
“笑笑,你好严肃。”
虽然我嘴上这么抱怨,但还是听笑笑的话起床穿衣。等衣服穿到一半才惊觉笑笑还在旁边。我侧头看了他一眼,见他神态自若于是就想是不是自己太大惊小怪了,笑笑都不回避我担心个什么,最后我让笑笑负责就是了。
笑笑很正经,对我说道:“今天有客人,找你的。”
我一顿,反问道:“男的女的?”
“男的。”
说完这句,笑笑就不再说话了。我盯了他老半天,他面无表情的脸上终于出现神色,无辜的问我道:“看着我做什么。”
“我知道了!笑笑是吃醋了!”
“什什么?”
笑笑一听我的话,眼珠子一下子瞪得老大。随后回归于无奈,他摸摸我的头,道:“如意,你想多了。”
我‘啪’的一声打掉他的收,抱怨道:“我已经二十五了,别像以前一样总摸我头!”说完,我又顺了顺呗弄乱的头发,又抱怨道:“发型都乱了!”
“如意。”
“嗯?”
我抬头,就见到笑笑一脸可惜的样子,挑眉又问道:“怎么了?”
“没想到一眨眼,如意都二十五了。”
我一听怒道:“你是嫌弃我了!?”
“我的意思是。”笑笑弯下腰,捧着我的脸,笑道:“时间对于我们来说,只是一个形容词。”
我一寒,笑笑什么时候这么肉麻了!?
“……哪看的?”肯定是看了哪本小说学来的。
笑笑歪着头,从后侧掏出一本小说,翻开来看了几页,看着我,一句一句道:“你是我生命里的阳光,你是我一生唯一的太阳。曾经何时,我以为自己错过了你,可再见到你时,才发现,思之如狂。”
笑笑的声音低沉有力,更有一种情意绵绵的暖意。
我承认,如果我闭上眼睛,我会认为笑笑是在对我表白,对我这个牙还没刷脸还没洗的人表白。
可惜,你有见过表白拿着书读的吗!!?
这个时候,我真宁愿自己是瞎子。
可惜我不是。
真是可惜。
我傻笑一声,笑嘻嘻道:“这句子真不错,哪本书呢?给我瞧瞧。”
笑笑把书翻到封面,【我和北方不得不说的故事锦集一】。一看这名字我忍不住爆粗口,达喜他娘——!你的爪牙也伸得太广了吧!何必把你和你家那口子的故事写成小说活该广大民众啊啊啊!
我埋头,把衣服什么都穿好。又以最快的速度洗脸刷牙。
虽然只是短短几个字,可花的时间却还是很长的。等我踏出门口时,看见笑笑倚在门栏上看着手中的书,一脸认真的样子,于是我又被萌了。好不容易平复了自己激情的心情,可笑笑转头那一笑,我发现自己的心跳更快了。
我的娘呀,你要您的女儿英年早逝吗!?
“如意,走吧。”
“嗯!”
我羞答答的跟在他后头,不一会儿就到了饭桌前。梅梅在左,柴胡在右,只有中间和三娘旁边有个位置了。我很自觉的坐在三娘旁边,对着三人打招呼道:“你们回来了呀,还要麻烦梅梅做饭,真是不好意思呢。”
客气还是要的,特别是那么可爱的梅梅。
在笑笑这三个朋友中,梅梅是最得我喜欢的,自然也比其他人好一点。
更何况,梅梅有一双漂亮的手,不是那种柔弱无骨的,而是精骨分明,纤长有力的手。我爱极了这样子的双手,可以说,我是一个恋手癖。
所以第一次见面,看他把匪徒打得稀里哗啦时我就一眼盯上了他。
——盯上了他的手。
然后我就喜欢上他了。
“梅梅,你多吃点儿,明天就靠你了!”柴胡夹了一筷子的青菜放在贺小梅的碗里,又说道:“那倭国使节好色的很,你趁他不备把请帖拿过来。”
梅梅用筷子一档,道:“胡哥,还是免了。我自己会夹!”
三娘上下打量起梅梅,商量道:“要不我给你去找几件衣服,再弄些胭脂。”
梅梅脸上一尴尬,微微侧过头,讪笑道:“三娘你就别拿我开刷了,我可是唱戏的,这些我自己能搞定!”
你真的能搞定?就连不知道事情发展方向的我,都觉得你这话说得很勉强。我挠挠头,咽下嘴里的饭菜,疑问道:“梅梅要胭脂?还要衣服?为什么?”
柴胡一听,哈哈大笑道:“如意,你明天跟我们走。看梅梅的女装扮相。肯定美极了!”
“女装?”
“哎呀,你可不知道了。应无求把黄金藏在了严府,可再过两日就是严嵩的寿辰。我们啊,就大摇大摆的走进去!”
我听着柴胡不着重点的话,终于听出来是要大摇大摆的去严府。这可不得了!虽然我不明白为什么严嵩就死咬着离歌笑不放,我家笑笑一没杀他爹二没卖他儿,无缘无故的一定要置笑笑死地。但是,严嵩那可是高手如云的地儿啊,只要严嵩一下令,他身后几个暗卫都会一窝蜂的出来!
我这么一想,紧抓着笑笑的手腕急急说道:“别开玩笑了!笑笑!”
“歌先生没有开玩笑,我们都计划好了让梅梅男扮女装去接近倭国使节好取请柬。”燕三娘的背挺得笔直,眼神沉静,和我的慌张成了正比。
我一气,把筷子放下,道:“你懂什么——严嵩早就花了大笔的钱请了暗卫,就连顺天镖局的镖师好手也在明面保护着。要说暗卫,不光是‘灰极’还有苗疆毒女也有两位,还有就是他亲自培养的黑魅煞!你们才四个人,太冒险了!我不要笑笑冒险!”
到最后,我几乎是用吼的声音说出最后一个字。
我浑身发抖,似乎是冷的。可我明白,我是气得。没有什么事能让一个武林中人发抖,除非是冷和恐惧。而我,则是后者。
很久以前我不是这样的,可我脑子里总有那么一件事。
就是因为我太过相信笑笑,以至于让我有了后悔有了恐惧。
这是本能,真的是本能。
似乎被我这反映吓到了,顿时一片寂静。他们或许是没有想到我的反映是如此之大,我才不管他们是怎么看我的,我拉着笑笑的脸可怜兮兮的哀求道:“笑笑,别去行么。我替你去把黄金搬回来就是了。”
笑笑微笑的摇着头,对我说道:“如果我让你去,担心的人就是我了。”
“可是——”
“笑笑,你要相信我。我会完美的完成任务!”
“她是怎么知道严嵩身边的人有多少?”燕三娘突然发问,似乎是故意打破笑笑的动摇,她执着的又问道:“如意,你是怎么知道的?”
燕三娘这话犀利的很,可犀利的也太是时候。
这文化让他们三个人的目光都看向我,就连笑笑也不例外。
我嘴巴一撇,道:“给你们知道也无妨。我曾经保护过严嵩那只大肥羊。”
此话一出,燕三娘手中长剑怵然出鞘,泛着银光,迎面而来。我只听见一声:“走狗!”就觉得剑锋与我擦面而过。随后有几分发丝落地。
我眼神一狠,这燕三娘是真想杀死我!
达喜他娘当初立得第一条组织法则就是:他欺我一寸,我还他十丈!
我要把她剃成光头啊啊啊!
我轻点地面,冲向燕三娘,从袖中拔出一根丝线,就往燕三娘头上削去!好吧,或许是我太突然了,燕三娘连抵挡都来不及,就被我用充斥着内力的丝线整了一个潮流发型。
我抬起头,冷哼一声道:“敢削我头发!就等着变成光头吧!”
安静的饭堂似乎被我这一声打破了宁静,柴胡张大了嘴,随后看见燕三娘明显少了一大截辫尾的头发,噗嗤的笑出声,可看到燕三娘杀人似的目光又不得不把笑声憋回去,最后涨红了脸,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
贺小梅却拍手赞道:“如意,真是好俊的功夫,我刚都看到你是如何出手的!”
我对梅梅展颜一笑,抱歉地把目光看向笑笑。
因为我对笑笑的朋友出手了,我低下头走过去道:“对不起笑笑,我对燕三娘出手了。”组织里的法则也有说过不要随随便便就道歉的戒条。可和笑笑比起来,还是笑笑比较重要。
笑笑握着我的手,微微垂头,以至于我只看到他一个脑袋瓜子。
“不是这件事。”
“?”
“严嵩。”
我纠结了一下,这等商业机密理应是不能告诉人的。可一看笑笑似乎很沮丧很挣扎的脑袋瓜子。立马又对自己说,这只是针对同行啊!笑笑不是同行更不是别人的理由,连忙说道:“是他出钱雇我们的!我们没有帮他杀任何一个好人!”
“……那……他出多少……”
“一个月十二万白银!可我们都还归于根本啦!笑笑,你要相信我!”
我紧张的蹲下身子,想看看笑笑脸上的表情。无论如何,最终还是脸上才能看出一个人的内心想法。
不然,心思多的人怎么会有面瘫呢。
可
可是
可是笑笑你为什么在笑!还是在偷笑!
我很想生气,狠狠的讽刺他一顿。可是我还是不舍得,最终叹气道:“笑笑,你耍我。”
笑笑抬起头,眼中还有着笑意,他拍拍我的头道:“我一直都相信你,只是你不相信而已。——海大人的价格也是如此之高么?”
“你想知道?”
“不是我想,是他们想。”笑笑指了指看向自己的两双眼睛外加一双五分气愤三分尴尬两分好奇的眼睛,道:“你也别怪三娘。只怪严嵩坏事做尽,人人得以诛之。”
我了然的点点头,转头问他们:“你们想知道海大人的价码?”
三人齐齐点头。
“为什么那么想知道?”
三人沉默。
“好吧,我告诉你们,你们可别说出去,这是行业机密。”
三人又点头。
我微笑,望了望外头夕阳沉下的余辉,道:“海大人,一文。”又瞧了眼看着自己的笑笑,继续说道:“一年一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