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蝶》何依依

2、二

　　胖子睁开眼，发现自己和张起灵不知何时都睡着了，看来昨天没命一样的狂奔、炸岩石，再加上……失去好友的打击，真是疲累到极点了。看了看腕上的手表，已经是清晨了。借着火堆的微光看向了身边睡袋里的吴邪，脸色依然灰白，看来确实不可能醒过来了。手却依然是软的，就是这怪异的一点让两人始终不肯相信吴邪已经不在了，但事实证明只是怪异而已，吴邪确实已经走了，否则不可能假死到现在。

　　身边微微有了响动，看来是惊动了并未睡沉的张起灵。果然，张起灵也出现在自己的视线之内，伸手来试探吴邪的尸体。胖子对张起灵摇了摇头，张起灵只扫了一眼，波澜不惊的样子，又垂下了眼帘，靠着石壁坐了回去。

　　“小哥，你想过没有，我们该怎么办？”胖子并没说什么怎么办，但他和张起灵都知道，他指的是吴邪，只不过他们两个都不想提起，就好像不提起、吴邪就还在一样。

　　“带他回去。”张起灵看向吴邪的方向，脱口而出。

　　胖子愣了一下，突然想起不久之前有个人很坚定的要留在危险的地方等一个根本不可能回来的人回来，而当时被等的那个人现在又坚定地要在绝境下带等他的那个人回家。“你们怎么都这么固执。现在的处境可是无法保证我们能出去……”

　　“带他回去。我自己也可以。”语气很平淡，但是并没有商量的余地。

　　胖子任命的叹了口气：“算了，胖爷我舍命陪君子，当初能陪天真等到小哥你回来，现在也就能陪小哥你带天真回去！”

　　这边话音一落下，张起灵转头看向胖子，昏暗的火光里看不真切，似乎是冲他笑了笑。胖子挠了挠头，却不知道豪言壮语之后还能说什么，两人间又弥漫起了吴邪不在场时惯有的尴尬气氛。

　　渐渐地，睡在较远处的其他人也有了响动，伙计们纷纷爬起身，听声音、有人已经在火堆上架上锅子开始烧水。胖子也试图冲淡尴尬，开始收拾背包——为了让这件新增加的百来斤的行李携带起来能轻松那么一点儿，他们必须舍弃大量的装备。

　　就在胖子为该不该扔掉已经没了子弹的五六式步枪而烦恼时，身后传来一声刻意的咳嗽。回头，看见霍老太就站在身后皱着眉、冷冷地叫了声“王先生”。胖子冲她点了点头，心说，终于来了。回头看向张起灵，发现他闭着双眼靠在石壁上，似乎又睡着了，一转念头，明白了他是不想理这老太婆。

　　胖子一边暗自抱怨着张起灵不讲义气，一边故意把要收拾的东西弄得叮叮当当乱响。

　　“王先生，我直说了吧，我是来劝你让死者早日入土为安的。”霍老太还是开口了。

　　“霍老夫人，人没用你们扛着，我们好哪口儿都跟您不相干吧？”胖子有些不解，吴邪好歹也是老九门的后人，与她颇有渊源，不看僧面也得看佛面吧，更何况又没指望他们出力，于是语气便有些不善。

　　霍老太神情非常不快，但还是从牙缝间挤出一句：“有些事不像你想得那么简单。”再问下去却不肯解释了。

　　双方僵持起来。眼见气氛不对，霍家的伙计渐渐围拢了过来，面对着石壁站了小半圈。本来吴邪带来的人并不比霍家的伙计少，但自从吴三省的面具被摘掉后，那群人就一直远远的自处一隅，一幅观望的面孔，保不准下一刻就会与霍家勾结，根本指望不上。

　　有两个伙计见霍老太并没有制止他们的意思，便径自走了过来，作势要拉吴邪躺着的睡袋。胖子起身就要去跟他们撕扯，终究抵不过对方人多——早有几人抢在胖子面前与他对峙着。就在那两个伙计的手快搭上睡袋一角的时候，身体却突然飞了出去，其他人的目光随着那两人撞上了石壁又滑落地面的时候才发现，张起灵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众人与吴邪之间，脸上冷冷地，并无一分睡意，却隐隐有着杀伐之气。

　　霍老太一摆手，止住了惊怒的伙计：“谁让你们自作主张的？吴家小三爷也是你们能动的？”眼看着伙计们脱了险，便转向张起灵道：“既然你也这样坚持，此事我就不再插手了。只是我须提醒你，如果你还记得那一切……如果是过去的你，你一定不会这样选择。”张起灵却依然是那副不可冒犯的冷峻面孔，霍老太自嘲的笑了一下，“我知道，你并不相信我。”又向着胖子道：“王先生，不论你个人的行李多重，队伍也不会停下来等你一个人。你们……好自为之吧。”说完转身就走。

作者有话说

　　好吧，这是……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