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第十五章 ...
-
楚之华失眠了。
其实也不能算是失眠，因确切点来讲，此刻她脑子里纷纷扰扰乱七八糟，睡觉这个念头便被挤到了某个不知名的小角落，暂时可以忽略不计。
四下一片寂静。
她躺在床上，于黑暗中扭头看看关好的窗户，又瞥一眼搁在床头的土电话，突然就很有叹出一口气的愿望。
吾日三省吾身。回顾今天的表现，楚小姐觉得自己管了不该管的闲事，操了不该操的心，拿了不该拿的耗子。总而言之就是，莫名其妙干了件计划外的事情。
本来嘛，自己不过一个代理教师，苟丹不过一个编外学生，她一个将将十八岁的孩子，花样的年纪，自去喜欢她喜欢的人，谈她愿意谈的恋爱，关自己何事？
要说苟丹跟石板，年龄相当，家世相仿，父母相熟，彼此相亲，这样的青梅竹马，约个小会谈个小恋爱结个小婚什么的，那都是顺其自然水到渠成吧？那什么......农村是不是流行早婚来着？
当＂结婚＂这两个字样出现在楚之华脑子里的时候，她觉得呼吸没来由地一滞，然后，摇了摇头，果断地觉得自己想多了。
多管了闲事还不算，这还多想上了，犯什么病呢？一定是这上周村的风水有问题，水土不服，水土不服到鬼迷心窍了。
分析出病因后，楚之华长出一口气，紧闭了眼睛，打定主意万事不想，专心睡觉。睡好觉，才是治疗水土不服的唯一出路。
可是手机突然不合时宜地唱起来。
楚之华吓了一跳，第一反应居然是去看床头手工制作的那个小圆筒，确信那里寂静无声后才伸向手机，皱了皱眉看向那蓝光荧荧处。
神婆来电，钱渺渺。
这是件十分稀罕的事。钱神婆虽然行事飘渺追求不按常理出牌，但这种深更半夜扰民的行径，大抵还是不屑于做的。即便要做，也会先发一条短信过来投石问路，像现在这样冒然电话的举动，还从来没有发生过。
定是有什么急事难事解决不能之事，反正不可能是好事。
一时之间，楚之华迅速脑补各种天灾人祸，定了定心神，才抖着手指按下接听键。
而＂喂＂出一声后，手机那头那人熟悉且中气十足的回应让楚小姐七上八下的一颗心瞬间落回了肚子里。
她道：＂阿楚你干什么呢？这么久才接电话！＂
如此情境，楚之华突然就原谅了自己，心道，果然是天时不好，犯病的远不止我一个。
于是她的语气也跟着轻快起来，＂睡觉啊，深更半夜的，还能干什么？＂
＂啊？＂那头的声音猛地远开去，大约是手机的主人顺势看了下时间，然后嘟囔着喃喃自语，＂真的呢，都一点多了，怎么一点感觉都没有......"
楚之华不禁觉得好笑，＂你之前干什么呢？陶醉得连时间都忘了？＂
＂我啊......＂钱渺渺明显拉长了语调，声波传递中，有掩盖不了的神秘与得意，＂我在思考人生。＂
这话听着太耳熟，楚之华当时就明白了。她无语地翻了个身，＂又准备糟践哪家小伙子去？＂
＂哎？你怎么知道？＂钱渺渺的声音高起来，一顿，又嚷嚷道，＂不对啊你怎么说话呢阿楚？怎么能叫糟践呢？你觉着这词儿用在我一如花似玉才貌双全秀外慧中的大姑娘身上合适吗？＂
＂合适，特合适！＂楚之华憋着笑，一本正经地回答，＂9，40。＂
＂什么9啊40的？睡着了你？说梦话呢？＂
＂咳......"楚之华清清嗓子，＂从我认识你以来，这是你思考的第9段人生，即将糟践的第9个小伙子，你钱大小姐是糟践一个抛一个，最长的也没熬过40天。怎么，＂她轻轻笑出声来，＂糟践这词儿不合适，你给我找个贴切的？＂
＂呸，＂钱渺渺啐一口，＂两厢情愿的事儿，怎么能用这么上不了台面的词呢？再者说了，我也付出青春与感情了呀！分手能是我一个人的事儿么？现在这时代，咱们这年华，有花堪折直须折啊阿楚，＂她顿了顿，似在斟酌说辞，声音突然低下去，＂长情吧，有时候真不是什么好事......＂
楚之华怔了怔，原本准备好的调笑话在喉咙里打了个转没能及时说出去，倒有点堵住了。
＂阿楚......"那边钱渺渺等了片刻没有回应，小心翼翼地询问，＂你还在听么？＂
＂嗯，＂楚之华迅速绽出一个笑容，＂听着呢啊，不是在听你糟践小伙子的事么！＂
钱渺渺泄气，＂你今天是跟糟践这词儿杠上了是不是......"
＂也不是，＂楚之华换了只手拿手机，＂其实吧，看到你来电话的时候我考虑的是天灾人祸来着，聊到现在，心里想的还是天灾人祸。＂
＂怎么说？＂钱渺渺来了兴趣。
＂你想啊，在从今天往后数的40天之内，就将有一位纯洁无辜的小伙子要经历人生旅途中最惨烈的失恋，如此悲情闻者伤心见者落泪天崩地裂泥石流塌陷的惨剧，岂不堪比天灾人祸？＂
钱渺渺，＂......＂
兵不血刃胜负已分，楚之华愉快地笑了。然她许久不见钱渺渺，低估了钱小姐绝处逢生后发制人的实力，后者在静默片刻后幽幽反弹，＂你这么晚不睡，也思考人生呢吧？＂
楚之华噎住了。
她确实在思考人生，思考别人的人生。
＂那什么......＂她沉吟着，斟酌着，轻声地问，＂你对青梅竹马怎么看？＂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第十五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