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第七章 曲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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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的旅行，不但让屠苏逐渐恢复了遗忘的记忆，也让晴雪放下了心中的不甘与执念。
晴雪知道，她要是不放手，屠苏永远不会主动提出来，一直会遵守承诺陪伴在她身边。
她也知道，她若是残忍一些，恶毒一些，便能永远拆散屠苏跟那个人。
可是那样，她便不是风晴雪了，不配再做屠苏的……朋友。
即使她甚至都不知道那个人是谁、也无心去了解了……她也愿意成全屠苏，也便成全了她自己。
回到桃花谷的当夜，晴雪待屠苏安睡之后，便悄悄起身，在桌前铺开雪白纸笺，拿起狼毫笔来，写下她给屠苏的最后一封书信。
“苏苏：
我还是决定回幽都去当灵女了。我想，我们终究还是无缘相守一生，要是这样勉强为伴在一起，还不如早日分开的好。
当年，我答应嫁给你，其实只是想让大哥安心，也想成全我穿一回嫁衣的小小心愿，因为我早已说过，我注定是要去娲皇神殿侍奉女娲娘娘一辈子的。
后来，我提出要你陪我游历山川万里，也是想多看几眼人界，作为日后人生中的一段美好回忆。这十年来，我过得很开心，谢谢你。
请你不要觉得对不起我……我是笑着离开的，一点也不难过，反而觉得松了口气。
反而是我，要说一声对不起呢。是我为了一己私心，耽误了你十余年，让你辜负了心中最重要之人。我只希望你今后能获得真正的幸福安乐，这样，我才会觉得安心。
对了，我这次回娲皇神殿，是不会再出来了。今后……大概相见无期，你也不必来找我，我会过得很好的，大哥也会陪着我。
珍重盼安
晴雪”
晴雪放下笔，无声地走到隔壁门前，伫立良久，终究还是转身，拿起早已收拾好的行囊，向外面走去。
——既然决定今后不再相见，少看一眼，也少一分牵挂。
回到幽都，走在陌生又熟悉的街道之上，晴雪笑着与许久不见的族民们招呼问好。听到十年前回到幽都、七年前重新当上巫咸的风广陌，威仪口碑更胜从前，晴雪心中也不免为兄长感到欣喜。
众人知道她是风广陌的妹妹，早有人热心指出风广陌不在娲皇神殿时的居住，又说晴雪回来得真巧，风广陌十日方一归家，而今日正好是归家之日，看天色应该快回来了。
晴雪辞别众人后便来到风广陌的新居，静静等候着。不一时，风广陌的身影果然出现在门口，随即踏进屋中。
“晴雪，你怎么一个人回来了？百里屠苏呢？”
晴雪摇头。“大哥，我回来幽都做灵女了。今后我与大哥为伴，永远不再离开这里。”
风广陌乃心思敏锐之人，想了想，立即变色道：“难道那小子负你不成？我这便去好好教训他！”
“不要！”晴雪急急唤道。“大哥，这不是苏苏的错！要说到底还是我的过错，当初还是我不应该不问清楚便答应了襄垣，害得苏苏虽然重生，却失去了最珍视的记忆。”
“晴雪，你总是严以律己宽以待人……你为他奔走多年，历经艰辛才寻得重生之法，即使有一点不妥又有何妨？若非有你，他又怎会有今日？他怎敢不知报答，反而辜负了你一番心意？”
“大哥，苏苏是我的朋友。朋友之间，不应该提什么付出报答。”晴雪缓缓而言，语气坚定。“那样，我也不配做他的朋友。”
“晴雪……”
“大哥若要说我救活了苏苏是恩……那么当年在铁柱观，如果没有苏苏独自斩杀狼妖，大哥早已见不到活着的我了。”
风广陌阴沉着脸，不语。
“大哥……”晴雪软和了口气，唤道。
风广陌依然不说话。
“大哥……”
“我听着。”风广陌绷着脸。
“大哥，即使到了如今，我依然很喜欢苏苏。所以大哥若是不想让我伤心，便永远不要责怪他、伤害他。”晴雪微微一笑，眼中一片纯然清澈，不见任何阴霾伤痛。
风广陌瞪她半晌，终是化作轻轻一叹。“也罢。你若不计较，我也不必多此一举。”
“真的？”晴雪含笑。
“你尽管放心罢了！若无娘娘允许，我又怎可随意出入人界？”风广陌语气略带一丝不耐，眉间却无怒色。
晴雪看着他，觉得多年以前那个面上冷漠、却十分纵容疼爱她的大哥又回来了。
……原来一切都不曾改变。
在她与大哥漫长的生命之中，无论是她与屠苏、抑或是大哥与欧阳少恭之间，那些或深或浅的情意相思，终不过是岁月中几点灿烂的火花。到了最后，只有她与大哥相依为伴，一如从前。
……然而，却也没什么不好。
……风彝，昔地皇女娲座下大将，骁勇善战，亦多机智。后随女娲定居幽都，为十巫祝之首，号巫咸。娶妻月神姮娥后裔姜姝，生一子一女。兄名广陌，妹名晴雪。
广陌性聪敏，有奇才，其父身故后，广陌甫十七，女娲授其为巫咸，众巫无不咸服。后奉女娲之命入人界，封印七凶剑之一焚寂，然乌蒙灵谷毁于血涂之阵，广陌亦失踪八年。其妹晴雪后于人界安陆见一人自称尹千觞，貌绝似广陌，性情迥异。约二十年后，广陌方归。女娲命其代行巫祝之职，越三年，复为巫咸。……
晴雪亦肖父兄，资质精粹，幼居中皇山修行，及长，始归幽都。后因广陌失踪多年，女娲命其去人界寻访。不久得归，乞女娲赐其漫长生命，又被授封印凶剑使命，复入人间。三十年后，归为灵女。百年后多次出入人界，先后代女娲封印七凶剑之余下六剑，分别为绝云、梦蚀、否嗔、长日、煌灭、大矩。……
——《幽都史•列传•十七》
（晴雪篇完）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第七章 曲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