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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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
冬季的夜晚来得很早，五点一过，天就会很快的暗了下来。
而这个时候，正是东京市繁华夜晚开始的象征。
简单的收拾了下屋子，瞬就离开了公寓。
紫龙和星矢都各自回去探亲，一辉也没什么消息，冰河短时间也不可能回来，瞬就这样一个人过了大半的寒假。
要说孤独寂寞什么的，瞬倒还不觉得，这个公寓内到处留着星矢他们住过的痕迹，况且以前一辉不在的时候，他也一直都是一个人过。
六点三十，瞬准时推开了“Memori”的门，门上两串挂着的风铃随着门被打开而发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煞是好听。
“哟，瞬。”吧台前，一个男人倚靠着，手上轻晃着一杯红酒。
“Neal，晚上好。”瞬推开了吧台旁的小门，走了进去，将包放在了自己的位子上。
“你还是来得这么早，这里可要七点才开门哦。”Neal背对着站在吧台内的瞬说道。
“那你又为什么来得比我还早呢？”瞬低着头开始收拾吧台下的东西。酒杯不归他管，他只要负责把食物分门别类就可以了。
Neal轻笑了一声，没有说话，晃了晃手中的酒杯，然后轻抿了一口。
“他回来了吗？”Neal突然这么问道。
手上的动作顿了顿，瞬知道Neal问得是谁。
“没有。”
Neal笑着微微点头，继续晃着手中的杯子。
七点一到，“Memori”准时开业，迎来了第一批客人。
“Memori”是一家地下酒吧，但环境却并不亚于那些正规的酒吧，设施齐全，场地也不小，但从不在白天开业，晚上七点才是这里真正开始对外营业的时间。
“Memori”的老板是一个美国人，不过从未在酒吧内露面过。而Neal是这里的调酒师，瞬则是与他在吧台内搭档的助手，他的工作除了调酒其它都得做。
Neal是一个很有雅兴的人，头发是典型的美国小青年的发型，有点乱，但不颓废，整个人看起来很轻松也很放松，对调酒相当的拿手，无论客人需要什么样的鸡尾酒，他都可以用他那双修长的双手与摇酒壶完美结合后调出客人要的酒。
瞬站在他的旁边，偶尔也会注视Neal调酒，Neal在调酒时，完全是另一个他，整个人专注而富有精神，不像平时那么轻松。
瞬有些好奇，究竟是什么样的机遇能造就出Neal这样一个人。
他曾经在酒吧隔壁的一个小巷内看到Neal和一个西装男火热的接吻，当时的瞬大脑有些当机，竟然就笔直直的站在小巷口，直到那边两人注意到他。
那时Neal潇洒的将外套搭在肩膀上，目送着他的西装男离开，然后转头看着还没反应过来的瞬，笑了笑然后用流利的日语问道：“感觉怎么样？”
瞬被他问得一噎，脸上有些泛红，然后断断续续的说道：
“呃，很……有冲击力……”
“觉得恶心吗？”
片刻后似乎是从刚刚那个冲击中回过了神，瞬扯了扯嘴角，说道：“觉得恶心我还会来这里打工？”
Neal笑得很开心，搂过瞬的肩膀，朝酒吧走去。
推开酒吧的门，Neal就松开了搭在瞬肩上的手，视线平淡的滑过两个正坐在他们吧台前接吻的男人，然后走进了吧台。
或许应该这么说，“Memori”是一家开在地下的GAY吧。
这也是瞬没对紫龙星矢他们说明的原因。
“嗨，Neal，刚才去哪里了？Jess说要单份的Margarita。”坐在吧台前的两个男人分开后，冲着Neal打趣着说道。（注：Margarita：马格利特，一种很流行的鸡尾酒。）
“确定不是要双份？”Neal眨了眨眼说道。
“Year，只要单份。”一旁的Jess笑着回道。
“Okay。”Neal摆了摆手，然后拿出早就摆在一旁的摇酒壶，开始了他的工作。
“需要其它的食物吗？”瞬温和的看着那两个男人。
“不了，谢谢。”
日语很生硬呢。瞬想着。
“Neal，你为什么会选择和一个男人呢？”
后来，瞬又多次看到那个西装男——因为那个男人每次出现都穿着笔挺的西装。几乎每两天瞬就会在下班的时候看到西装男开着车来接Neal。
Neal端着一杯自己刚刚调出来的颜色有些诡异的鸡尾酒，眯着眼，看着酒吧内进进出出的男人，却只是模凌两可的说道：“你以后碰到真正爱的人就会知道了。”
“那……他放心你在这里工作？”
Neal轻笑，抿了口手中的酒杯，说道：“就是因为他不放心，才让我待在这里。”
瞬不解的看着Neal。
Neal调皮的眨了眨眼，明明已经年过三十，但这个动作却能做得这么随意，一点都没有违和感。
“知道‘Memori’的老板是谁吗？”
瞬很诚实的马上摇了摇头，不过下一秒就睁大了双眼，露出了不可置信的眼神。
Neal有些好笑的点了点头，伸手在瞬的脑袋上揉了揉，继续说道：“这个酒吧原先是他和一个日本朋友一起合资的。他把他的工作从纽约搬到了东京，为此他差点和他的上司吵了起来。”
“我很了解他，他也知道我的一切，可以说，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如此了解我们，”Neal似乎喝得有些多了，眼神微醺着，“但我和他能走到今天这个地步，也不得不说是一个奇迹。”
“你知道吗瞬，他原先是成过家的，我也曾经有过一个发誓非她不娶的女友，但这样的我们最后却在一起，你说是不是很让人觉得很惊讶。”
“感情这东西，有的时候来的很突然，会在你毫无准备的时候降临，然后一点点开始在内心生根发芽。”
“你们……”心底有什么被触动着，瞬觉得自己的胸口堵堵的。
“我们什么都和对方说，从心里的话到整个社会甚至是国家的政治经济，所有的话题都能成为我和他交流的工具。”Neal骄傲的抬起头，额前的刘海滑过一道浅浅的弧度。
瞬看得出来，Neal现在很幸福，有一个于知己、于情人、于家人为一体的爱人相伴。
“你们一定可以幸福的相伴到老的。”瞬由衷的祝福着眼前这个幸福的男人。
“谢谢，我可爱的孩子。”Neal笑得很开心。
“没什么……”
突然，瞬注意到Neal的样子有些奇怪，他歪着脑袋，并且眯起了眼开始打量自己。
“怎么了？我脸上有沾着什么吗？”瞬摸了摸自己的脸。
“你……有恋人吗？”Neal突然问道。
“咦？”
“就是你有喜欢的人吗？或者说，有你在乎的人吗？很在乎的那种，再或者说，只这么在乎的人，有吗？”
“……应该，没有……”
“不诚实的孩子可不是一个好孩子。”Neal摇摇头，叹息着说道。
“……我，没有骗你，是没有……”
“没有很在乎的人？比如你在这边打工，脑子里时常会想到的人？”
“……哥哥……”
“有血缘关系的不算！”Neal挥了挥手，像赶苍蝇似地。
“那就是……”
冰河？！
瞬被自己这个一下子蹦出来的名字吓了一大跳，一时间楞在了原地。
“是不是想到了？”Neal两眼发光，凑上来问道。
“……不是，那，不能算是……”不能算是在乎？这句话瞬无论怎么都说不出来。他不在乎冰河，这么说他自己都觉得是在骗人。往事一幕幕在脑中回放，瞬自己都觉得冰河在他心里的确有着不太一样的地位，可是是从什么时候起的呢？一路走来的并肩而战？六年后的重逢？瞬真的不知道，但他却能很清楚的意识到，自己的视线会经常关注那人，哪怕是在战斗的时候，明明知道这是不对的，但还是忍不住会一而再再而三的这么做。
“瞬，不要逃避，你现在脑中在想的那个人，就是我指的那个人。”Neal难得温柔的声音在瞬的耳边响起，把他拉回到现实。
“简单告诉我一下，那个人大概是什么样的？还有你对他的态度。”Neal一副爱情专家的姿态，凑在瞬的面前。
“……就是，他很要强，也很有实力，然后，有很痛苦的回忆。”瞬不知道该怎么说，说得太详细就会牵扯出很多东西，就怕说到后来不是在形容冰河，而是在讲解圣斗士了。
“嗯……不是女人吧。”
瞬一时涨红了脸，几乎用肉眼看不清的幅度点了点头。
Neal一副“就知道”的表情，开始对瞬进行一番名为“爱情”的讲座。
瞬小心翼翼的形容着，生怕自己不小心说漏嘴。
在期间有客人点酒点餐的情况下，瞬用了一个晚上的时间和“爱情专家”把他们以前的故事简单的说了一遍，当然圣斗士什么的是半个字没提到。
最后Neal对现状无法满足，他委婉的建议瞬把冰河带出来让他亲自来询问，吓得瞬立即摇头表示拒绝，然后Neal终于把这一个晚上咨询下来的结果告诉瞬：“你先别紧张，虽然我还没法肯定，但我总觉得那小子不会对你没感觉。”
瞬一颤，手上的餐盘差点掉下去，连忙用手接住，然后稳了稳神，抬头就看到Neal略带戏谑的眼神。
“好了，今晚就到此为止吧，你赶紧回去休息，明天不用来了，我帮你请假。”Neal冲瞬笑着说道，起身开始收拾吧台。
因为已经临近早上，酒吧内的客人已经不多了。
瞬收拾完东西临走前推开酒吧门时，Neal还在吧台内吹着口哨说道：“下次记得把那小帅哥带过来瞧瞧。”
瞬回想几天前的这件事，就忍不住怀疑自己是不是被Neal耍了。
将单车停在公寓楼下，瞬看了看手表，时针已经指向了早上六点。打了个呵欠，瞬和往常兼职回来时一样，无比的想念自己卧室内的床和枕头。
冬天的早六点，太阳通常不会这么早出来，瞬无奈只好在感应灯的帮助下爬到三楼。
在二楼通往三楼的平台上，瞬停下了脚步。
在灯光的映射下，他看到一个人坐在他们租的那个公寓门口，头埋在双臂内，肩膀有规律的一起一伏，旁边放着两个行李袋。
今天，还没开学吧…………
这是瞬的第一反应……
似乎是感觉到有人一直盯着自己，坐在门口的那个人动了动，然后缓缓抬起了头，用手拨了拨头发，打着呵欠扫视着周围，当视线终于扫到瞬时，那人的眼神凝固了下，然后就一动不动了。
两个人就这样隔了十几个台阶对望着。
还是冰河先反应了过来，跳起来拍了拍屁股，冲站在底下的瞬笑了笑：“走得时候太急，没带钥匙。回来的时候没算好时间，以为你们都在……”
瞬三步并两步上了三楼，把捏在手里的钥匙插进了钥匙控，迅速打开了公寓的门。
冰河赶紧拿起放在地上的行李袋，跟在瞬的身后闪进了屋子。
“瞬，我先去洗把脸，然后……”
冰河把手上两个行李袋放在了鞋箱旁，反手关上门，一边换鞋子一边抬头说道，却不想话没说完，眼前一个人影闪过，接着自己就被一股大力撞在了身后的大门上。
冰河张了张嘴，一下子不知道该把两只手放在哪里，而那个把脸闷在他怀里的人已经先开了口说道：
“冰河，欢迎回来。”
瞬说完停顿了片刻后，就感觉到自己被一双强壮有力的手臂紧紧箍住。
“我回来了，瞬。”
………………
（六）完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