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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第八章 With or without you(2.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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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点站到了,请带好随身携带的物品……”
《蝴蝶》的叙事诗已经不再响起,原来已经一路到底了。这时候回去肯定会被老妈骂死吧,我彻底搞砸了她的计划,肯定会有一场大风暴的。
茫然下了台阶走上安全岛,却忽然发现面前并不是码头,我居然,坐反了方向。
这是哪里?这熟悉的城墙,这熟悉的苍茫,这熟悉的年代感气息和景象……到了,我们最初相识的地方;到了,那个时间不长却让人难忘的“红色光芒”;到了,一个害怕晕车的白痴与一颗冰样气息水晶心灵相逢的地方。
站在一眼望不到底的巷子口,想起雾气弥漫中两个人一起傻傻的狂奔;想起每个周二抢着骑车载对方的嬉闹;想起每一声斜挎包打在身后啪嗒作响的保护音……有些记忆交错的混乱,有些穿越回过去的惘然……
“诺诺!你在这儿干嘛?”
是谁在喊我?这个耳熟的声音是谁的?胳膊被拐住后,是熟悉的脸,熟悉的气息,温暖坚强的、总喜欢寻我开心的、从小到大最了解我的脸,婷婷。对了,她家就住在这附近的。
“这会儿不是该下班回家了么?怎么会在这里转悠?”扳过我的身子正面相对,倏地皱起了那微挑起的眉,“你哭了?!出什么事了诺诺?”
“不想回家…”脑子还是昏沉的,记忆依旧有些紊乱的,努力透过泪雾看着她的脸,我的嗫嚅是有些颠三倒四的,“流川的脚伤了…手机没电了…妈妈想让我相亲…没有地方去了…”
“别说了别说了别说了!”身子一下子就被搂住了,急切的音在耳边急切而语,“谁说你没有地方去!回家,我们回家!”
总觉得,现在还在梦里,一个迷路孩子的梦里,我柔顺的被她拉着手向前走着,无所谓要到哪里去,好累,好困,好…想念一个人。
“真的不用我的电脑上MSN?”她贴着面膜只露出眼睛,像刷了涂料的外星来客般挤上床。
“不要了,”我怔怔地摇头,任凭她用热毛巾捂在我的脸上擦着,“他需要休息…我不能,再让他为我担心了。”有些事,必须自己去面对。
“好,你说不要就不要,”她一面狠狠擦一面又像哄孩子般的碎碎念,“你看看你,眼睛都肿成核桃了!不过洗掉妆后好多了。”
我愣愣地蜷缩在床上,任凭她很大力的擦着而没有反应,她只得无奈放下了毛巾,“我真佩服那个给你纸巾的仗义小哥还是小弟:居然有勇气面对你那惨兮兮的鬼娃娃花子脸!”
有些轻松的气息涌上来,觉得冻结的身体回温了一些。想起刚刚在公车上丢人到家的德行,全然不顾形象的哭泣,也许已经给很多乘客留下了不小的阴影……不好意思的低头讪笑,却被丢来的档案袋砸中了脑袋。
“明天正准备去找你,你就自动送上门了,小妞?”邪邪挑起我的下巴,用熟悉的调侃逗我开心,对上我木然的眸子又深深地叹气,“后天的飞机,蒙特利尔。”
……对了,婷婷也要飞了,也要离开了呢。明明早有准备,却挡不住那股深深地失落与不舍,只能怔怔的看着她,再看看手里的档案袋。
“办好了,两边的手续都给你搞定了,我很神通广大吧?”她潇洒的一笑,甩了甩黑得发亮的辫子,“是不是开心点了呢?流川太太。”
眼前噌的亮了起来,视网膜前似乎真的冒出了一个亮点,起初是小小的,微弱的,不起眼的,却就这样肆意的放大开来,空洞的心脏里似乎终是灌进了一些叫做hope的光。
流川太太,流川太太,这四个字仿佛在梦里才能听到呢!仿佛爱丽丝漫游仙境般的傻傻笑开,倏地搂过她的脖子,把脸埋在她美好的颈项间,是她惯用的原宿香水味。
“谢谢婷婷!谢谢!帮了我这么大的忙,我不知道该怎么谢你了!”
“别别别!”她拍着我的背,很受不了的在后脑勺点着,“你我之间需要客气么?你不怪我这时候也离开,我就开心了。”蓦然间,都安静了下来,我们两个。
“别去送机,知道不?”她闷闷的躺倒在床上,成大字型。
“嗯。”她了解我的,她知道我最不喜欢这样的离别场面。我也倒下来,成大字型。
“没有你,我怎么办?”幽幽的感慨着,这么多年的感情,吵吵闹闹到现在,人生得一知己谈何容易?
“拜托穷摇诺,拜托你别这么伤感煽情啦,鸡皮疙瘩都给激起来了!” 又恢复成那个总是吐槽和调侃我的狐狸脸来,翻过身开始贼贼的笑,“那干脆,我来唱何少爷那首《没有我你怎么办》如何?”
“讨厌!”我挥开她企图把我的头发扎成麻花的爪子,却挥不开心头的惆怅。
像儿时很多次那样,一起挤在一个被窝里,一起聊喜欢的偶像,一起聊班里的八卦,一起骂变态的习题,一起谈各自对未来那位的憧憬……
人生,青春,为什么不能如小说和漫画里那样只有欢笑,没有分离……
“诺诺,”关了灯,她的声音在看不见的黑暗里游离,“无论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挺你,无条件。”
知我莫若她的,在这个也许是临别的晚上,她似乎已经摸到了我心里那闪电般划过又或许是坚定陨石的小心思。再度为这样的默契红了眼眶,“当然。你必须的。”
“女人,”我看着黑暗瞪大眼睛,“你爱仙道。”
……“你个没良心的,你哭,也非要拖个垫背的!”
“谁让你上次在我家看一公升的眼泪,哭掉了我一整盒纸巾!”抽搐着额际看着身边那梨花带雨的妩媚脸颊,有些不真实的感觉,“你是要不就不哭,一哭就要哭个够本是吧?”
“切!”醒了把鼻涕,擦了下眼泪,再度刷的开了包新的纸巾,大刺刺的就斜睨了我一眼,“上次是你家纸巾快过期了!姐替你消耗你该谢谢才是!”
……
那一夜谁都没能入眠。一边翻出从前的陈芝麻烂谷子,一边互掐对方的死穴,掐着掐着眼泪就会不停的流下来……谁也没工夫去擦,因为有太多太多的话……
谁都不能陪谁到最后吧,除了另一半。所以必须要迈开各自的步伐走下去了,这就是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