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十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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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壑一路走过来，众人都向他施注目礼，他是个风口浪尖上的人物，想低调也很难。所以他还没到近前，就先被王子喻发现了，许壑什么都不说，那目光只沉沉盯过来，王子喻便心虚不已，哪怕他什么也没做，还是不由得把手臂往回缩。
“别动”罗世摩抬住王子喻的肘部固定“会花掉的。”画完最后一笔，罗世摩抬头顺着王子喻的目光看过去，原来是许壑。罗世摩脸上的微笑凝结后渐渐变成冷淡，他并不打算同许壑交谈，不过是一个下野的手下败将，于是抬高了下巴用眼角看他。
许壑笑，十年前他也像罗世摩一样桀骜，现在的许壑油滑得同宫老头一样对敌人也能笑语寒喧。“原来罗总也在。”
罗世摩用贵族似的傲慢微微一笑，既算是应答也算是无视。许壑并不尴尬 ，弯腰看王子喻手臂“手艺不错，没想到是罗总画的。”
罗世摩仍不接话，如同没听到一样，许壑笑着对王子喻说“没看出，画得还可以，比之前那个在你手上画图藤的，”许壑比了一下自己的手背，说的是之前某次拍封面的时候，造型师一时兴起在王子喻虎口上画了向日葵图案。胶水做底，上面散了不同颜色的粉末，这是他们两共同知道的事，罗世摩就如同外星人般被隔离在话题之外，所以连许壑说的是不是谎言都分辨不出来。许壑冲王子喻点了点下巴，“就三十块钱的那个，这比那强多了。”
罗世摩听得刺耳“原来是许总啊，没看见您，什么时候进来的？”
许壑冲他一点头“刚到。”手撑在王子喻椅背上，许壑正好介于王子喻与罗世摩之间，视线仍看着王子喻的眼睛“果然白色太单纯了，你说是不是？”再看罗世摩“只是让罗总受累了。如果不是我亲眼所见，否认无论如何也不会相信是出自罗总之手，还以为是哪个化妆师画的呢，果然好手艺，有点街头画家的那种巴洛克气息。”
罗世摩嘴角微微抽了抽，许壑这似夸非夸似骂非骂的话，不仅刺耳而且挑拨着神经想发作。脸上换了几种颜色，最后切换成淡然“没关系，对喜欢的人我向来如此，我可是子喻的影迷。”这才短短几分钟，就已经从王子喻变成了子喻，这可以说是上司对下属的亲近，可以是以示亲密别有暗示。
许壑抬起头嘴角咧向两边笑“是吗？”罗世摩点头，也回个灿烂的笑脸，两人都笑得假装又热情。
江淇海见许壑过来探班万分诧异，这个时候这个家伙应该火烧眉毛四处找灭火器才对，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罗世摩一眼扫到向这边快速靠拢的江淇海，鼻子轻轻一哼“江导，不是说闲杂人等免进吗？连宣传的记者都挡在外面，一张花絮也不让拍，这怎么随随便便就放人进来了？”音量不大不小，附近的人倒是都听清了。
江淇海现在和许壑有点暗自较劲的味道，却也是多年老关系，仗着由来已久的傲气和罗世摩打商量“许壑是老关系了。”调头再看许壑 “是吧？过来探班的吧？”有人递梯子，许壑自然顺坡下，许壑和他寒喧，“江大导演的戏一定要捧场。”
江淇海和许壑是闹惯了的，用拳头打他腹部“真的是看我吗？不会是为了某人吗？”忽然想起某人现在应该是属于自己的，于是干咳几声，搂着王子喻肩膀“我和子喻合作特别默契。”
江淇海个子矮，就算王子喻摆八字步他勾都费力，恰巧现在王子喻坐在椅子里，他勾起来刚刚好，江淇海就势坐在椅子的扶手上。他和许壑一人在左一人在右，围着王子喻如同众星捧月一样，罗世摩不客气的笑出声来。
许壑看了他一眼，意味不明，然后对江落淇海道“子喻说他绷带不够，要我来送，我觉得他应该是昨天累到了，今天身体应该很不舒服，想早点接他回去休息，好不好？”那“不舒服”和“累到了”没有特别加重强调，却令人听到耳朵里有种暖昧非常的意味，许壑手搭在王子喻肩上，一点也没有会给他找麻烦的自觉。
四个人坐在一处，罗世摩刚刚有叫咖啡，助手送过来三杯咖啡加外一杯牛奶，在那三人诧异的目光下，罗世摩端起牛奶递给王子喻“你肠胃不好，喝牛奶吧。”王子喻在许壑半是疑惑的视线中接过牛奶，“是，有些不好。”
“我记得看过专访，你说其实特别喜欢吃川菜，因为肠胃不好，不能吃辛辣刺激的，有一次冒险吃了水煮鱼，回去犯了十二指肠溃疡。”王子喻抬眼看了许壑一下，微微点头。“有劳费心，我是有这样的毛病，不过现在好多了。”
许壑向江淇海请假，江淇海犹豫不决，十分舍不得放王子喻走“其实，今天也没有他什么戏。”拉着长音想说“但是，”
王子喻说对罗世摩说“罗总，我是真的不舒服。想早一点回去。”罗世摩毕竟是他所在公司的上位者，总要打招呼的，换成另外一个人，是绝不会这样表明立场，不会冒着被老板打入冷宫的危险依然与前任BOSS纠缠不清。但那个人是许壑，这个人是王子喻，都不是很在意罗世摩会怎样发威。
王子喻主动开口请假，罗世摩面子是要做足的，得意的笑了一下用手捏王子喻肩膀“没问题，你要好好休养，我让人给你炖骨汤，明天送来。”忽视许壑的存在面露得意。
许壑也不在意，扶王子喻站起来时，貌似无意的揽了一下王子喻的腰，回头看向罗世摩“我们先走了，回头见。”笑容更加得意，意指自己才是笑到最后的那一个。
罗世摩轻哼，希望你求援归来也能笑得这样开怀。对于许壑的能力与家族地位，他自然是调查了个清清楚楚，也自然不相信许壑会顺利得到资助，尤其是和那样的哥哥通过电话之后，罗世摩更加多了几分把握。现在看许壑，就有点台下观众看跳梁小丑的眼光，想看他还能把架子做到什么程度。
王子喻领着许壑绕到后台，低声对他说“我要换一下衣服。”许壑这才注意到王子喻穿的裤子是戏服。
原来王子喻刚到时江淇海正在忙，于是便换了戏服想先扮上，哪知道只换了条裤子就被江淇海安排到一边观影。王子喻是没有助理的，又不方便手里拿着裤子东走西晃，好在化妆老师是熟识的，便主动帮他收管。
王子喻过来时，化妆师只来得及和他打个招呼“终于下了？小赵~子喻的裤子呢？”
化妆助理小赵立刻拿了王子喻的裤子递出来“子喻哥，我刚刚给你熨好的。”王子喻笑着看她真诚道谢“多谢。”
“这不算什么，下次我还给你熨。”女孩子冲他眨了眨眼睛，拿着卷发器跑去帮别人做定型。有上一场下来的演员过来换戏服，经过王子喻时特意扶了一下“兄弟让让，别撞了你。”
有人一边喝水一边调侃王子喻的胳膊，王子喻转到围幕后面只露出上半截身子，底下慢慢的脱裤子，和那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许壑站在角落里冷眼旁观，发现王子喻和这些人相处得十分融洽，而且说话时还会爆些笑点出来，比两人私下相处神情灵活许多，也不像镜头前一样木讷，倒像是有个好人缘。
王子喻刚刚换好裤子，有演他老婆的女演员跳出来“老公，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今天她有两场戏，许壑看她有些眼熟，应该也是半红不黑那一种女配。他们戏里戏外开玩笑习惯了，立刻就有人起哄，女演员也生冷不忌情/色笑话接得从容，“对了，老公，外面有人找你，好像是个跑过场的。”
许壑跟着王子喻走了出去，发现那个跑过场的背影有点熟，只是想不起来是哪里见过。王子喻立刻拉了那人躲到一边讲话，两人鬼鬼崇崇的说了没几句，王子喻便又小跑着回来。许壑仔细看了那人的面相，确实没什么印象，那人既高又膀，脸颊两侧的肌肉微微下垂，有些凶相毕露，但是眼睛却带着善意。
“那是什么人？”许壑很少盘问王子喻的事，王子喻吱吱唔唔辩白“不是什么人，就是一个熟人的朋友。”见许壑看他，显然是在等下文，王子喻有些结巴“刚才，哪个？”看他戒备的样子，许壑觉得他可能是疑心自己吃醋，轻拍王子喻后背“好了，知道了，走吧！”这样的王子喻让他有些担心，明明精明的一个人，不知道为什么总是犯傻，许壑有些担心自己不在眼前，他会受欺负，就像出门旅行之前家里的乌龟与狗都要找个妥当的人照顾，王子喻有人托付他才放心得下。
许壑是没得车开，王子喻自然是既没有也不方便。路边转了两下，王子喻提议“我们打车回去吧。”
许壑说好，暗自想王子喻那个朋友他一定见过，不知道为什么却没什么印象，只有熟悉感。
两人并排坐在后座时，司机微微惊诧了一下，王子喻这才醒悟过来，他们这样习惯了，又不好再换，一路上两人都不讲话，便显得有些低气压。王子喻疑心许壑多想，良久才问许壑“你在想什么？”
许壑摇头不答。王子喻看着许壑，目光闪烁，有些话说不出来，许壑之前对他没责任，此后也没有义务。
王子喻虽然坐了大半天，仍然觉得很疲惫，摇下一部分车窗，让风灌进来清醒一下头脑。
车子随着转弯晃动，王子喻整个人都压在门板上，风一舞动，许壑觉得王子喻被吹起来的额发十分漂亮。许壑伸出五指替他梳理一下，不由得交待“江淇海的戏，不一定场场全到，你现在身体不方便，他也不会太为难你。这人属狗皮膏药的，你越是不拒绝，他缠得便越紧。”
王子喻轻轻点头，幅度不大，只听许壑又说“我走的这段时间我母亲就要麻烦你照顾了。”王子喻眼神一晃里面顿时添了些活力，“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许壑嗤笑一声，毫无嗔怒，用手揉乱王子喻的头发“你就那么高兴吗？”“没有。怎么会？”王子喻翘着嘴角辩白。
许壑微侧着身子，一点点交待他母亲的好恶与一些特别需要注重的事项。王子喻也算得上是他可以信任的人，王子喻也愿意被他信任。有些人靠着信任就能收买人心，让人甘脑涂地，王子喻觉得在这一点上，罗世摩和许壑有点相像，都是尽力发散自己魅力的男人，不同的是，许壑这一款是他钟意的。
“刚才那个朋友，其实是我介绍他进来当临时演员的，可能是刚刚演了一场戏，想和我探讨演得怎么样。”许壑笑，“知道了，你不用解释得这么清楚。”和王子喻分享演技？有什么好探讨的，还是算了吧，这话说出来太伤他自尊，只好调转方向说些别的事，
关于那个临时演员，许壑没什么表示，王子喻犹豫了一下了就没再说下去。
许壑不放心王子喻和他妈在一起，王子喻还不敢欺负他母亲，他妈欺负王子喻倒是不一定的事。而且他妈神经有点大条，总以为自己还是青春美少女时代，可以任性撒娇挥霍别人的宠爱，又颇爱教导别人，常常输灌出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片场里罗世摩的样子让人心生警惕，明明就是在向他挑衅。
“那个罗世摩，你小心些，你的底细他应该是知道的，不过是向我示威而已。”
王子喻点头，被当做道具一样的下场是最可悲的，他太清楚了，尤其是介于两种竞争势力之间的，貌似被拨河，其实除了“输赢”的象征物之外，再也没有其它的作用。结果往往是哪只高枝都没攀上，下场很惨，这种分叉路上脚踩两船的门路，这个圈子里屡见不鲜，有人如鱼得水，有人焦头烂额，王子喻浸淫多年当然是知道的。罗世摩虽然现在没说什么，那无形中散发的荷尔蒙气场，毫不吝啬的施展自己的魄力，将它用于无形之中，就可以预见他想做什么。不是在自作多情，而是他有意无意都在对王子喻传达“我对你感兴趣。”这个信息。
“我知道，他是因为赵英锐小姐。”
王子喻的答复，许壑颇为满意，都是聪明人，有些话就不用说了。王子喻多少年来在这方面是极守本份的，许壑对他颇为放心。而且现在两人似乎还有那么一层意思，许壑不介意被人喜欢，但是他的人被人利用了就不好。
王子喻问许壑“你要怎样同你母亲交待呢？”是啊，想到那个妈早晨就焦躁成那样，许壑手扶额，“不用多讲，看情形再说。”或许她正愿意躲在这里也说不定。
出乎意料的是麦休儿并没在家里，房间收拾得异常干净利索，麦休儿留了字条出走了“亲爱的，我恐怕真的被人跟踪了，总有鬼鬼崇崇的人出现在楼下，我得想办法解决。”想办法解决几个字笔划很重，显然是下了大的决心，至于要解决什么，许壑无从得知。许壑有点后悔吓唬她了，她一直觉得有危险，神经紧张对她现在的身体状况来讲，十分不好。再下面还有一行字，显然是后填上的。“今天上午我买了十份保险，受益人都是你的名字，如果我被害了，你要替我照顾笨唛。 ”
许壑哭笑不得，笨唛是一条牡羊犬。短短两行字，似乎把一切都交待完了，如果这也算遗嘱，太简约些了吧？走了也好，许壑少了许多麻烦，查询了最近的航班并且订了票。
许壑没有什么好收拾的，王子喻还是帮他整理出一个小行李箱。王子喻原本住的地方会有些许壑的衣物，搬家的时候一并带了来。如今再给许壑装回去，就好像这个人从来都不存在一样。
还有点时间，许壑表示要先休息一下，并且走了一天，准备冲冲凉，王子喻答了声好，问他“想吃什么。”
“随意。”许壑脱掉上衣，坦露着上身，对着镜子双手握拳做了个举杠铃的姿势，臂部肌肉与胸腹肌肉毕现，那是常年锻炼并且在专业人士指导下才能显示的肌肉块。
“牛排吧，有现成的。”王子喻忍不住偷瞄。
“好的，鸡蛋一面煎。”
王子喻答应了，留意许壑进了卫生间，立刻拿起他的资料袋来，倒出来一看竟然是许壑的新护照，王子喻咋了一下舌。
竖着耳朵听许壑的声音，胆颤心惊的将护照合上，然后拿着它小跑着要跑到厨房，要怎么办还没想好，行动已经先有了。明明知道没有什么用，他根本就拦不住许壑出门的路，还是鬼使神差的把手伸出去，就像被油脂蒙了心一样，仅有的一点点稻草也要抓住。这种事王子喻没做过，抖着手打了几次火才点燃燃气灶，举着护照正要烧，一抬头正见许壑手支在酒水架上，好整以暇的在看他。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第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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