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戏王之神抽》上官弥

89、Turn 13: 叩响心扉的声音

　　童实野医院。

　　十六夜秋静静地躺在加护病房里。自从杰克和神乐把她从世外桃源本部里救出来，她就一直处于昏迷状态。床边的仪器显示她的各项生理指数正常，然而一天过去了，秋始终没有醒来。

　　唯、龙可和龙亚趴在房外的玻璃窗旁，看着熟睡般的秋。杰克则抱着手，和缠了一头绷带的神乐站在后面。

　　龙亚说：“呐呐，三个龙印者都聚集在这里了，不觉得很厉害吗？”

　　神乐笑了笑：“这不还没到齐吗。”

　　正说着，走廊的尽头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几个人扭头，见一对中年男女正向这边跑来。跑在前面的女人一头红发，眼里满是忧伤，样子和躺在病房里的十六夜秋倒是有几分相像。跟在她后面的中年人身材高大，蓄了一脸浓密的大胡子。

　　“那不是十六夜阿姨和叔叔吗？”唯小声说。

　　“秋！”秋的母亲——十六夜节子跑到房间外，扑在玻璃窗上就失声叫起来。正巧这时负责秋的医生从病房里出来，秋的父亲十六夜英雄马上上前拦住医生：“医生，我们是那个孩子的父母，她的情况怎样了？”

　　“这个……我们也尽力了，请进来吧。”医生把两人领进了病房，指着床上的人说，“现在还看不到任何反应。说实话吧，她可能今后都会这样。”

　　十六夜议员拉着他说：“医生，请无论如何……”

　　“都怪我们！”节子忽然扑倒在秋的床边痛哭起来，“是我们把秋逼到这种地步的！”她趴在秋的枕边失控地叫道，“秋，求求你快醒来，原谅爸爸妈妈吧！”

　　房间外的众人也不觉黯然。

　　龙可说：“我们同为龙印者，却没有什么可以做的吗？”

　　“只有印记是我们唯一的共通点，除此以外，我们之间就没有再多的了解了——虽然一开始就没想过要去了解。”杰克说着，瞟了眼无力地倚在玻璃上的唯。

　　唯看向房中的人，忧伤地喃喃着：“她们都背负着我们无法触及的过去，当她们躺在这里，我也没办法把她们唤醒。五年前的雪乃是，现在秋也是。明明是自称为朋友的存在，我却只能在这里看着。”

　　神乐走过去，拍了拍她的肩膀：“也许有人能帮上她。”

　　说完，神乐大步走进病房里，向十六夜夫妇躬身行礼，然后说：“我知道有两个人，他们都是能走进十六夜内心的人。”

　　“是谁？”夫妇异口同声问。

　　“不动游星和高桥雪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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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玛莎的孤儿院里，游星正在庭院里修理决斗中损坏的D轮。杂贺则在一边，用连接了雪乃的D轮的电脑查着资料。

　　“不愧是治安局改装过的高级货啊，”杂贺一边按着电脑一边说，“在卫星区还能这么清晰接收市区的信号……啊，图像出来了。”

　　旁边的雪乃连忙凑过来：“怎样？”

　　“和你们猜的一样，暗印者出现在新童实野市区。”杂贺指指屏幕上显示的照片。照片上是昨夜地缚神光顾过的市区边缘，被火焰巨画覆盖的区域上，建筑全都有不同程度的损毁。而巨画中心的世外桃源本部，在照片里已经成了一堆瓦砾。

　　雪乃幸灾乐祸地吹了声口哨：“虽然波及了很多无辜，不过能把迪韦恩的老巢连根拔起，这暗印者也算干了件好事嘛。”

　　杂贺瞟了她一眼，拉出一篇报道说：“看完这段新闻再高兴吧。你的朋友，世外桃源的十六夜秋被送到医院了。”

　　“什么？！”雪乃抢过电脑，“不可能，游星的龙印没有反应，她应该没和暗印者交上手啊！”

　　听到雪乃惊叫，游星放下手里的工具走过来问：“雪乃，怎么了？”

　　雪乃指着新闻说：“秋在世外桃源本部的废墟被救起，送院到现在也没有醒。”

　　游星皱了皱眉头。

　　“同样作为龙印者的同伴，你也在意呢，游星。”杂贺说。

　　“同伴吗？”游星看了看雪乃，抬起自己的右臂，和鬼柳决斗的情景又浮现在眼前。他握了握拳，又放下叹气说：“但是，现在的我，还不能成为同伴们的力量。”

　　果然，还是没能走出鬼柳留下的阴影吗？

　　雪乃深深地看了游星一眼。

　　大家正在沉默不语，天上忽然传来隆隆的马达噪音，紧着一阵劲风从上吹来。

　　三人抬头，只见一台直升机正徐徐降落在他们身旁。

　　“十六夜议员？他怎么跑这来了？”眼尖的雪乃一下就认出来，坐在副驾驶上那个满脸胡须的中年人，就是秋的父亲十六夜英雄。

　　“咳咳……”杂贺突然拍了拍她肩膀，雪乃回头发现他脸色有些尴尬，“对比起这个，你……”

　　雪乃顺着杂贺的手指低头，这才注意到，玛莎临时给自己洗换的长裙，正被直升机刮起的大风吹得高高飞扬。

　　“呀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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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见鬼，反应是不是有点大过头了呢？

　　对自己的夸张表现满头黑线的雪乃跟着众人进屋里坐定，十六夜议员就说明了来意。

　　秋的过去雪乃自然早就清楚，看过她住院的新闻，十六夜议员来做什么当然也能猜到。等他把来龙去脉都说完，雪乃马上就答应了跟他回市区。

　　不过，十六夜议员提出的邀请里还包括了游星，而游星则显得有些犹豫：“我去了能做什么？”

　　“不，我从神乐煌那里听说了，”十六夜抓住游星的双手说，“你在那个世外桃源的本部和秋决斗，你就想把她救出来。我相信，你一定能把她救出来的。”

　　“可是……”

　　游星还想推脱，雪乃蹭地站起来：“游星！十六夜叔叔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你难道还要拒绝吗？”

　　看着游星迟疑的神情，她又叹了口气说：“鬼柳让你连这点信心都没有了吗？”

　　听到鬼柳的名字，游星马上低头沉默了。

　　“他的事我知道得不多，”雪乃接着说——这倒是实话，毕竟当初看的动漫也是囫囵吞枣，十几年时间她也只记得个大概了，“不过，不管之前发生了什么，你打算这样一直回避和他的战斗，一直把自己置身在对他的恐惧里吗？”

　　一旁的玛莎也接口道：“对啊，不好好正视他，还算是伙伴吗？”

　　“我……被鬼柳怨恨，那也是没办法的。”游星低着头说。

　　“呵啦，你这孩子真不懂事！”玛莎走过来，伸手揪着游星的耳朵把他提了起来，“把自己的心门关上，朋友的声音就传不进来了！”

　　她指着雪乃继续道：“你看，当你注意到他们为你敲门的声音，那扇门不就自己打开了？首先要学会正视自己的伙伴。对吧，游星？”

　　游星楞了一会，忽然笑了：“好吧，我也去。”

　　“太好了！”十六夜大喜，马上站起来说，“我们现在就走。”

　　玛莎又道：“游星，你是喜欢那个叫秋的女孩吧？”

　　“噗！”旁边正在喝茶的雪乃猛地呛着，一口红茶全从鼻孔喷了出来。见其他人看向自己，她连忙摆手，一边咳嗽着掏出手帕擦着胸前的水渍。

　　游星的脸早就涨得通红，他说：“玛莎，我没有……”

　　“好啦好啦，”玛莎打断他说，“不要害羞，要抓住未来的妻子哦。”

　　“不是，玛莎你听我说……”

　　杂贺看看咳嗽不止的雪乃，又看看红着脸争辩的游星，失声大笑起来：“这可真够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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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几分钟后，收拾停当的雪乃和游星坐上十六夜家的直升机，起程返回市区。

　　来到医院的时候，才刚是傍晚，十六夜议员一下飞机就带着两人直奔秋的病房。

　　杰克等人还守在病房外面，见雪乃和游星来了，他们都显出惊喜之色。

　　“游星，还有雪乃姐姐！”龙亚高兴地跑上来，拉着两人叫道，“你们回来了！”

　　其他人也迎上来，雪乃看见浑身伤痕的神乐，便投去询问的目光。神乐凑过去，把两次暗印者来袭的事简单讲了，然后说：“回头我再细说，现在先处理十六夜这边吧。”

　　雪乃点点头，跟上众人走进病房。

　　秋依然躺在床上，一副熟睡的模样。但是雪乃觉察到，她的脸上还带着泪痕。

　　“是一个悲伤的梦境吗？”雪乃叹了口气，伸手拭去她的泪水。

　　被家庭舍弃，被人们排斥。陷入孤独的她好不容易找到了容身之所——即使那个地方只是利用她的力量，然而世外桃源就在她面前化为灰烬，任谁也很难扛住这样的打击吧。

　　就在这时，雪乃觉得手臂一凉，冰印竟然亮了起来。几乎同时，包括秋在内的四位龙印者的印记都亮起了红光。

　　众人正在惊讶，秋紧闭的双眼动了动，然后慢慢睁开了。

　　“小秋！”雪乃和唯又惊又喜，脱口叫道。

　　秋坐起来，看着站在床前的雪乃和游星：“雪乃，游星，你们来救我了吗？”

　　边上的十六夜议员更是大喜过望，他和节子走过来，也向她打招呼：“秋……”

　　哪知秋见了父亲，脸色突然大变：“为什么你在这里！”

　　“小秋，你这是什么话呢？”雪乃说，“是十六夜叔叔把我们叫来的。”

　　“我不需要他，我已经有迪韦恩了！迪韦恩他……”说到迪韦恩，秋的脸霎时变得惨白。

　　轰然倒塌的大厦，还有和瓦砾一起坠入黑暗的那个男人的身影……

　　她抱着自己的头，痛苦地尖叫起来：“迪韦恩他，迪韦恩他已经……不在了啊！”

　　“没事的，小秋。”唯上前拥住她，抚着她的后背说，“你还有我们啊。”

　　“迪韦恩，迪韦恩给了我居所，”秋哭喊道，“他给了我爸爸在我这里夺走的东西啊！”

　　十六夜议员闻言，面露痛苦之色。

　　秋的身体忽然停止了颤抖，声音也变得冰冷：“现在我又失去了居所，你们都来嘲笑我吗？”

　　“小秋，不是这样的……”唯话还没说完，就被猛力推开。

　　秋抓起放在床头的决斗盘，快步退到墙边：“那就再一次，让你们看看怪物的力量！”

　　“不要这样，十六夜，”游星走前一步上，“其实你父亲也很痛苦的。”

　　秋看着游星说：“你在上次决斗里不是说过吗，作为龙印者的同伴会引导我？你们都是敌人，夺走我居所的敌人！”

　　说完，她拿出一张卡片，狠狠插到决斗盘里，顿时房间里狂风大作。神乐两个箭步抢到唯身旁，把她拉到病床后。雪乃也抽身挡在游星面前，用冰印挡下了气浪。反倒是站在边沿的双子措手不及，差点被大风掀起，幸好杰克手快抱住他们。

　　游星说：“果然要把声音传到她那里，只能用决斗吗？”

　　“那我就好好把你揍清醒吧，小秋。”说着，雪乃拿出牌组就想放进决斗盘。

　　“雪乃，”游星伸手拦住她说，“让我来吧。”

　　雪乃回头看了眼游星，心里莫名一动，想起来前玛莎说的那些话。她犹豫了一下说：“我可以抵消她的念力，至少我们一起上吧。”

　　游星坚定地摇头说：“对我和她来说，这不是普通的决斗——这是我们互相确认同伴的决斗。”

　　“可是……”雪乃还想说什么，但是和游星的目光相遇，她沉默了。

　　的确，这场决斗让同为龙印者的游星去更为合适。如果能让她在决斗里建立起对龙印者足够的认同感，至少能淡化她失去迪韦恩的痛苦。而且，游星也需要这场决斗，重新坚定被鬼柳打击的，面对同伴的勇气。

　　雪乃这样在心里和自己说着，默默退到一边。

　　可是，为什么心里老大不痛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