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束午夜阳光》大唐昭仪

28、第二十八束光

　　“哎呦……哎呦……痛死了，痛死了……”
　　三个男孩一脸痛苦状地坐在草地上，其中两个抱着自己的小腿，一个劲的揉着，三人中年纪最小的乔纳森•怀特痛得眼泪都掉了下来，抽抽嗒嗒的声音让为首的戴维•杜纳尔烦躁不已。虽然芳妮还只是一个一年级的小学生，力气也并不大，可她踢在戴维•杜纳尔“小弟弟”上的那一脚确实是用足了吃奶的力气。
　　戴维•杜纳尔的五官几乎都要挤在了一起，他捂着受伤的地方，只要身体稍微一动，就觉得自己的“小弟弟”好象就要断了似的，不然为什么会痛得他想把脑袋往墙上撞！他咬牙切齿地诅咒着，痛骂着，听见身边的乔纳森•怀特女孩子一样哭鼻子的声音气不打一处来，他朝着乔纳森怒吼道：
　　“闭上你的嘴巴，乔纳森，不然我把你踢出我们这一伙！我比你痛上几百倍，我都没哭，你哭个屁啊！”
　　“可，可是，我觉得自己的腿好象快要断了，好痛啊……”
　　被无端吼了一顿的乔纳森很无辜的辩解着，不过戴维•杜纳尔的威胁似乎起了作用，他吸着鼻子，不再敢发出哭声，只是一个劲的默默流眼泪。
　　“这有什么好哭的？腿断了有什么了不起，找个大夫就能接起来，可我的‘小弟弟’要是断了，连尿都撒不了，那我岂不是要被尿给憋死了？真正该哭的人是我才对！可是，你看，我都没哭，你哭什么！真没用！”
　　“嘿，戴维，你还好吧？！”
　　一直都没说话的杰森•凯瑞这时看了看戴维捂着的地方，露出一个很可怕的表情后问道。
　　“你也让她踢一脚，就知道我好不好了！”
　　“哦，谢谢，我不需要！”
　　杰森•凯瑞缩了缩肩膀，又瞧了一眼身边那个还在哭鼻子的兄弟，不禁拍了拍他的肩膀道：
　　“行了，乔纳森，你只要想想戴维说的，就该知道咱们腿上受得这一脚啊，还真不算什么！上帝保佑，她没给咱们俩一人来上这么一脚，不然，天知道你会哭成什么样子了！”
　　乔纳森看看杰森，又扭头看了看一脸又气又恨的戴维，不由得点点头，擦去了脸上了泪水，小声嘟囔道：
　　“你说的对！上帝保佑！”
　　兄弟俩的对话让心灵和身体受到非常严重打击的戴维•杜纳尔更是在心里对芳妮恨之入骨，他捂着还在一抽一抽神经痛的“小弟弟”仰天大叫道：
　　“芳妮•林，从今天开始，我发誓，我和你势不两立！”
　　他的吼声在放学后显得寂静的校园里漾出层层回音，附近树上的鸟儿们顿时被惊得四散飞逃。就连早已开出学校好几个街区的小芳妮，似乎也在车里听见了那饱含着小男孩自尊受到伤害，充满血泪心路历程的怒吼声。她莫名的回头望向车后，看见的只是一长串跟在车后的汽车，还有一群不知道从哪里飞出来的麻雀。
　　“今天发生的事情可真有意思，回家我要告诉狗熊叔叔去！”
　　小芳妮嘟囔着说道，心情看起来很不错。可是，她这时或许还不知道，自己踢出去的这一脚，竟替她结下了一个永远也无法打开的死结。

　　“干得好！宝贝！对付那种小恶棍，就该这么做，不用留情！嘿，你是用我教你的那一招，狠狠地去踢他了吗？”
　　“是的，狗熊叔叔，我很用力的踢了他的‘小弟弟’，他立刻就痛得倒在地上了。”
　　“哦喔……一定很疼啊……哈哈哈，干得好！干得好！来，ＧＩＶＥ　ＭＥ　ＦＩＶＥ！”
　　詹姆斯先是做出一个很夸张的痛苦表情，随即仰头哈哈大笑起来。小芳妮坐在他旁边，伸手与他一击掌，清脆的击掌声，让她高兴地笑了起来，显然对叔叔给予的实质性表扬感到很愉快，于是很大口的喝了汤下去。
　　林曼如瞪着这饭桌边上坐着的一大一小两个人，完全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听了女儿回家来的叙述，她根本不敢相信，自己向来乖巧的女儿居然也会做出这么大胆的事情来。更令她难以置信的是，教她女儿做出这么大胆的事情的人，居然还是他！什么时候他们俩已经要好到可以交流这些心得的时候了？
　　“喂，你怎么可以教芳妮做那么粗鲁的事情？万一把那男孩子踢伤了，芳妮可是要负很大责任的！”
　　“这怎么是粗鲁的事情呢？我这是教她懂得应该如何保护自己的方法！你看她，长得这么漂亮可爱，学校里一定会有不怀好意的家伙想要欺负她的！这种保护意识就是要从小养成！难道你希望自己的女儿将来遇到危险的时候，只知道没头没脑的傻哭么？那只会让人觉得更好欺负的！”
　　“可是，她还是孩子，脚下没有轻重，真要踢坏了，那男孩子的将来可就废了啊！”
　　“收起你的滥好心！这样的小坏蛋，这么小就知道仗势欺人，将来长大了，还不知道坏成什么样子！就该让他断子绝孙，替我们国家犯罪率的下降做出点贡献！”
　　他哼了一声，轻蔑的说着，停了停，又抬头看着林曼如，盯着她的眼睛缓缓道：
　　“再说，他是小孩子，那东西都还没长利落呢，就是再踹上个几脚也不会有事的，你以为男人那玩意是那么轻易就能被女人弄坏的？”
　　他的话音刚落，林曼如的脸上立刻泛起了红晕。她连忙看了一眼一旁的小芳妮，见那孩子一脸好奇地看着詹姆斯，居然还问道：
　　“狗熊叔叔，是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宝贝。所以，记住，今后那混蛋小子要是再敢欺负你，你也不用害怕，照那儿踹就是！”
　　“詹姆斯！你胡说些什么！当着孩子的面，你怎么能灌输这些不好的东西！真不该收留你在这里，把我的芳妮都教坏了！
　　喂，你的伤都好得差不多了，你该走了吧！别再赖在我家里了。我从没干扰过你的生活，现在你是不是也该把我自己的生活还给我呢？你总是在这里，我会很不方便。”
　　“怎么，因为我，你不能和上次那个男人约会了，是么？啊，真抱歉，你放心，该走的时候我会走的，不用你赶我！”
　　林曼如的话刚说完，坐在她对面的男人瞬间便翻了脸，他将手里的刀叉“哐啷”一声朝盘子里一扔，丢下餐巾，冷冷地看了她一眼，起身便离开了餐桌。小芳妮似乎也觉察出了他的怒意，转头望向林曼如，小声问道：
　　“妈咪，狗熊叔叔生气了。”
　　“是的，随他去好了。他是大人，想要做什么，妈咪也无权干涉。
　　宝贝，听妈咪说，将来你还要在学校里呆一段时间，所以和同学的关系要相处好，即使发生什么不愉快，也不要动不动就使用暴力！暴力是只有野蛮人和没脑筋的家伙才会用的办法，光使用暴力是根本无法解决任何问题的，反而只会引来仇恨，你明白么？”
　　“可是，妈咪，如果戴维下次还要找我麻烦，那我该怎么解决呢？我不喜欢他说话时的腔调，象只撅着屁股的笨公鸡！”
　　林曼如笑了起来，想了想，亲了亲女儿的额头，温言道：
　　“比力气你自然是比不过他，可比头脑，我相信我的芳妮一定比他强！所以我们要——斗智不斗勇！聪明的头脑再加上一点勇气，常常能让问题得到最完美的解决，懂么，宝贝？”
　　小芳妮听了母亲的话，转了转黑色的眼珠，想了半天，点头道：
　　“妈咪，我明白了。”
　　“明白了？我的宝贝真是又聪明又漂亮，妈咪真为你感到骄傲。”
　　林曼如低头凑到女儿粉嘟嘟的脸颊上，轻轻地啄了一口，笑着望着女儿。芳妮象个小大人似的点点头，也亲了亲林曼如，吃了一口通心粉后，认真的说道：
　　“我不会再用自己的脚去踹他的‘小弟弟’的！我会想办法让别人这么做的，反正狗熊叔叔说了，再踹几脚也踹不坏！”
　　“噗……”
　　林曼如刚喝进嘴里的一口汤全都喷在了桌子上。唉，说了半天，文明人的办法还是输给了野蛮人的。难道，靠暴力真的能解决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