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束午夜阳光》大唐昭仪

30、第三十束光

　　他总是这样，突然的来了，又悄然的走了，仿佛她的生活里从来没有他的任何痕迹，只除了……
　　林曼如捧着咖啡杯，盘着双腿，眼神定定的望着窗外五彩缤纷的夜色，思绪早已不知道飞去了哪里。她抿了一口咖啡，袅袅上升的雾气模糊了她的视线。
　　数天前的一个清晨，当她从睡梦中醒来时，发现身边人的位置上早已空空，素手一摸，更是冰冷一片。事实告诉她，他已经离开很久了。明知道他就是这样的神秘，他就这样连个告别的话也不与她说，就又悄然的消失了。可她还是忍不住伏在白色的枕头上默默落泪。
　　数个小时前，他还与她肢体相缠，热烈的□□，在她耳边低声呢喃着她听不清的话，那时，她抱着这个男人，这个自己爱了许多年的男人，真的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可当她入睡之后，他就这样离开，甚至提过一句！前一刻的火热，到下一刻的冰冷，没有一点过渡与缓冲，突兀的让她有些措手不及。
　　忍着浑身的酸痛，还有难以言说的心情，她开始收拾房间，就在那时，在她的枕头下，发现了他写的一张纸。巴掌大的纸片上，只有寥寥几字：等我，勿念。
　　林曼如又抿了口咖啡，想起那时自己激动到痛哭的情形，忍不住低头微笑起来。她不知道自己当时为什么会那样的激动，是因为他在临走时还想到了要用这种方式和她告别？还是因为她觉得他的心里把她当成了家人，知道了关心她的感受？
　　她和他之间的关系，就在他对她用强的那个夜晚开始，突然的有了非常微妙的变化。她知道了他的心意，而他似乎也从她的态度中了解到她的心情，但他们谁都没有先开口说出那最重要的三个字。
　　在后来的相处时，都显得小心翼翼，就象是在试探着对方，生怕最先开口的那个人得不到同样的回应而因此受到伤害与打击，于是，他们就象是早就约定好的那样，不约而同的选择了回避。从那以后，她不再说要过属于自己的生活，再没说要他走的话，而他也开始一点点的改变着与她的相处方式，显得温和而平静，即使他还是喜欢时不时阴阳怪气的来上几句。
　　说心里话，她喜欢这种平和的象家庭一样的感觉，非常喜欢。她喜欢看着芳妮一放学就粘着他，一大一小两个人总是坐在一起商量着什么的样子，总是令她忍不住要感叹；她喜欢在阳光洒满房间的时候，他慵懒地斜靠在沙发上，看着她做家务的样子；她喜欢清晨在他的胸膛里醒来的感觉……真的，她好喜欢生活有他存在的日子啊！
　　如果不是他那天突然的离开，她会真的以为这样的生活就会这么过下去了。她不介意他没有固定的职业，不介意他的工作又辛苦又赚不到钱，甚至不介意她用自己的钱供他吃穿。这并不是因为他是鲍尔曼先生的独生子，她只是想和他在一起！
　　他前后发生的巨大变化，她无从得知，他不说，她就不问。他的神秘行踪，她也习以为常。而他与鲍尔曼先生的问题，她作为一个局外人，是根本不应该插手的。他受伤时鲍尔曼先生亲自带着自己的家庭医生上门治疗的这个秘密，如果当事人没有给她说话的权利，那么，她将永远沉默下去。
　　所以，他们两个人，在心中都保留着各自的秘密。虽然还不能算是真正意义上的“同床异梦”，但，却也是“各怀心思”。他们算不算是一对非常奇怪的情人呢？
　　“妈咪……”
　　芳妮的呼唤拉回了林曼如飘散出去的思绪，她回头一望，就见女儿穿着可爱的小睡衣，揉着惺忪的眼睛，正打着哈欠晃晃悠悠地朝她走来。她笑了起来，放下咖啡杯，将女儿揽在怀中，轻柔地道：
　　“宝贝，怎么了？睡不着觉么？还是你做了噩梦啊？”
　　“妈咪，我刚才梦见狗熊叔叔了，他在公园里陪我玩秋千。”
　　林曼如一楞，沉吟了一会儿，低头吻了吻女儿的头发，低声道：
　　“宝贝想叔叔了？”
　　芳妮朝天打了个哈欠，迷迷糊糊的靠在林曼如的身上，点点头，闭着眼睛小声道：
　　“妈咪，狗熊叔叔什么时候回来啊？我想让他陪我玩。”
　　“叔叔有工作要做啊，等他做完了，就会回来陪我的宝贝玩了。我们一起等他回来，好么？”
　　“好的，不过最好不要让我等太久。等待的感觉不怎么好。”
　　芳妮皱了皱鼻子，一副小大人的口气，引得林曼如无声的笑开。她将女儿抱上大床，母女两人一起睡着。替芳妮盖好小被子时，林曼如心头忽地一动，轻声在女儿耳边问道：
　　“芳妮，喜欢叔叔么？”
　　“喜欢。”
　　“如果……如果叔叔不是叔叔，是爸爸……”
　　林曼如踌躇着，不知道后面的话该怎么继续向女儿说明。这时，芳妮打了个哈欠，朝林曼如怀里钻了钻，闭着眼睛嘟囔着道：
　　“我想让狗熊叔叔做我的爸爸，我喜欢他……”
　　话音轻轻的，声音一点点的模糊起来。不一会儿，芳妮的气息逐渐的平缓，规律的呼吸声告诉林曼如，她的宝贝睡着了。林曼如抚着女儿的头发，低头亲吻着她散发着香气的小脸，柔声在女儿耳边喃喃道：
　　“希望有一天，你的愿望可以实现，我亲爱的宝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