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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另一个自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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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月,县立湘北高校,
1年7班,
新的高中生涯开始。
然而,我却异常紧张。
“你喜欢篮球吗?”
只是那回首的一眼,最讨厌小田、最讨厌无聊的篮球部之类的想法立时烟消云散,所剩下的只有那褐色的长发,黑色的眼珠,温柔的声线,以及漂亮得耀眼的笑意。
“喜……喜欢,非常喜欢,因为我是运动健将嘛。”
“完了,完了,他已经开始言不由衷了!”洋平瞪着眼,咧着一张嘴,拼命地和樱木军团们交换着惊诧的眼神,原本烦人的起哄再次展开。
也许,春天到了,属于我的春天终于到了,这样想着,脸上可疑的红云越来越盛。
“我叫赤木睛子,”女孩眨着可爱的大眼,嫣然一笑,“你愿意加入篮球部吗?”
她叫赤木睛子吗?呀呀,太可爱了。如果可以和这位晴子小姐一起上学放学的话……如果可以的话,就是死也甘愿啊。丰润的唇还在一张一合,说什么呢?懒得听,只要看着就好,看着这个唯一对自已灿烂微笑的女孩子就好。
见我笑得象个白痴,洋平四人揶揄地凑过来,“太好了,花道,你的高校生活又看见一线曙光了。”
“哈,哈,别这么说,我很难为情也。”尴尬地挠着头,丝毫不曾怀疑自己兄弟的险恶用心。
“这么说来,你又向着对不起的新纪录迈进一步了。”
切,他们又在嫉妒我这个天才了,粗大的神经还没开始计划来着,身体已本能地动了起来。外套扔给洋平拎着,100米加速,够不够看,三级跳远,上不上得了台面……
身后传来洋木他们着急的嚎叫,“花道,这里可是三年级的校舍,快停止吧,难看死了。”
耳朵自动封闭,心念又是一转,回头看看,果然睛子小姐是跟不上我的速度的。于是,一屁股坐了下来,嘿嘿地笑,一面锻炼腹肌,一面等着睛子小姐崇拜的眼神。
“停——下来,”洋平拿着衣服罩了过去,却被我一掌挥开,高宫的脸涨得通红,两眼成缝,象是要哭出来似的,“不要在走道上做仰卧起坐了,花道。”
前方的教室走出几位学姐,大大的眼睛充斥着好奇,“他们在干什么啊?”
“新生们真是精力旺盛啊!呵呵。”
心里越发得意,爱好运动的男孩果然是与众不同呢,立马就吸引了这么多人,睛子小姐,这都是你的功劳啊。
“真拿他没办法,别理他好了。”洋平四人顶着大便脸将我独自一人扔在了原地。
兄弟们的身影还未从楼道口消失,二个目空一切的混混迎面而来,洋平顿了顿脚步,飞快地扫了一眼,合着高宫等人平平静静地与来人擦身而过。
留意到他们的瞬间,头脑中已是转了三转。
其一,这二人是三年级生;
其二,外强中干,想来也没什么本事;
其三,最奇怪的是,洋平竟没管闲事。
此后,与二人活动活动了筋骨,又探听到睛子小姐哥哥的班级,我喜滋滋地走进教室,教数学的四眼田本想发作,见是我,到嘴边的话硬是咽了回去,只是挥手让我回到座位上。
洋平撑着头,带点无奈地看着我经过他身旁,眼神中有说不出的宠溺。几分钟以后,我断断续续地踢点起来洋平的椅腿来,仔细听听,其实是某首歌的节奏。
看来,你的情绪不错啊!洋平转头一笑,用唇形传达着信息,回给他一张合不拢的嘴,他摇了摇头,转了回去。
好不容易挨到午休,头上被人重重地敲了一下,懵懵懂懂地抬起来,“下课了?”
大大的一个呵欠。
洋平似乎在忍着什么,好脾气地问,“在这里吃,还是去外面?”
“不知道睛子小姐在哪里吃呢?”我一边说着,一边站了起来。
嘻嘻哈哈的声音从门口传来,“樱木,你别作梦了,睛子小姐这么好怎会没有男朋友。”脸色一变,这个想法倒也不是没道理,越想就越是憋气。
“花道,这件事还不一定,还是直接问问睛子同学的好。”洋平缓缓道。
闻言,饭也不想吃了,拉开椅子,冲出教室,却漏了黑发少年眼中掩示的淡淡笑意。
校舍后的小树林里,有些事情正在发生。
“什么?流……流川同学?”赤木睛子完全没想到我会这么直接地问出来,脸颊有些烧。
“我……我的意思是,”我一心盼着她否认,可看情形又有些吃不准,“他……他到底是不是……晴子小姐的……男朋友?”
“不,你误会了,”睛子捂了脸,大力地摇着头,“流川……他根本就不认识我。”
“流川同学以前是富丘中学篮球部的成员,与我们四中相隔不远,所以经常进行篮球练习赛,可总是我们惨败收场。”
“所以,我们终于决定派三个人盯他,然而他仍以四个灌蓝打败了我们。”说着,说着,睛子的眼神都定住了,“那天,流川同学的英姿至今仍然深深地印在我的脑海中。”
………………
沉默,似有一阵冷风吹过,原本灼热的心一下子降了温度。
下午的课,我没去,独自一人在街上晃荡,想到挤眉弄眼的四人和暗地里说着闲话的小老百姓们,心中便是一阵烦燥,空气中弥漫着灰尘的味道,干硬而苦涩。几缕发丝毫无征兆地垂了下来,遮住了眼,却仍能感觉到远远的视线。
精神仍是倦怠,低着头朝前走,一双式样简单大方的黑色公主鞋杵在脚尖前三公分,我只得停下脚步,眼神一寸一寸地往上移。
我移,
蕾丝的黑色长袜,
我再移,
修身的黑色过膝公主裙,
我再上移,
微卷的黑色长发下无意遮掩的一截雪白脖颈,
我要移到顶,
一双黑得没有任何颜色,暗得没有丝毫光明的眼仁,以及与之相配的血红眼白。
“纾……落!”
女孩的脸温润如玉却没有丁点血色,象是神赐的第一场瑞雪,不带杂质。她没有笑,波澜不兴的瞳孔中星光流窜。
——又做了什么好事?冥连[结域]都用上了!
女孩的声音轻柔祥和,象极了母亲的催眠曲。
她是谁?
我想不起来。
可是,我却知道她叫什么,象是烙印在脑海中,篆刻进灵魂里,一个与自己同等重要的名字。
——你有两个选择:一是强行解开结域的封印,只是你现世的身体难免会有所损伤;二是被动削弱结域的封印,缺点就是过程的长短与精神的痛苦是没法预测的。
女孩缓缓抬起手,以慢动作的方式揉捏着我有些发呆的脸,而后掩了嘴,吃吃地笑道。
——夜,你还是一样可爱哩。
白了她一眼,我终忍不住嘿嘿地道:“纾落,原来,你也没死透啊。”
女孩象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笑得连肩都抖了起来。
几分钟后,原本的站着人的地面上,只留有几片初樱的花瓣被风吹得缓缓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