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蜜的负担第三部》天圣

53、番外·湛蓝看他们

　　我的名字叫做湛蓝。
　　事实上呢，我不是人类。我就是那只被你们追被你们撵被你们疼被你们爱被你们羡慕被你们喜欢的蓝蝴蝶。
　　事实上呢，我也不是蝴蝶。
　　我是一个蓝色的天使。
　　要不然，为什么蓝色的蝴蝶会有那么长的寿命，为什么在纷飞的大雪里蓝蝴蝶一直都冻不死，为什么经历了那么多的战斗，我还可以气定神闲地歇在小小的窗口，看着这全部的有关loveless的爱恨情仇。
　　咳咳，扯远了。我要说的是那些不得不说的围绕着那对我自己怎么看怎么别扭的小情侣——青柳立夏和我妻草灯的故事。
　　一开始我确实是这样想的，在我还是天使的时候。
　　我从来没有想过，男人和男人之间居然可以有爱情，而且是超越了一切的，能够将身体，性命，灵魂，一个人全部的东西都联系起来的情感，如此强大。当我看见那个小小的孩子，在葬礼上垂着头，耷拉下一向冷漠倔强的耳朵的时候，我的心微微地疼。也许确实是不忍看见这个孩子现在如此的落寞消沉吧，我想看看他以后怎么样了。
　　违背了天界的禁忌，我打开了命运之神镜。在镜子里我看见了，看见了他的命运，看见了他的一生。我被这个孩子跌宕起伏的命运刺激得浑身发抖，震惊不已。
　　当我深深呼出一口气合上镜子的时候，我看见身后的铁链。
　　和那孩子每次在战斗中被束缚的铁链一样。
　　我比他提前感受到了束缚手脚的冰冷□□的感觉。
　　凭借之前在天界的威望和名声，我被从轻判决，成为一只蝴蝶，一只湛蓝色的蝴蝶。我将不会自然地死亡，我将用蝴蝶的柔弱身躯在人间翩翩起舞，忍受人间的风霜雨雪的侵蚀，一直到我的生命被人为地结束，我的魂魄才能够重新成为新的天使，回到天界。
　　得知这个消息以后，我不但没有哀伤，反而窃喜。我决定要跟随在那个孩子的身边，陪伴着他，看他温暖精彩的人生一点一点地走完。
　　从他们两个第一次见面，一直到像所有童话般美好的故事的结局，我都静静地伴随他们。他们的喜怒哀乐被我尽收眼底，不是人类的我，也懂得了许多他们都不知道的事情。
　　毕竟，我是天使，被叫做湛蓝的天使啊。
　　当那个叫做我妻草灯的年轻男子拉住立夏纤细的胳膊时，我快乐地拂过他的身际。我知道这是宿命的相逢，虽然他们并不明了。
　　当草灯被零攻击的时候，我发疯地在立夏面前晃来晃去，生怕他注意不到我。我在他的眼前飞舞着，急切地想要告诉他草灯出事的消息。即使是已经知悉了立夏一定会赶到草灯的身边，我还是害怕草灯的伤被耽误再耽误。因为草灯越受伤，立夏就越痛苦。
　　“听说你只要看见蓝蝴蝶就想到是我，是么？”
　　听见草灯这么对立夏说话的时候，我好开心。因为我终于被注意到了，我也可以以一个“红娘”的身份为他们牵线搭桥了。哪怕他们不知道，我也很高兴，因为我可以做一个快乐的旁观者，看着他们的追逐游戏拉锯战，从春天打到夏天从秋天扯到冬天，一年一年在暧昧不清的纠缠间悄然流逝着。
　　我喜欢这种感觉。

　　呐，立夏。
　　我知道你不记得最后一次我见到你们是什么时候了，但是，你总是记得你和草灯在草原上的那次旅游吧？
　　为了纪念你们缔结羁绊整8年，草灯带着你来到了那美丽的草原上，你们在草原上骑马，欢笑，欣赏大自然的胜景，可曾想到过，有只叫做湛蓝的蝴蝶正寸步不离地跟着你们，微笑着看着你们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
　　好吧，我承认我是只小小的蓝色电灯泡。但是你们也不会介意的对不对，因为你们根本就没有注意到我呀。
　　可是呢，可是呢立夏啊。即使你要害羞，要难为情，那最后一次的见面，我也还想好好地记录下来，想要告诉大家，你们两个人，已经紧紧地联系在一起了。
　　那天晚上夜色很美丽，篝火也温暖。我是最喜欢光亮的，所以躲在了篝火旁的小草上，轻轻地收敛了翅膀，在篝火的映照下，我和草原上常见的紫色小雏菊并无差别。因而我骗过了你，也骗过了你那心比谁都细的草灯。
　　你们两个坐在篝火的旁边，草灯的手宠溺地插进你的头发，轻轻地抚摸。你抬起头，脸颊不知道是被篝火所映照还是自然的反应，那样地红艳诱人。月亮洒下满草原的清辉，草灯轻轻地吻着你的耳垂，你则是一边小声嘀咕什么一边想推开他。草灯脸上闪过小小的坏笑，拉过一张厚厚的毯子。你的脸瞬间红到了脖子根，草灯那个色色的家伙就趁机吻上了你的嘴唇。
　　风起了，我在小草上实在站不住了，于是振翅翩然飞起。篝火也被吹灭了，但是草原上半人多高的草遮住了两个相拥的身影。月色真是皎洁清美，我能够看见你们两个人如胶似漆的甜蜜，也就不枉跟随你们来这一趟了。
　　可是啊，可是啊立夏。我的生命就此打住了。因为草灯的那个老师，律。
　　他是如此酷爱和我一样的蓝色的蝴蝶，我几次从他的手中死里逃生。然而最终我也没有能够躲过他的捕捉，当尖锐的大头针贯穿我的身体时，我忽然从他手上同样冰冷的温度中读懂了他的寂寞与无奈。
　　草灯，草灯呵。这个世界上没有坏人。清明不是，律老师也不是。即使是渚老师，七之月，所作所为也都有他们的理由，那些在他们看来并不是邪恶的理由。

　　清明爱你，也爱立夏。他是多么希望可以和你们在一起，可是因为七之月如同附骨之蛆的追杀，你无可奈何地离开了。留下草灯你，命令他保护立夏，却不想你和立夏相爱了。清明的苦痛与委屈，也许你真的明白，但是，你却不能够给予他什么。因为他对于你是主人，是命令者，你不能也不被允许以战斗机之外的身份来对待他。所以，因为立夏拒绝命令你，因为立夏想把你当作我妻草灯，一个活生生的人来看待。
　　这是弟弟与哥哥唯一的不同，但是对于你而言是决定性的，不是吗？
　　清明几次现身于立夏面前又几次遁隐，立夏每每恳求他回来，他都头也不回地离去。不能理解的我跟随着他，飞舞在他的周遭，在那片他曾住过的飞满蝴蝶的回廊里。他看见了我，我也看见了他。他的眼睛里充满了温柔的笑意，立夏，立夏啊，我发誓，那样温柔动人的眼神，绝对不逊于草灯看你的目光。
　　“和那个家伙一样美丽……呢。”
　　清明的指尖触到了我的翅膀。极淡的温暖。我没有躲开，让他抚摸我。清明其实是那样寂寞的人，他需要的东西也许和立夏你所需要的是一模一样的。
　　所以为什么要你看见他，因为想让你相信他没有死。因为想让你记得，无论何时何地，天涯海角，除了草灯，你还有未死的亲人，在一个地方默默地记挂你。因为不希望你受到伤害，所以想把让你迷惘彷徨的草灯赶开你的身边。同样也是强烈的占有欲，让他既想拥有你，又想拥有草灯。可惜，你和草灯一接近就像异极的磁石，不可控制地相互吸引着，想要紧紧地贴在一起。所以最终，清明还是离去了。和七之月的纠葛过去已经成为解不开的死结，他现在所能够做的也许就是静默地呆在七之月里，为他的过去赎罪。

　　草灯，草灯啊。你知道律老师把我做成标本的时候，说了什么吗。
　　——真是美丽呢。你是属于我的了，就像那孩子一样，属于我的……
　　你可曾知道律老师那可怕的控制力，他为了自己想要的东西可以不惜一切代价，甚至于自己所厌恶的七之月合作，用清明作为诱饵引出立夏和你。Lifeless差一点抹杀了立夏的生命，也差一点夺走了草灯的灵魂。对于律老师，也几近和死神擦肩而过了吧。
　　草灯，律老师和你的过去我不知道，我也一度痛恨他对我无休止的追捕，可是我却慢慢地看见了他的心。冰冷的镜片可以挡住人的视线，却无法阻止他忧郁落寞的哀伤气息从眼镜片里缓缓地溢泻出来。
　　律老师曾经夺走你的耳朵。你也许不是恨他，因为对于那时候的你而言，这不过是理所应当的事情。他教会了你很多，你对他怀揣的复杂情愫是我致死都没法看透的，我也不认为有人能看透。
　　一直工作的律老师，他的心是厚厚的冰墙，他的手段有时被我认为几近残酷。可是，因着他有他的寂寞，最终也只是在叹息中被他结束生命。我被做成标本的时候，灵魂脱出了身体，我看着那精美的蓝蝴蝶标本，心里不禁一阵阵苦涩。那已经是一具空壳了。律老师，为什么要对它喃喃自语，为什么会露出少见的微笑呢。他想到了草灯吗，还是什么别的事情呢，我不知道了。

　　当我重新成为天使的时候，我看见了许多熟悉的身影在天界徘徊。Matchless，黎子和三奈，她们微笑着让我给loveless以最美丽的祝福。Restless，星理和恺，他们向我点头，陌生的眼神里却带着似曾相识的惊讶。Rootless，旭，他大大咧咧地凑上来问我那一对现在怎么样了。这些缥缈的灵魂，在我的眼里居然是如此的真实。
　　Rootless，你不再是无根的人了，天堂是你的家，感谢你为loveless做的一切，他们现在很好很好，真的。
　　Restless，在天堂好好地休息吧，再也不要担心被当作工具利用了。我们可能之前确实没有打过招面，但是我却真切地记得你们面对lifeless时的决绝。
　　Matchless，你们确实是无敌的，没有人比你们给予过loveless更多的帮助和牵引。虽然你们曾和他们交过手，虽然你们曾放火烧毁蝴蝶群，你们依然是他们永远的朋友。
　　我会收下你们所有的祝福，用湛蓝的翅翼献给loveless。
　　祝福他们拥有永恒的爱情，never and ever depar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