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傻子 ...
-
赫福瑞本想追上胤禛问个清楚，怎知四福晋要他，心里不想去，却也没有办法不去。自从这次秋狝回来，胤禛闭门谢客后，两人几乎日日黏在一起，就算不知的人，也能猜出几分端倪。因此赫福瑞总是避免和后院的女人们有太多接触，一是尴尬，二是难受。
到了嫡福晋的院子，进了里屋，赫福瑞行礼后便垂手站在一旁。抬眼看着仍是雍容端庄的嫡福晋，赫福瑞心里不由得叹了口气。这女人跟女人有理由争，争男人，争子嗣。可是女人跟男人，实在是没法子争，碍不到当家主母之位，更生不出一个蛋来，两边都只能忍着。两不相见最好，这番见面又是为什么？
“福瑞。”那拉氏含笑着看着赫福瑞，抬手指着一边的椅子说道：“你这站着做什么？快坐下。许久未见，越发俊朗了。”
“福晋妙赞。”说了句客套话，赫福瑞便坐到了椅子上。低着头看着袖口上的祥云绣纹，想着晚上去十三那儿时一定要问问十三这衣服哪做的，回头也给胤禛整一套去，绣工实在是精湛。
那拉氏见他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也不打算多说客套话，直接说道：“明人不说暗话，我这次叫你来，只是想让你劝劝爷，也该去各房坐坐了。”
赫福瑞吃惊的抬起头，之前胤禛就说过很少去后院那些女人房中，而这些日子更是夜夜都睡他房中。这胤禛要去哪儿睡，这府中恐怕也就他能说的上话，也难怪了那拉氏特意找他来说。
“福瑞，你可以不成亲，不要子嗣。可是爷不一样，他是阿哥，是贝勒，将来也许会是……如今府里才两个小阿哥，进了几个格格，爷也没去瞧过。福瑞，你不为自己想想，也为爷想想啊？”
赫福瑞心里不是滋味，可是却没有办法。他可以无所谓，不在乎，但胤禛不一样。胤禛要有自己的家室，为了以后传宗接代，不可能跟他一生一世一双人。他不敢有这种奢求，不代表没有这种想法。谁不想和自己喜欢的人长相厮守？可这些胤禛都给不了他，恐怕也没有哪个男人给的了了。
“我知道了，回头定会劝劝爷的。”赫福瑞起身望着那拉氏，抱拳说道：“麻烦福晋等等告知爷，今晚我去十三也那儿了。告退。”
慌忙的退出那拉氏的院子，赫福瑞便去马房取了马。有些事不能多想，一乱想就会出事。就像胤禛妻妾的事情，一多想赫福瑞就觉得委屈，觉得不甘。
接过马夫递来的缰绳，赫福瑞看着眼前的枣红大马出神，再低头看着自己身上的衣饰，突然发现自己的衣着用度似乎从湖广开始都是胤祥让人带来的。之前一直以为是因为胤禛好面子，才让胤祥转给他的，可是那次秋狝胤祥的态度，怎么看都像是胤祥做的……
驾马出了四贝勒府，赫福瑞努力让自己心里平静下来。他喜欢的了一直只有胤禛，就算记忆中突然多了一个人又如何？小时候的事情哪里能当真？他现在只喜欢胤禛……挥动马鞭，调转马头，赫福瑞觉得他现在应该照着胤禛的话去看看他那个姐夫。
到了八贝勒府外，赫福瑞却没有进去。他不知道自己来做什么，也不想要到这个地方来，来到这里就会想起去世的姐姐。
“小舅爷？”守门的奴仆似乎认出了赫福瑞，连忙上前牵马招呼着，“小爷许久不见了，主子甚是挂念，奴才这就去同传。”
说八爷挂念他，这根本不可能，只不过是奴才说的客套话。赫福瑞翻身下马，扔下缰绳，摆摆手让奴才不必通报，询问了八爷在何处，便直径的向府中走去。
赫福瑞站在书房外看着低头作画的八爷，没有出声，只是静静的看着。他不明白姐姐喜欢这个人什么地方？长的好看？还是对人温柔？情这一字真是说不清，道不明。就像他不懂胤禛有什么好的，让他这么死心塌地的喜欢一样。
轻轻的发出一个响声，就见八阿哥抬起头看来，冲着他露出笑脸，搁下手中的笔走来。
“福瑞，来了也不让人通报一声？”
“奴才赫福瑞见过八爷。”赫福瑞打了个千儿，卷着马蹄袖笑道：“八爷这是不欢迎我来了？”
“哪能啊？你早说，我也好让人准备些吃食，同你喝上一樽。”八爷笑着搂着赫福瑞的肩膀，让他到屋里说话。
赫福瑞微微侧开身子，拉开了两人间的距离。胤禩看着悬空的手，抬眼看着赫福瑞的侧脸，一笑，“怎么了？”
“八爷是主子，这般不好。”赫福瑞看着桌上未画完的画，笑道：“害怕八爷这儿忙于见客，原来还有闲时画画啊？”
胤禩转头看着画，有些不明白的问道：“这话怎么说？”
“如今八爷如日中天，谁不来巴结。刚来门口一瞧，门拦都矮了一截了。还听闻有人说八爷富贵之命，将来必有大作为。”
胤禩猛的抬眼盯着赫福瑞，很快又垂下双眼，看着桌上的画，“听谁胡说的？倒是最近局势乱的很，你跟在四哥身边可还好？要不我跟四哥说声，你到我这儿来，我也好照顾。”
“多谢八爷，四爷待奴才很好。今日来……”突然赫福瑞不知如何说下去，因为他完全不知道今天来是做什么，脑子一转，说道：“今日来是想约八爷何时有空去拜祭姐姐。”
“好啊。”胤禩点着头，快速绕过书桌翻找着什么，“正好，我有东西给你。”
“什么东西，奴才帮八爷一起找吧。”赫福瑞走到书桌边上，假装翻找，双眼快速的在桌上看着，看是否有什么重要的东西。
胤禩没注意赫福瑞的举动，仍旧低着头找寻着东西，“一副画，你到书架边上的画桶里找找。”
“什么样的？”赫福瑞依依不舍的向书架移去，随意的翻找着，取出一个画卷展开一看，愣在原地，“可是这张？”
“前几日画的，你拿回去吧！”
看着手中姐姐的画像，赫福瑞只觉得眼眶发酸。一笔一画都很细心，栩栩如生，仿佛随时会从画中走下来。小心的将画卷卷好，赫福瑞哽咽道：“谢八爷。”
胤禩快步走到赫福瑞身边，抬手拭去他眼角的泪水，笑道：“多大的人了？你姐看到了，还不笑话你？”
赫福瑞一惊后退了一步，整个人撞到一旁的书架上。胤禩连忙伸手扶着他，担心的说道：“小心些，最近四爷府中不好过吗？怎么瘦了这么多？若是让十四看到了，他又要叫了。十四似乎很喜欢你，同我闹过好些回了。”
“八爷说什么呢？我这些日子没什么胃口，才这般瘦下的。十四爷待奴才只是……”不想多说，赫福瑞小心的抱着怀中的画卷。侧头看着胤禩，虽说这人没能为姐姐讨个公道，可是不代表他和姐姐没有真情。
两人沉默无语的站在书架边上，胤禩似乎总是不知道和赫福瑞说些什么。每次看到赫福瑞他就会想到玉佳，心里就多了一份犹豫。犹豫着要不要把赫福瑞卷进这里，若是这样怕是以后没法子见玉佳了吧。
赫福瑞两眼都在书桌上瞄着，可惜桌上只有一些书和宣纸，没有什么特别的。觉得在多待下去也没用，抬头正想说什么就看到八嫡福晋缓缓走来。勾唇一笑，侧头就在胤禩脸上落下一个吻，大声笑道：“姐夫，别忘了答应我的事哦！”
“胤禩！你们……”八嫡福晋的声音赫然从门外传出。赫福瑞冲着八爷吐了吐舌头，跟条鱼似的滑出书房，快速的向外跑去。
胤禩露出一个苦笑，为难的看着发怒的妻子。心里的一个犹豫便想通，放了下来。
赫福瑞才跑去八贝勒府，就觉得右耳发热。按着耳朵靠在墙上，许久才放下手，掌心中多了几点血渍。胡乱的擦在身上，小心的收好画卷便向十三阿哥府中去了。
看守十三阿哥府的是隆科多的属下，事先交代过了见到赫福瑞便让他进去。所以被圈禁的十三府对赫福瑞而言仍旧是来去自如。
一进府就撞上十三的嫡福晋，还没来得及请安。十三福晋就把手中端着的东西塞到赫福瑞手中，“快去送给爷，他一日没吃东西了。”
“怎么又不吃东西？”赫福瑞担心的问道，每次来看十三，十三都是一脸不在意的样子，可是赫福瑞知道他很在意被圈禁的事情。没了俸禄和赏赐，整个十三阿哥府都变得拮据起来，可胤祥送给他的东西却从没减少过。
十三福晋摇了摇头，叹道：“爷，心里不舒服，也就你来的时候才好过一些……”
“给我准备间房，我这几日便在这儿住下了。今晚怕是要和十三爷睡一块，劝劝他，劳福晋一人休息了。”
“你能劝爷便好，让我一个人睡又有何妨。只要爷能看开便好了。”十三福晋说完话，便抬手拭泪的离开了。
赫福瑞叹了口气，端着膳食便向十三的房中走去。才一进门就听到十三喝道：“拿出去，我不想吃。”抬头一看是赫福瑞，连忙柔声的改口道：“我刚才吃的。”
“真的？可我特意下的面啊？”赫福瑞露出一副你没口福的样子，把手中的东西搁在桌上。
十三淡淡的一笑，捧起碗筷，大大的吃了一口，“你下的面，哪有这般好吃？咳咳……”
“慢点，一日没吃东西了，别吃这般快。”递上茶水，轻轻的为十三拍着背。见十三的气顺了，赫福瑞拿出八爷给的画卷，缓缓的展开说道：“看，八爷画的我姐，像吗？”
“像。”十三点了点头，觉得赫福瑞似乎今天有什么话要对他说。
赫福瑞收好画卷，坐在十三的身边，轻声的问道：“当初去湖广前，你用满语说想娶我姐是真的吗？”
十三抿着嘴，慢慢放下手中的碗筷，摇了摇头，哑声说道：“不是，我想要的是……”
“胤祥。”赫福瑞叫了一声，打断十三的话，“我……为什么我们不能做兄弟吗？”
“能，我们一直是兄弟，没变过。”十三又捧起桌上的碗，把头埋在碗中，快速的扒着面，“你喜欢四哥，我喜欢……我喜欢……”
“傻子。”赫福瑞叹了一声，伸手搂着十三的脖子，低声的问道：“如果四爷不要我了，你还要我吗？”
十三不确信的转过头看着赫福瑞，张起嘴怎么也合不上。赫福瑞嗤笑了一声，淡淡的说道：“到时候脏了，废了，你要吗？”
“四哥不会不要你的。”
赫福瑞伸手紧紧的抱着十三的脑袋，“还记得我说过的话吗？江山美人……”
“你又不是美人！”
“不是美人你和十四爷惦记什么？”赫福瑞白了眼胤祥，嗔道：“你到底要不要？不要我找十四去！”
“十四那不是喜欢，他只是……”十三看着赫福瑞瞪大的眼睛，连忙点头说道：“要。”
“他只想争口气罢了！”赫福瑞脸色变柔，笑着说道：“如果我要一生一世一双人，你给我吗？”
“吉祥……”十三从刚刚就觉得赫福瑞奇怪，看来是在胤禛府中出了什么，让他想不开。胤祥知道赫福瑞要的这个要求，四哥是给不了的。见他慢慢的垂下双眼，一副失望的模样。伸手将人抱在怀中，“如果真的有那么一日，给我些时日，让我安排好一切。”
“傻子。”赫福瑞有低声骂了一句，许久在十三耳边说道：“我今晚同你睡。”
十三脸色一红，慌张的说道：“这……这么快？”
知道十三想歪了，赫福瑞重重的推开他，嗔道：“胡思乱想什么呢？”
夜里两人打打闹闹，说了些话，就相拥而睡。赫福瑞靠在十三的怀中，垂着眼静静的想着，如果胤禛知道想要琵琶别抱，是不是会用尽一切将他牢牢抓在手中？只是这样之后，他该如何面对十三？
抬眼看着十三熟睡还带笑的脸，赫福瑞轻轻的唤了一声“傻子”，便倚在十三怀中睡去。
十三缓缓的睁开眼，轻不可闻的叹了口气，又将眼闭上。
天才刚亮，就听到急促的敲门声。赫福瑞揉着眼睛从床上坐起，十三按着僵了一夜的胳膊，哑声说道：“什么事？”
“爷，今早御门听政出事了！”
作者有话说
第36章 傻子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