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chapter 1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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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美丽的故事，如同冰封般，冻结在了那个春末秋初的记忆里。
山本武以为，自己再也，再也再也，见不到陌上琛了。
细细密密的日历，被一次又一次重重划去。
少年的心事，默默地，一次比一次加重几分。
起初，山本刚先生问，怎么不见琛那丫头啊……
山本武并未言语。
只是开朗的笑容一天比一天沉下去，脸色却是一天比一天黑上几分。
当然，那都是后话了。
后来的后来，会怎么样呢，山本武并不知道。
……陌上琛失踪的第二天，山本武拜托里包恩找到了她的住址。
一声一声的敲门声，越来越急，越来越重，揭示着少年不安的心绪。
后来敲了好久，都没有回应。
只是住在楼下的房东听到了声响，跑上楼来跟少年解释，陌上琛那丫头已经两天左右没回来了。
山本武的心在那个瞬间，如同被丢入了山谷。
大概是看眼前的孩子长得挺俊挺讨喜，房东便问山本要不要她打开门让他进去坐坐。
房东说，陌上琛丫头也是大大方方的一个女孩子，两把钥匙，一把自己留着，另一把便放在她手里。那孩子也不介意，之前也问过这事，当时那孩子说，有必要的话也可以不通知她，你这孩子在外面站了这么久也累了吧，要不进她屋里坐坐？
那是个很让人心痒的建议。
而那个时候的少年，心里想的是，希望能从琛的房间里，找到关于她失踪的线索。
而那，也是后话了。
……
后来，少年读着女孩留下的文字，意识到时，才发现自己脸上竟然也有泪水滴落。
……
心里忽然就有种空荡荡的感觉。
好像有些东西，再也，再也再也……回不来了。
……
陌上琛日记的第一面，是一小段没由来的文字。
那是山本武第一次，看到陌上琛的字迹。
因为多数情况下女孩都是抱着本题目算得起劲，山本武很少有机会看到女孩的字体，即使是她替他补作业的时候，都是细心而逼真地模仿着他的字体，偶尔翻到她的文科作业，看到的也是龙飞凤舞，甚至抄书抄串行的“草书”。
而那个时候，少年看到了女孩的字。
……
心里便忽然生了这样个想法。
在世界上所有的字体中，也只有这样的文字，最与那个女孩相称吧。
……
那就是她的字。
……
陌上琛的字体，只看一眼便知道是长期认真地练出来的，字体成型，每一笔每一划里，都透出一种神，一种风格。那些棱角分明的字体，偶尔会带出一点优美的弧度，可是整个字体给人的感觉，就如同那个女孩。
第一眼看上去，是说不出的宁静安好，细细看来，每一字，甚至每一笔，每一个棱角，都透出说不出的戾气，而当那些字体连贯起来时，便有种锋芒毕露的感觉。
宁静，安好，动人，优美。
棱角，锋芒，戾气，孤傲。
那些字眼放在她身上，有着说不出的贴切。
……
所以第一次读她的文字时，山本武承认，自己着着实实地有一种震撼的感觉。
就好像走过安静的小路，忽然听到风吹下落叶的声响。
然后那些声响被放大、放大……仿佛一片落叶落地，也有了轰隆隆的声音。
……
山本武第一次翻开陌上琛的日记时，心里如同揣了兔子般忐忑不安。
有着无数次的冲动想要将它翻开，有有着无数次外加一次的理智克制住了自己。
不能，不行，不可以。
那是隐私，不可以看。
……可是，那里面可能留下来她失踪的线索。
……
不，更重要的不是这个。
……心里面就有那样一个小小的声音抗议着。
其实真正重要的……对他而言真正重要的，并不是那些强加上去的因果关系。
因为是她留了下的。
因为是她写下的。
因为是她的。
……所以，便有了不得不翻开的理由，便有了不得不看的理由。
虽然说到底那些理由搬不上台面，可那些理由，却最能说服他自己。
……
那是陌上琛在日记本的第一面留下的句子。
山本武觉得，那字里行间的深意，他并不能完全了解，但是他能隐隐约约地透过那些文字，读到属于这个女孩的，无法说出口的悲伤。
……
到底要走多少轮回，才能磨灭心头那缕消不散的悲。
到底要遗忘掉多少残梦，才能化开心里那抹放不下的愁。
到底要穿越多少个黑夜，
到底要惊醒多少个甜梦，
到底要踏过多少片荆棘，
到底要哭过多少个年岁，
到底要迷茫多少个日月，
才能够到达彼方呢？
那个梦未断、人未散，
你仍在那里的，
彼方。
……
空气很安静，安静地仿佛可以听到，女孩在用清晰的声音平静地念着自己写在日记本第一面的文字。
用那种波澜不惊，偶尔泛起一点少女特有的羞涩的，温温软软的声音。
看完那段文字后，山本武下意识地合上了日记本的封面。
心里某处好像被触痛了，难言的情感淹没头顶。
她已经不在了。
忽然地，山本武心里有了这样的念头。
阳光透过玻璃散落在少年的脸上，那些跳动的光线赋予了少年一种说不出的精致。少年漂亮的轮廓被温暖的阳光勾勒着，然而脸上具体的表情却恰恰掩藏在了窗帘的阴影后。那样一个有着精致侧颜的脸庞，现在呈现的是什么样的表情？也许，风也想知道。于是微风拂过窗帘，如同薄纱般的光影落在少年的脸上。
那是一种满当当的茫然。
黑洞洞的眸中，透出幽邃的暗色，没有星点光亮。
……
美好的事物，便是只有真正失却了之后，才明白，才懂得，要去珍惜，要去守候。
……
山本武还记得自己第一次走进女孩房间时的情景。
非常简单的布局，一室一厅，客厅里甚至连沙发都没有，只摆了一张小圆桌，两把漆成白色的椅子。
很小的房间，却丝毫没有寒酸的感觉。
小圆桌上铺了白色的方巾，细心的女孩在垂落的方巾上用黑笔勾出一朵玫瑰的花纹，白色的小椅子相对而放，桌上有只白色的水杯，里面注了半满的水，插着一只山本武叫不上名字的植物的叶子。
像剑兰、想莴笋最外层的叶子，也许，会有人说它像大葱的叶子。
厨房里的东西也不多，柴米油盐什么的自然一样都没有，橱柜里只有五六袋方便面，烧水壶、水壶、冰箱，便是几件稍大些的物品，碗筷只有一副，喝水的杯子，只有两个。
女孩的父母似乎定期会寄钱来，山本武不怎么明白，为什么她不给自己多添置些东西。
……然后，他便恍然想到，其实她不买那些东西，是因为没有必要吧。
因为没有人会到她家来拜访她。
即使多买了水杯，也没有朋友来她家里做客。
即使多买了碗筷，也没有亲人陪她一起吃饭。
连桌边多出的那只椅子，也常常被用来放东西，而根本起不到它最本质的作用。
……所以，他才会在女孩的眸子里，看到那种难言的冷漠，以及那种拒他人以千里之外的孤独。
原来这些东西，他从来都不知道。
他只知道，她会呆呆傻傻地笑，孩子气地嚷嚷“这世界上只有我吐槽别人的份”。
他只知道，听她说着“我正式任命你为我的——”
听到这里是，心里会有点紧张，但是女孩便会离开毫不在意地说出后文。
“我的餐巾纸供应商。”
他只知道，说些逗她开心的话，即使明明是冷得可以的笑话，她也会咧嘴笑得欢。
他只知道，她会忽然用极认真的表情，一字一顿地说“山本武，认识你真好”。
他只知道，她一直用纯净的眸子看着身边的每一个人，用纯净的笑容面对身边每一件事物，用纯净的话语专注地说着每一句话。
随着交往的加深，他把之前陌上琛身上的那种冷漠，理解成了第一次接触时因为不了解而产生的幻觉。
……
他从来没去考虑过，女孩是否真正的有一个能够到达心底的笑容。
到底那些笑容，是不是她的伪装。
他竟然从未考虑过这个问题。
原来她其实背负了很多东西，只是她什么都不说。
……不是的。
不是那个样子的！
并不是她什么都不说，不是的……是他，从来没有问过。
从来从来，都没有问过。
……
潜意识地，竟然就这样自大地以为，女孩在自己身边是开心的，女孩听自己说话是幸福的，然后就这样忘乎所以地拍着她的头对着她笑，忽然间忘记了自己是不是忽略了很重要的东西。
所以，山本武，陌上琛对你来说，究竟是什么样的存在？
……
好像已经超过了棒球和朋友，近乎一种陌生而新奇的存在。
……
……
少年发了很久的呆，然后怔怔地把脸埋在自己的掌心。
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整个世界都在哭泣。
替这个坚强的男孩哭泣。
替这个忽然明白自己失却了重要的东西，却在也无法追回的男孩哭泣。
到底发生了什么。
为什么忽然心里有了这样糟糕的念头。
原因无从得来。
耳边只是一遍一遍重复着女孩的那句话。
山本武，认识你真好。
山本武，认识你真好啊。
……
那样纯净，那样真实的一句话，为什么当初的自己，就不懂得珍惜呢？
……
直到宁静被打破。
伴随着雨水落在树叶上的声音，幽婉而动人的旋律。
山本武掏出口袋里的手机。
他反应很快，甚至有些神经质，还未等到那段钢琴曲落下第二个音节，他便不假思索地翻开手机盖，按下了接通键。
甚至来不及去看屏幕上闪动着的，究竟是谁的名字。
就好像，稍微一不小心，就会错过今生今世最重要的东西。
“喂？！”
是琛吗？……
“山本吗，我是了平啊。”
对话那头是熟悉的声音。
熟悉的，却不是他想要听到的声音。
所以，心灰意冷的少年并没有听出电话那头声音里的异样。
热情的语调已经不知不觉减少了许多分，如同被乌云遮住，黯淡了许多的朝阳。
电话那头是笹川了平丢来的一句沉甸甸的话。
“是关于陌上琛的事。”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chapter 15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