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斋藤抓“鬼”记》兰茶

7、006 重勘第一案发现场

　　说实在的，如果不是必要的情况，聿人根本就不想再次来到松井雅子的公寓。这里的气氛实在是太恐怖了，不是他胆子小，房子里那种阴森森的气息好像是阎罗殿一样，弄得他浑身不自在。接过留守警员递过来的棉大衣披在身上，聿人准备把另外的那件交给斋藤瑾的时候，转过身却发现他闭着眼睛靠在门口的墙上，就好像是一尊睡着的佛爷似的。聿人曾经听大和义庆讲过这个斋藤瑾的事情，说他天生拥有一种非常奇特的能力，离案发现场越近就越可以感知案发当时发生的事情，每逢京都本府有无法侦破的奇案，就会请来这位名侦探协助。这也是为什么聿人会强压下心中的恐惧，带着这个灵异专家再次来到这个诡异地方的原因，他想亲眼验证一下，大和义庆说的话是不是真的，斋藤瑾是不是真的有这种神奇的力量。
　　“你们在外面等一会儿，我自己进去。”斋藤瑾突然间的开口说话，着实吓了聿人一跳。
　　“我们不能跟你进去吗？”
　　“你的体质偏弱，进去之后容易沾染不干净的东西。”斋藤瑾看了一眼被棉衣包得严严实实的聿人，“死过人的房间阴气本来就很重，尤其是隔了好几天，会比你们当天到这里的时候还厉害。如果让里面的东西粘上你，我实在没办法跟你家人、还有义庆交待！”
　　“我是警察，不怕那些的，更何况邪不压正。”聿人听他这么一说，反而不觉得他是神棍了。因为从小就有风水先生，而且不止一个跟他的父母、兄长、姐姐说过，这个孩子虽然是男生，但整个人的属性为阴，很容易沾染不干净的东西，尤其是些冤死的鬼魂。虽然在这个崇尚科学的社会里，这些话说出来会被人嘲笑为迷信，但是传统的日本人，尤其是京都这个地方的人，很相信这种说法的，他们对于风水学抱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态度。所以当聿人告诉家里人准备当警察的时候，才遭到了大家的强烈反对。
　　“看这个样子你是知道自己的身体情况，那就不要逞强，这不是什么好事。”斋藤瑾皱着眉，这个小孩还真是不要命，明明知道自己的体质，还敢往前冲。
　　“可这不是还有你呢吗？要真的有什么，你应该不会丢下我不管吧？”，聿人不明白自己怎么会如此自然的将这句话脱口而出，明明他们认识还不到一天，明明已经把这个男人列为自己的对头之一，他居然还可以这么肯定的下了这么个结论，真是好奇怪的事情。
　　听完这句话，斋藤瑾瞬间产生了一个奇妙的想法，他真的好想把这个可爱的男孩永远的锁在身边。
　　“你真的要进去？”
　　“当然！”聿人很坚定地点了点头，“我和央都要进去。”
　　“那这样吧，你们两个必须紧紧地跟着我，不许离开半步，要不然我可不保证会发生什么。”斋藤瑾觉得就在刚才的那几分钟，他很清楚的探知到了里面有不正常的气息流动，那些气息都是不属于人类世界的，现在可以暂时把它们称之为灵物，而明智聿人那种阴到极致的体质正是那些灵物所钟爱的。
　　“好的，好的，我听你的就是了。”
　　“那把外衣裹紧，把帽子戴好，抓住我的手。”斋藤瑾亲自帮聿人戴好了帽子，把他大衣上的扣子一个个扣好。然后伸出自己的右手抓紧聿人的，塞进了外衣口袋里。“佐藤警官。”
　　“是。”
　　“请你不要离开我的视线范围之内，你的体质比明智警官好很多，不用像他这么全副武装。”
　　“我知道了。”
　　“那么，我开门了。”
　　随着房门缓缓打开，聿人明显感觉到有一股阴风从房间里迎面扑来，同时还能隐隐约约地看到对面的墙上有一双亮晶晶的眸子在盯着他们。
　　“你能看见？”斋藤瑾看了看那双眼睛，又看了看聿人僵硬的表情，他现在更可以断定，这个孩子不仅仅是偏阴的体质了，而且还有一些与正常的人类不同的地方。
　　“嗯。”聿人轻轻哼了一声，点点头，“是什么东西？不像是松井雅子的灵魂，好像是个动物。”
　　“是个动物，不过不值得一提，它对你没什么危险。”斋藤瑾揪着的心在看到那双眼睛的时候放了下来，心里也暗叹就这么个小玩意也敢在自己面前张狂，若不是还有用得着它的地方，刚才的那一刹那就会让它灰飞烟灭了。斋藤瞪着那双眼睛，轻启双唇对着它说道：“回去替我向你的主人问好，如果他再不收手的话，我会让他尝到生不如死的滋味。”
　　“它跑了。”看见那双眼睛瞬间消失不见，聿人歪着头问道，“你知道它的主人是谁？”
　　“如果知道就好了。”斋藤瑾撇撇嘴，拉着他在玄关脱了鞋，三个人鱼贯走进松井雅子的公寓。“法力到达一定程度就会有类似守护神的生物陪在身边，这就是其中一个。”
　　“你懂得还真多。”
　　“多谢夸奖！”斋藤瑾牵着聿人在这个房间里转了一圈，仔细地看了看里面的摆设，然后一屁股坐在地板上不动了。
　　“喂，你干嘛呢？”
　　“嘘！”斋藤瑾伸出自己的食指放在唇上，冲着两个人眨眨眼睛，示意他们坐下来。
　　“怎么回事？”
　　聿人压低了声音，趴在斋藤瑾的耳边问着，全然不觉自己无意间做出来的动作，还有从嘴里轻轻吐出的气息是多么的令人遐想，当然也没察觉到自己的腰上多了一条陌生的手臂。坐在一边冷眼观瞧的佐藤暗暗叹了口气，这两个人周遭的气氛实在太微妙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斋藤侦探对聿人产生了除合作伙伴之外的想法，只有聿人那个感情迟钝的家伙会认为人家是故意挑衅。哎，佐藤无奈地晃晃脑袋，看来自己以后的日子有的熬了，这个高瓦数的电灯泡是注定跑不掉的了。
　　“你们不是说觉得奇怪吗？除了房间里面暗涌的莫名气流之外，难道就没发现其他的不正常？”
　　“怎么没有啊！找不到任何外人的指纹，也没有脚印，甚至连有人进来的痕迹都没有。”聿人有些泄气地捶了捶地板，“除了一个已经凉透了的尸体之外，整个房间就像是没人住过的，感受不到一丝丝的人气。”
　　“这就是问题的关键所在。”揉乱了聿人的头发，斋藤瑾笑得像只奸诈的狐狸。“怪不得义庆一直夸你在侦缉方面很优秀呢，果然一针见血。”
　　“你是看到了什么？”
　　“什么都没有看到。”斋藤瑾伸出手指晃了晃，“就是因为感受不到，所以才可以断定我的猜测是正确的。按照正常的情况，长久居住的房间里会聚集一些主人的气息，即使她身体不好，也不会像现在这样空荡荡的。”
　　“斋藤先生的意思是，这里其实不是第一现场？也不是松井雅子的居所？”佐藤吃惊地长大了嘴巴，“这不太可能吧？根据我的判断，尸体没有被挪动过的痕迹啊！”
　　“现在还不好下这个结论，央。”聿人摆摆手，指了指曾经摆放尸体的地方，“我一直都觉得有个地方很奇怪，可就是想不通，今天看到佑一哥手里的照片才反应过来。”
　　“想想平时你睡觉的时候，即便事先铺好了被子，也应该有些褶皱。但是你看看死者，”斋藤瑾从包里翻出松井雅子遇害时的照片，“很平整，感觉上好像是我们早晨起来整理被褥的时候那样。”
　　“这也说明不了什么问题啊！”佐藤挠挠头发，想不出来斋藤瑾和聿人为什么会对这个产生疑惑。“你们的意思是，这里根本没有住过人，只是一个弃尸的场所；而凶手是先杀掉死者，然后把整个现场故意布置成这样，让我们以为松井雅子其实是在睡梦中死去的。”
　　“这也不是不可能的，但还不可以下结论，因为里面还有一些疑点没有说清楚。如果这里没有住过人，那么周围邻居的证词就不能作为证据；如果这里确实是松井雅子的公寓，那么凶手是怎么进入这个房间、又是怎么不留痕迹地从死者身体里取出心脏，则将成为一个巨大的难题摆在我们面前。刚才我提出来的只是看到现场之后一点点自己的思路，我们可以在看过第二起凶案现场的时候再进行推敲。”
　　“是吗，我怎么觉得你还有话没说完呢？”
　　“心理□□用得很不错嘛！”斋藤瑾好笑地看了一眼咬着下嘴唇的聿人，“我现在需要做一个实验，你有兴趣帮帮我吗？”
　　聿人点点头，只见斋藤瑾抬起他的右手在空中划了一个圈，然后发现他完全看不到圈外佐藤的情况，就连声音也听不到了。
　　“这是……”
　　“结界。”斋藤瑾慢慢凑近聿人，发现他的脸随着自己的靠近而变得越来越红。“你怎么了？脸这么红，害羞啊？”
　　“你别凑这么近，离我远点。”双手抵住斋藤瑾的胸膛，聿人试图把这个危险的家伙推离自己，可惜的是，自己的力气不够，反而被这个家伙抓住了双手。
　　“呵呵，你真可爱。”抓住聿人的双手用力往怀里一带，斋藤瑾才发现这个看上去身材不错的小警察竟然这么瘦，真不知道他平时有没有好好吃饭。“亲爱的，你的腰好细啊！”看到聿人的脖子泛起了淡淡的粉色，斋藤瑾坏坏地一笑，又在他的脖子根吹了几口凉气，毫不意外地感觉到怀里人的挣扎，然后自己的脚被狠狠地踩了一下。
　　“色狼！”奋力从斋藤瑾的怀抱中挣脱出来，聿人气鼓鼓地瞪着这个占自己便宜的混蛋。要不是看在大和义庆的面子上，他现在就想一枪崩了这个流氓。
　　“那么，佐藤警官，请问你刚才听到我们说话了吗？”
　　结界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撤下了，聿人一回头就看见佐藤央张着大嘴看着他们，那样子就像是看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佐藤警官，现在不是走神的时候。”
　　得不到回答的斋藤瑾口气有些暴躁，表情也不像刚刚在结界里调戏聿人时那么自然，这让聿人觉得很神奇。和斋藤瑾接触的时间越长，聿人越觉得看不清这个人，他似乎有好几面，但是就不知道哪一面才是他的真面目。
　　“啊，对不起。”佐藤不好意思地红了脸，“我只听见聿人骂你‘色狼’，其他的什么都没听见，也没有看见。”
　　“这就对了。”斋藤瑾听完佐藤的回答，显得很自信。“你听到的时候，结界已经被我撤下了。如果我们证实这里就是死者的住所，那么就说明凶手使用了一个障眼法，他利用结界隔断了这个房间与外界的联系。因为他设置结界的范围是整个房间，所以周围的邻居是听不到任何响动是很正常的。”
　　“那人气问题呢？”
　　“嗯，问得好。”斋藤瑾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又闭上眼睛沉默了一会儿，“要是我没猜错的话，他在撤下结界的同时也抹消了自己的气息来保全自己，可没想到连主人的也一起消掉了。”
　　“偷鸡不成蚀把米。”
　　“总结的很精辟，佐藤警官。”
　　“这么说，真的是非人类作案。”
　　聿人脸上的红潮尚未褪尽，配上他正经起来的脸在斋藤瑾的眼中又是别有一番风味。斋藤瑾觉得，自己真是越来越喜欢这只小野猫了。
　　“不，还算不上非人类生物，充其量也只能算是超能力。”
　　“这两者有什么不同吗？斋藤先生。”
　　“有很大的不同。”斋藤瑾看看手表，时间也差不多了，再在这里耽误下去，他们有可能就赶不上飞机了。“我们先出去吧，边走边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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