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续心缘》作者米粒

20、画卷真伪

　　周逸在会议室里反复踱步，难道是这画出现了什么纰漏，怎么何总会有如此大的反应？不能，他欣喜之色溢于言表，这个人情是结定了。

　　“肇老板，你说何总，为什么会对这个画中女子如此喜爱？”他，却是始终都想不透这一点。胤寺心中苦笑，如果自己能想得透也就不用费如此大的周折了。

　　周秘书见胤寺并没有回话，又自言自语道：“这画中女子是清透飘逸，淡雅脱俗，却也怎都比不上有着沉鱼落雁之容，闭月羞花之貌的古代四大美女吧。即使这画中之人比得上，又怎能比得上现实中温婉香玉在手的美人呢。”

　　胤寺在心中冷哼一声，那你真是鼠目寸光，井底之蛙。晴川的美，晴川的好，又岂是你辈之人能够体会到的。

　　他心中却又抱有一丝的私心，只盼着把晴川藏在自己身边，这世上的男子皆没有机会去接近去发现晴川的美好。

　　这时，会议室的门敲响了几下，萧黎打开门站在门口，用手摆出请的姿势，言道：“肇先生，何总有请。” 胤寺心头一紧，却依然保持着表面上的风度翩翩，一脸平静的对着萧黎点了点头，晃身走出门外。

　　“肇先生，”低沉冷漠的声音在总裁办公室里徘徊着，胤寺眸光一闪，侧耳倾听着“对于此画，在下有几处不解之处，还望你帮忙解答。”何聖茗一手握着画卷，另一手拄着头，微微抬头盯着胤寺，双眼泛出对于一切都了然于胸的霸气。

　　胤寺平静的淡淡一笑，这个场景好熟悉，仿佛自己又回到了当年与已经成为皇上的胤寺在朝堂针风相对的日子，只可惜，面前的他，并不是他。“何总，哪里需要在下解答，我必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何聖茗眼光微动，上下起打量眼前人，只见他相貌堂堂，儒雅中含有大气，在自己面前从容自然又不扭捏，不像其他人一样，见到自己除了吓得说不出话来，就是阿谀奉承，迎合拍马。

　　“肇先生，这幅画与拍卖会上我买下来的那幅，是出自同一位画家的手笔吗？” 胤寺心里微微赞叹，看来，这位何总不只是痴迷古董的收藏价值，他还是懂得欣赏的。

　　于是略微集中了心神，他不是那么容易就糊弄过去的。

　　“据我所知，清代雍正时期的如意画馆内，专门有十几位画师来给皇宫内院的各位嫔妃娘娘提供画像，出自同一位画师的可能性相对来说比较小。” 胤寺顿了顿，补充道：“另一方面，从这两幅画的作画技巧，运笔的行云走向来看，皆不是出自同一人的手笔。”

　　何聖茗听他说的左右逢缘，心中冷哼，虽然从作画技巧、笔锋行运来看，这些都是清代雍正时期盛行的特点，连画纸与表画的工艺也都模仿的分毫不差，但这墨香，看你怎么给我解释。

　　“肇先生，这幅画本身我是极其喜爱的，自是想摆在家或者办公室里随时把玩，却也想在收藏之前好好确认一下它的真伪。” 何聖茗说到“好好”的时候，不由得加重了口气，难道他当真不知道这幅画的真伪，在自己面前竟会是如此平静与淡然。

　　“但，”他语气突然一顿，卷起画来放到鼻翼边上，轻轻一嗅，道：“你能否给我好好解释一下，为何有着两百多年历史的画卷依旧存有墨香？”

　　胤寺听言一讶，暗暗自恼，虽然对何聖茗的提问对答如流，却是一直没有想透到底是哪里让他起了疑问。之前为了准备这幅画，不论是从画纸还是笔墨，都下足了功夫，自认即使是古董专业鉴定人员也无法挑出毛病。

　　他心中懊恼，都是因了自己，自小读了秦观的那句“香墨弯弯画，燕脂淡淡匀”后养成的习惯，愿意在墨中滴上一两滴花露。

　　他却面不改色，定了定神，自嘲的笑道：“何总，这个都是怪我，喜极了那墨香的味道，便收集了类似香味的熏香燃在屋里。上一幅仕女图本也是含有墨香的，因为拍卖会我一早就收入了画盒里，味道才慢慢散了去。”

　　何聖茗微微皱眉，肇胤寺的说辞他本能的是不信的，却又挑不出任何纰漏，玩味的又看了看手里的画，那画中的女子眉目含情的望着他，不言一语，却又道尽了万语千言。

　　他心头一紧，喃喃的开口道：“肇先生，你说这画师，是不是心系此女？” 胤寺微讶，一是吃惊于他有如此眼力，二是讶然自己对晴川的情感竟是如此的外露。

　　“呵呵，”胤寺缓和气氛的笑了笑，“何总真是说笑了，这人世间的感情，即使我是古董店的店主，仅凭一幅画，也是无法参透的。不过何总，”他语气一轻，含着诱惑的口吻问道：“我是分辨不出画师对于这位女子的情意，却能看出您非常喜欢这画中的女子啊。”

　　何聖茗眼底掠过一丝不易见的晦涩和纠结，却又在瞬间变得深邃而冷然：“我比较钟情于雍正时期的古董，”顿了一下，发觉自己对此人透露了太多不该有的情绪，“肇先生，如果你们店还有什么雍正时期的古董，尽可向我提供。价钱方面，定然不菲。”

　　“何总客气了，能把本店的古董卖给皇朝集团的总裁，也是我们小店的荣幸。” 胤寺恭维的说道。

　　“萧黎，送客。” 何聖茗恢复了冷漠，把外界的一切隔离在自己之外。待肇胤寺走后，又定定的看了看画，眼中再也藏不住的情绪，瞬间倾泻而出。

　　为什么，自己到底是怎么了，看着画中的女子，努力压抑着自己心中的苦楚，像自己这样骄傲的人，为何会有如此凄凉悲哀的感觉？

　　他把两幅画同时铺散在桌面上，目光贪婪的看着，仿佛看着看着，她就像活了般，在自己的耳旁呼吸，微热的，痒痒的幸福的感觉。

　　幸福，这个词对于他来说，好陌生。小时候就是自己一个人，一个人面对，一个人哭，一个人慢慢学会坚强，学会成长。

　　流连在画上的目光，突然，暂停在今天新送的来画上，他仿佛窒息了一般的沉寂，心却又如同被点燃了一小撮火苗，越烧越大。“萧黎，备车。”他一如既往的冷淡语调中，不经意间，夹杂着一丝的急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