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7章 ...
-
在回村子的路上，小田左卫门的攀谈兴致明显比上山时提升了好几个海拔的高度，也不知是因为任务完成得比较顺利（包括他和队友都没受什么重伤），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七海桑之前重创了那只鬼的手段……能否让在下知晓那是何等高明的战技呢？”左卫门的眼里闪烁着名为“求知”和“崇拜”的光芒，“明明没有看您配有刀具……啊，对不起！我就是真的很好奇，因为您之前的那一招真的很厉害啊！”
激动的年轻人比划着，虽然当时从他所在的角度应该是没法看清事情具体发生的经过的，但这不妨碍他发挥身为人类丰富的脑补能力和想象力嘛。
可见神奈不说话，他澎湃的心绪也渐渐被压了下来，“啊，”他说，“如果是什么不方便外传的咒法秘术，那就请当我没有提出过那些失礼的问题吧！”
又是一个鞠躬，这次腰弯得更低了。
“啧，”一旁的虎太郎撇撇嘴以示对搭档的不满，这个跪舔的姿势也太难看了吧。
在他看来，这个神官打扮的女人来历不明且掌握着异于常人的神秘力量，虽然肯定不是鬼（因为可以正常在阳光下行走），但还是少接近的为妙。
“……也没什么不能说的，”神奈向来不擅长拒绝温柔的人，因为从小身边就有很多这样的人啊……她顿了顿，说道：“那是PK啦，嗯，用比较好理解的叫法，就是咒力。”
“果然是某种法术吗？那，那我可以学吗？”左卫门的双目闻言都变成湿漉漉的狗狗眼了，里面盛满了另一种光泽，名为“超级期待”。
“……”虽然很残酷，但神奈决定实话实说：“抱歉，从小田桑的身上，我并没有看到这方面的才能。”
糟糕。
此言一出，神奈甚至能够清晰地感知到左卫门那根本不存在的狗尾巴和狗耳朵都耷拉下去了，期待的光芒从他眼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失望。
“啊，那个，嗯，其实呢，咒力方面的才能，拥有它的人最迟不会超过13岁就一定会展现出来的。”觉得必须得说点什么安慰一下对方的神奈略显局促地补救般解释道，而超过13岁仍未被祝灵就会被猫骗吃掉之类吓小孩的恐怖传说，则不必告诉对方了。
“这样啊……”想到自己被鬼杀死的家人，如果他小田左卫门真的有什么咒力方面的天赋才能，当年那种事根本就不会发生了吧……
“我果然只是个普通人啊……”他自嘲一笑，但很快也就恢复了平日里的温和气质，仰头望着当空的明月朗声道：“即使这样，我也还有只凭区区凡人之身也想要为之奋斗一生的目标啊。”
寒夜的风中产生了温暖的错觉，神奈注视着左卫门的侧颜，那不是一张多么英俊帅气到令人一眼难忘的面容，以神栖町居民的平均颜值而言甚至可以说相当普通路人。
但此刻这张普通的面容却在散发着光。
和那些熟悉的人的脸重叠到了一起。
“阿喏……能和我说说鬼杀队的事吗？小田桑。”没由来的，神奈忽然就很想要了解一下关于鬼杀队的事。
能让人找到明确人生目标的民间组织……就很合适她这个来自异世、暂时因为失去了生存目标而变得游魂一般，漫无目的只能在这新世界四处行走的漂泊者啊。
哪怕最终证实鬼杀队并不是一个合适她生活的地方，但只是去看一看，透过那个组织更深入地了解一下这个新世界，也没什么损失啊不是吗？
就是不知道那个组织的入会难度高不高，如果都必须是厉害的剑士才可以的话，那就……那就只能去做些帮忙整理资料、传递消息之类的后勤工作了吧。
好像也没什么不可接受的，从最基层实习起步什么的，她先前就做得挺熟练了，完人学院每年的毕业生，大家也都是如此成长起来的哇。
“啊！不胜荣幸！如果像七海桑您这样强大的法师大人想要加入鬼杀队，我一定会尽全力向师傅他们推荐您的！”
左卫门看起来很高兴的样子，连带着使得神奈的心情都变得畅快起来。
人类这种生物就是如此，有时候完全无法互相理解，有时候却能够轻而易举地感染到彼此的情绪。
来自没有货币概念的新世界的神奈，此刻还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决定有多么地错误……或者说正确。
回到村子之后，鬼杀队的两位猎鬼人去和村长说明情况，事不关己的神奈就等着和他们一起出发去最近的镇子，一个叫前田町的小镇上，一同入住紫藤花之家进行整备。
左卫门他们因为受伤不重，整备完毕估计很快就会接到下一个杀鬼任务而与神奈分别。
而这个分别的到来甚至快得就发生在当天晚上。
饱餐了一顿的两位队士刚放下碗筷，就接到了明日一早出发、前往西北方向20里外的町镇探查最新获取的有关于鬼的传言。
“抱歉啊，七海桑，”把昨夜匆忙写完的介绍信交到神奈手里，左卫门不好意思地摸头道：“没办法亲自带您去师傅那里了，只能麻烦您照着信上的地址，自行前往啦，真的是非常抱歉啊！”
又是熟悉的深鞠躬和挥手告别，两位立志一生都要尽全力斩鬼的年轻人们的背影，最终消失在了太阳尚未升起的最后的黑暗之中。
神奈站在朝阳升起的第一缕晨光中，微笑着与左卫门和虎太郎摆手道别。
昨晚饭后他们聊了许多关于鬼杀队的事，以及一些左卫门个人的过去经历。
左卫门几乎算得上是毫无保留地把自己身为辛级剑士所能知道的，都告诉了神奈。
反正辛级剑士所能知道的，也不会是鬼杀队密不外传的绝密信息，没有什么不可告人的。
加之帮忙引荐入组织的情谊，他们之间的关系似乎也更亲近了些。
由于每个人对自己“朋友”的门槛设置高度有所不同，因而在神奈看来，左卫门现在还只是个即将分别的“熟人”。
也许下一次见面，他们就会成为“朋友”了吧，她乐观地想着。
然而此刻的神奈尚未意识到，与鬼杀队任何一位奋战在斩鬼一线的队士的每一次分别，都可能成为永别。
按图索骥寻到左卫门推荐信上的地址还算顺利，可与那封推荐信的收信人会面的过程，对神奈而言就算不上愉快了。
在看了信上的内容之后，那位眼瞅着绝对超过40岁了的大叔抱着双臂站在道馆的院门口，半分让神奈进门的意思都无。
“你回去吧，”他说，“你当不了剑士的，身为女人、年纪也老大不小了，还是好好回神社去供奉神明，或者干脆找个人嫁了的好。”
啊？神奈有些呆愣，她有什么神社可回的？
还有还有，她才18岁啊，怎么就老大不小该嫁人了呢？30岁甚至更晚结婚才是（神栖镇的）常态吧啊喂！
难道这个异世界的人结婚都很早的吗？原来我在这里都不能被称为“少女”了啊……
认识到了这一可怕现实的神奈有些懵，而大叔似乎也有些回过味来：自己是不是对一个岁数都能当自己女儿了的小姑娘家家的说话太严厉了，以至于把人给打击到了？
“咳咳，”略有些尴尬的大叔假装清了清嗓子，拿出了刻意压柔和了但依然很刚的嗓音说道：“在鬼杀队的生活是很艰苦的，你和那些吃人的恶鬼又没有什么深仇大恨，怕是根本坚持不了那种程度的训练。”
他顿了顿，似是又想到了什么，接着补充道：“而且你年纪大了，又没有从小锻炼，可能连挥刀百下的力气都没有，又这么能在和鬼的战斗中坚持下来呢？”
就一脸“我都是为你好”的神色。
神奈袖袍下的小手都握成了小拳拳，“……可我有咒力。”她一本正经地辩解道。
大叔不在意地摆摆手，“那种唬人戏法一样的玩意儿，又杀不死鬼。”即便左卫门那孩子在信里说得再如何煞有介事，他也不会相信那种骗人的把戏能厉害到哪里去。
刚才还挺生气想要给眼前这个傲慢的男人一点小小的教训、让他见识一下咒力的厉害的神奈，闻言不由地又再一次愣住了。
说、说的也是啊……
除非下次再遇到别的什么鬼的时候，神奈有办法证明咒力可以彻底杀死他们，不然就像大叔说的，杀不死鬼也没什么意义吧？
“那、”神奈选择退而求其次，“鬼杀队也需要情报收集人员和后勤人员的吧？能不能请您同意我加入情报后勤部门呢？我一定会好好努力工作的！”
嗯是的你没看错，神奈她现在就是本着一份“我来找工作”的心情，在和未来雇主手下某位级别不明的经理面谈来着。
“嗯……你要是这么说的话……”大叔闭眼皱眉昂首沉思起来，抱胸姿势的双手都快把两边胳膊上的衣服都捏皱了，完完全全是陷入了两难抉择困境之中的样子。
此时，一位意想不到的人前来拜访了。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第7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