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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止息夕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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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作为一名侍卫长,刘要离的势力并不怎么厉害。而他之所以可以把那些官儿比他大不知多少级的不放在眼里,就是因为有一个超有势力的大靠山。而且碰巧,那个靠山,叫和珅。
当然,此和珅非彼和珅也。
这天,他正请了个病假,在家里眯眼,打算好好休息下,但天公不作美。
这不,他正再一步步踏进周公的梦乡里,和他好好下会儿棋的时候,一个仆人就火急火燎的狂奔过来了。
“主子...”他两个字刚出口,不是个人也知道他的下一句话该是什么了。结果就是刘要离以罕见的速度从床榻上爬起来,和他对喊道:“大事不好了!!!”
就知道你是这句......刘要离在内心里淡淡吐槽,抬起那双死鱼眼:“才几天啊,你怎么那么多的【大事不好了】了?!”
谁知那仆人除了刚刚的那一会呆,已经完全回过神来了,重重的跪在了那里,砰砰的磕头,磕的刘要离都觉得疼。
他赶紧下床,把他带着领子揪了上来,心里也有点没由来慌:“到底怎么了?!”
那仆人眼泪哗哗的流,抽搭道:“那个...那个苏公子他...他......”
光听了前几个字刘要离就知道大事不好了,一股巨大的恐慌感把他瞬间淹没。他咬住下唇,努力把自己的表情调整的不那么骇人,尽量平静地道:“他...怎么了?”
“苏公子要跳崖了!”
心里一痛!
刘要离泄出些叹息和苦笑,看了看胸膛的某个位置。刘要离啊刘要离,你走就走的干净点行不行,你这个样让我自己很难办啊,毕竟现在占据这个身体的是我......就算这么爱他,也不要影响到我可不可以?
咬牙一挥手,“带路,快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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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爬上了山,刘要离皱着眉头拔掉插在了手背上的几根刺球儿,慢慢朝离悬崖断裂处已然不远的那个人走过去。
那人青衣简淡,眉若远山,远望的眸子似乎闪着某种光,不得不感叹这人真是个漂亮佳人。
他当做没有看到他,刘要离也自知无趣,在确定他确实没有跳崖热心的实行计划生育的计划后,终于安心的一把蹲了他脚下,淡淡的陪他看着夕阳渐暗。
一片安静,闲舒的味道。
刘要离悄悄地斜眼看了旁边的人一眼,瘦弱的似乎只剩下一副骨架了,白皙的皮肤下淡青若紫的脉络若隐若现,薄唇紧抿,一副隐忍坚毅的模样。
一阵盘旋于悬崖峭壁的冷风刮过,他紧抓着腹部的衣衫,极力克制的咳嗽了几下,冷汗大颗大颗的掉落。
刘要离终于知道这人到底倔强到什么地步了。叹一口气,站起身,把披风搭在了他身上,细心地系上带子。
苏初之淡淡的看着他的眼睛,那一秒,刘要离几乎有些心虚,但也只能硬着头皮接下去。虽然知道把他害成那样的人不是他,但还是有一种强烈的负罪感和愧疚感。连他自己都快要骂自己贱了!
终于系好,刘要离不怎么自然的倒退了几步,咳嗽了几声。
那人早已不在盯着他看,只是瞧着自己身上刚披上的裘衣,眼波流转,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还不回去吗?”
“大人要是累了,就自行回去吧。”
刘要离摸了摸发亮的鼻尖,没再说话。
这个人...难道就一点都不恨他吗?就好像是生来就没有感情一样。以前刘要离的记忆中,这个人总是出现在他最想看到他的时候,总是扬着一抹淡然温柔的微笑,瑟瑟青衣摇曳着翻卷的落花,青发如墨,被风吹的凌乱,却遮不住那双仿佛能笑进人心里的眼眸......
是的,那时的刘要离深深的凝望着那个人,心里发誓一定要得到他、守候他,不让他受到半点伤害。
只是讥讽的是,那个人,从来只当刘要离是普通朋友,唯有那个人,才是他心中永远的太阳。
是的,只有那个张扬恣意的笑着,却又有着细腻温柔的人,才会让苏初之一瞬间感到脆弱、想要被人拥抱安慰。
于是,刘要离伤心欲绝。
他曾经发誓过的让那人不受一丁点伤害,也被他亲手打破。
他一步步把他推到绝路,带着残忍而温柔的微笑,一遍一遍不知厌倦的问他:
苏初之,你会不会有一天也会在乎我?像我一样......
...而答案这种东西,就像海市蜃楼,幻象终究是幻象。
刘要离摇摇头,把脑子里翻滚的记忆甩进山风里。
刘要离爱的太深,恰好他爱的苏初之是个痴情种子,仍旧是不悔,对那个什么流风念念不忘......
可我不是刘要离,至少,我从不会爱得如此不自由,让人保守束缚。
他渴望的,是彼此恬淡的依赖,却有独立的思想,而非一个你追我我追你的互相伤害的游戏。他要的并不多,只要彼此能静静地在一起。
显然,苏初之并不是他的首选,但是目前看来,却是他的唯一选择。
“大人,该回去了。”
一旁的苏初之淡淡出声,低垂的睫毛在白皙的皮肤上留下一抹淡淡的晦暗剪影。
“哦。”
他起身,最后留恋的看了眼马上就要彻底沦陷的艳红夕阳,叹了口气,转身,踏进了无边的冷风里。
苏初之的水青衣摆垂落在枯黄的草地上,他扯起唇角。
只剩呼啸的风声,来回的飘荡在悬崖峭壁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