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婕德与贞德》原木浆

4、勒梅的门徒

　　那怪人一手抱着战甲，一手拖着婕德，向巨大的贞德铜像跑去。塑像的身后是一整块坚实的巨幅青铜浮雕，无法突破，警卫也已经从两侧包抄上来，那是死路啊！来到浮雕前面，青年捏了捏婕德的手，又松开，笑着说，“小姐，小心。要进去了。”说完朝身后扔了几个烟雾弹，那些被打了个措手不及的警卫们急躁地骂了起来。

　　进去？进去哪里？婕德一愣神之间，陌生人抬起的手竟泛出绯红的光芒，眼前厚重的金属在光的照射下咯吱咯吱地叫了起来，浮雕表面慢慢地张开了一个巨大的缺口。

　　还没回过神，陌生人已经扶着婕德钻进了去，缺口在他们身后迅速愈合了，光线瞬间暗了下去。浮雕背后，是一条仅容一人通过的暗道。

　　婕德任由被牵着通过暗道，暗想，难道自己中头彩了，碰上了一个劫财劫色的双料大盗？不过，现在除了跟着他，也别无他法了。

　　他们转了几个弯，下了几段楼梯，终于逃到一个稍宽敞的空间。青年终于驻足，他打了一个响指，周围立刻亮了，原来是墙壁上固定的火把被点燃了。他走到墙边的桌子，将战甲放在桌面，然后转身向惊魂未定的婕德深深鞠了一躬。当他直起身，摘掉了兜帽，一张英气逼人的脸露了出来，尤其那一双灰蓝色的眼睛，闪着年轻人飞扬的神采，却也含着丰富阅历者才有的淡然。
　　他笑道，“小姐，刚才多有冒犯。不过你放心，他们找不到这里来了。我的行动可不能让无辜的人受牵连，尤其是您这样少有的识货的人。不用担心警卫们找你麻烦，我会从密道送你回住处的。那些警卫，也不会记得今晚曾经接待了两位客人的事情……”他的话中虽然有很多陈旧的词汇，但清楚明白。

　　“识货……难道你是指这战甲……为什么要盗走它？”

　　“呵，我就知道你不是个傻女孩儿。可我不能向你吐露更多了，不是不愿，而是来不及了。”说着，青年从怀中摸出一块金表，时针已经逼近凌晨三点。

　　他放回表，一手撑着地下室的墙壁，严肃地看着婕德道：“好吧，作为一个能听到绯耀的倾诉的人，你也有权利知道它的故事，我就长话短说了。这教堂中的暗道都是我打通的，就是为了今晚夺回原本就属于我的东西。所以您丝毫不必为协助了盗贼而感到良心不安。我就是锻造这套战甲的人。”

　　“什么！？”婕德瞪圆了眼睛，她会想这展柜边介绍牌上的文字，喃喃道：“制作它的人是个无名的匠人，他叫……L•A……”

　　“不错，那就是我，我叫拉科尔•艾哈。你的名字呢？来自东方的姑娘。”

　　“啊？我、我是婕德。可是这战甲……十五世纪的……”

　　拉科尔面带窘色，他打断了婕德的问题，“抱歉，个中渊源一言难尽……可我必须走了。我会先送你回去的，有缘再见。”说着他又伸出了泛着红光的手，指向了婕德的额头。

　　“慢着！”婕德一偏头，向桌子扑去，她一把按住黄金战甲，将手伸进胸甲下面。 “你最想要的，恐怕不是这破铜烂铁，而是它吧？” 婕德的语气有些得意，说话的同时她慢慢抽出手。

　　攥在她手里的——是一颗光彩夺目的红宝石。

　　拉科尔一见宝石，不易察觉地皱了下眉。他认真地盯着婕德的眼睛道：“还给我吧，我相信你不会为难我的。”

　　婕德退后几步，轻笑道：“了不起的先生哟，您上演了一场大戏啊，谢幕了，就想把群众演员轻易地打发掉吗？”她摆出强硬的态度，藏在桌子后面的手却不住地颤抖。

　　拉科尔叹了口气，自言自语起来：“分享任何秘密给别人，对方在成为了你的知音的同时，也成了你的累赘。呵，师傅那无聊透顶的老头子……想想他以前的话，都是很有道理的呀。”他摸出怀表瞧了眼，无奈道：“婕德小姐，你的好奇心令我动容……但好奇终将只是好奇了！”
　　说完他一扬手，婕德只觉一道绿光窜来，全身瞬间没有了气力，几乎要跌坐在地。拉科尔敏捷地扶住她，让她坐在椅子上。他脸上略带遗憾地轻轻地抠出宝石，走到开阔的地方，转了个身，背对着婕德。婕德看不到他的动作，只能看到那绯红色的光又燃烧了起来，将整个房间染成了葡萄酒色的。

　　“沉睡在绯色宝石中的伟大能量啊，请听我拉科尔•艾哈的召唤！高贵而正直的时间之神啊，请满足尼古拉斯•勒梅之徒的愿望，打开那穿梭古今的自由通道吧！”

　　尼古拉斯•勒梅？那不是传说中获得永生的炼金术士吗？

　　随着拉科尔郑重地念出一串咒语一样的文字，他手中散发出来的光芒变得刺眼，炙热的的蒸汽也伴随着光束瞬间填满了整个房间，连地面和墙壁也摇晃开来。

　　婕德只觉仿佛置身于熔炉一般，但预感到马上会生什么，她挣扎着不闭上双眼。很快地，她发现拉科尔的背影模糊起来，像是被热浪和火焰吞没了。

　　果然，还是让他逃掉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