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劫》云小七

20、再结拜

　　树林中突然鸟鸣惊起，大约是有人看到了法雨寺后山燃气的丝丝浓烟，这才跑了过来。蓝雨泽收了手中的线，转身便走。
　　“站住！”灰鸣喊住他。
　　蓝雨泽整了整衣衫，微微侧过身，浅浅一笑，无尽放荡风情，灰鸣又是一阵直哆嗦。
　　“还有什么事吗？我的小美人儿？”蓝雨泽问。
　　“没，没了……”灰鸣木讷着答着，呆呆的等着脑子里的问题浮出来，刚才到底是为什么叫住他来着？

　　是夜，蓝雨泽合了禅房的窗户，走回自己的屋子，屋中未点蜡烛，门也掩的极好，看不出有人来过的痕迹，只是蓝雨泽蓝大少爷，却站在门口不动了。他对着房门笑了笑，转身又要折回禅房。
　　“为什么不进来？”门从里面被推开，一袭白衣胧着月光，黑发比黑夜更明亮夺目，那双眸子纯净犹如泉水，想来她问事情也不会绕弯吧。
　　蓝雨泽笑而不语，望着她。
　　“为什么不说话？”她又问，微微偏了偏头，掩不住她心底微微浮起的不安。
　　“我在想，这一定不是梦。”蓝雨泽笑着邀她走出房间，在外面的石桌椅上一坐。白绮疑惑地跟出房门，坐在了石凳上，看着蓝雨泽又走进屋子里，过了一会儿，端出了茶水。
　　“我在等你。”白绮看着他为自己斟茶，又说道。
　　“是在下的荣幸。”蓝雨泽抬头，看着她笑着。
　　“你就没有什么要对我说的么？”白绮又问。
　　“姑娘想听什么？”蓝雨泽站起身，俯视着那张绝美的脸，那眼神中有着一丝哀伤，几分压抑的欢喜，更多的是一望无尽的等待，他不知道，她在等待什么，只是很想陪她一起等下去，天荒地老，海枯石烂，这是他见到她第一眼的时候，就萌生的念头，“姑娘夜里来找我，定是有事要跟我说了。与其由我来猜，我更想听姑娘亲口说来。”
　　“我想你了。”白绮说道。
　　蓝雨泽只觉得本就要克制的心跳突然又快了起来，欢悦的要跳出这个身体，那仿佛是另一个灵魂在呐喊，又好像，那个灵魂，就是他自己。他正了正身，问道：“既是这样，姑娘可愿意嫁我为妻？”
　　白绮只是看着他，一言不发的看着他。
　　那一刻，那双眸子里，没有哀伤，没有欢喜，空洞的等待。看不到一丝情感，蓝雨泽甚至有些怀疑，这里是不是梦境，可是他又知道，他已经很久都不再做梦了。他根本就没有梦。

　　“你在想什么？”不知道多了多久，当那双手拂上他的脸，那朦胧的温度和帖肤的触感让让他惊醒。
　　蓝雨泽慌神的笑了笑，捏了捏眉间说道：“没什么……没，什么。”
　　白绮只是看着他，她在等一个答案。
　　蓝雨泽看了她一眼，不由得笑的叹了口气，说道：“我还没有见过哪家的姑娘像你这样。”
　　“我怎样？”白绮赶忙问道。
　　“你？”蓝雨泽似笑非笑的看着她，由上至下，又由下至上，白绮那双比月亮还明亮的眸子也随着他的眼神来回晃了两圈，“若是一般的姑娘，被我这样看个来回，不是羞红了脸，就是急的跺脚，早就跑走的，遇到凶悍点的，怕是还要挨上一巴掌。”
　　“我？为什么？”白绮疑惑了。
　　“是啊，为什么呢？”蓝雨泽笑了笑，“明明是个大家闺秀，却这么不知道害羞。让我都觉得，你我二人早有情缘了。”
　　白绮的目光突然暗了下去。犹如漫天星空，突然乌云蔽日。
　　蓝雨泽见状，为她倒了一杯茶，说道：“你有心事。”
　　白绮看着茶杯中，映出的他细长文弱的手，缓缓的，目光对上他的眸子。依旧是黑不见底，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仿佛亘古的虚无，比夜色更漫长。
　　“你认识我。”蓝雨泽又说道。
　　白绮微微的，又像是用尽了全部的力气一样，点了点头。晶莹的泪滴，如清晨露水，低落在茶杯中，激起了如花般的涟漪。
　　“你果然认得我。”蓝雨泽笑了笑，站起身，搂她入怀。白绮环住他的腰，力气不大，却犹如一条藤蔓，缠上了蓝雨泽的心。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他在禅房里。难得的没有去茅厕而一日未归。主持惜缘大师来过禅房一次，见他难得如此安静的打坐，笑着点了点头退了出去。
　　平日里和他交好的小和尚净无做完早课，爬在他窗台看了许久，就等着他讲几个故事，又或者和他切磋一下厨艺，再或者，他们可以去后山，偷偷的过过招。只是他绕着蓝雨泽的禅房不知道转了多少圈，就是不见这死孩子出来。
　　正午的时候，他还是在禅房里。
　　净无实在按捺不住，从厨房给他私藏了两个馒头，从窗户里跳进了禅房。那里，蓝雨泽静坐如石。净无犹豫再三，虽然师傅说，佛渡有缘人，这位蓝施主与佛有缘，此刻能安心参佛，让大家都不要去打扰。
　　可是，可是净无要是没记错，这个蓝施主，从前日正午吃过午饭，到了今日，还一点粮食都没填肚子呢。昨日是因为起晚了，错过了，今天竟然直接就“入定”了！
　　净无恨不得在他那光滑的脑袋上挠出两条血痕来，转了三圈之后，决心先劝他吃顿饭。下定了决心，走上前去，拍了拍他的肩，没反应。喊了他几声，又没反应，转到正面去一看……
　　净无真后悔自己看了。
　　他闭了闭眼，喊了声阿弥陀佛，一手一个馒头，边走边吃，走出了禅房，走前，还不忘随手关门关窗。

　　法雨寺后山的小树林，真是卧猪藏兔，清晨露水朦胧，竹林蒙上一层雾气，本就仙儿的很的地儿，养出来的野味果然也不同反响。
　　蓝雨泽倚在一座石壁上，看着不那么高兴的灰鸣。
　　“怎么？又没吃你的狼崽，你摆什么脸色。”蓝雨泽拿石子砸他。
　　灰鸣一扭身，躲了开。顺便翻了个还不那么纯熟的白眼。
　　“哎？”蓝雨泽拉长了声调，“在这如此仙气缭绕的地方，有这如此仙风道骨的人物，你猜他在干什么？”
　　灰鸣扭过身去，没理他。
　　“他在翻白眼！！！”说罢，蓝雨泽大笑了起来。
　　“玩够了？”灰鸣极其鄙视的问道，“玩够了快给我解开。”他指了指腰间那细弱无物的丝线。蓝雨泽卷啊卷啊卷，也不见他左手有卷起什么，更没觉得这线被他卷到了自己怀里。甚至他们两人隔着三丈远的距离，也没看到有一丝一毫的丝线痕迹。
　　“其实，我也不怕告诉你。”蓝雨泽左手都卷抽筋了，“我昨天想了一夜，忘了那蜀山的道长是怎么说的了。简单点讲，我也不知道怎么把你腰上那玩意跟我分开。”
　　“你！”灰鸣一眨眼的瞬间，落到蓝雨泽眼前，恨不得用一根手指戳死他。“你知道不知道，你让我在这里吹了一夜小冷风！”
　　“你大可以去寺里住。要不然回镇上，我正好要看看这线有多长。”蓝雨泽提议道。
　　“回不去。”灰鸣笑声嘟囔着。
　　“你说什么？”蓝雨泽又问。
　　“我说，回，不，去！”灰鸣已经涨红了那张仙风道骨的脸。

　　其实灰鸣不是没有试过，昨天本来一顿兔子肉后就跟蓝雨泽分道扬镳，结果不想，立着城镇就还有那么十里，腰间就开始隐隐作痛了……无奈之下又反了回来。在这小树林里烤起了野味。没想到就把这馋嘴货又引了回来。
　　“那现在怎么办？”蓝雨泽说的好像不关他的事。
　　“怎么办？！”灰鸣又翻了个不太熟练的白眼，“要不让我入你梦里，找找你跟老道士那段记忆。”

　　沉默。
　　山林中有鸟声惊起，本来朦胧的雾气也变得压抑沉重了起来。蓝雨泽只是望着树林深处，看不到他的焦距，望不穿他的目的。
　　“你进过我的梦里。”他说。
　　灰鸣愣了一下，本要点头，又拼命的摇了摇头。
　　“你看到了什么？”蓝雨泽又问。
　　“我没……”去过你梦里。本要说这句话，对上蓝雨泽的眼神，灰鸣就当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又咽了回去。
　　“你到底看到了什么？”蓝雨泽转过头，与灰鸣对视。
　　灰鸣犹豫再三，正要开口，突然眼神变得凶狠嗜血起来。一个仙风道骨的人，变得犹如走火入魔一般。
　　“怎么——”这句怎么回事还没问出口，蓝雨泽就听到南面天空传来隆隆的声音，比雷声更响，又像是什么东西在风中滑过。他努力睁大了眼睛，突然看到从天而降的三个竖着道观头的人，先下来的人身着白色长袍，后面下来的两人都着灰色道袍，一看就知道是道家弟子。只是不知道，这道家的人来这佛祖的地盘干什么，供的都不是一地儿的神仙，总不能来说是取经的吧。
　　蓝雨泽还在犹豫着要不要吼一声“来者何人？”可是显然，对方从天下落下来，压根就没看过自己一眼，一心全都扑在那个本来是挺和他们一路人，现在变得像是他们发疯的祖师爷的灰鸣身上。
　　该不会，是来认祖归宗的吧。
　　蓝雨泽心想。
　　他只觉得左手的线紧了几分，转而又松了。蓝雨泽举起手看了又看，发现那细比蚕丝的银线竟然没了。
　　刚要跟灰鸣说，就被那带头的白衣道士呵住了：“大胆妖孽，竟敢为祸人间，今日就将你带束回去。”
　　蓝雨泽闻声望去，这才发现，那线的另一头，早就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到那白衣道人手里去了。
　　他皱了皱眉，表示很不满意。
　　你不能不打声招呼就把爷的东西拿走了。更何况，还是爷用的正顺手的时候。
　　灰鸣一改平日里无可奈何，被气的到处乱指的温和声音，整个人都暴戾起来，他的声音像是又阎王殿升起的岩浆，低沉，沙哑，混杂着一触即发的血腥之气，低声笑了起来。
　　来的那三名道士显然也是一愣，看来本来是想收个妖回去邀邀功，或者只是分地儿巡逻，恰巧被他们捡了个便宜。连个凡人都能困住的主，还能难得倒这修仙多日的道士们么？！
　　可看今日的情况，估计是出门没看黄历，触了霉头了。为首的白衣道长显然是见过世面的，他低声对后面的两人呵斥道：“摆剑阵。”
　　两名灰衣道士立马回了神，纷纷祭起剑来，口中还振振有词。

　　蓝雨泽见状，也知道了自己不能光看热闹了，要表明立场。目光对上那白衣道士，对方温和的点了点头，大有一种“你不要怕，我们是正义之友，你安心过来就好，正义必胜”的势头。
　　他又看了眼已经两眼冒着金光，金光中燃着熊熊小火，足以证明他目中无人，忘我的走火入魔，六亲不认的灰鸣。
　　显然，正义，佛祖，上仙真人都不会容下他的。
　　他叹了口气，向那三人道士组走去。那三人一副早就笃定他会走过来的样子，谁也没多看他一眼，只是没想到，他走到这两队中间，突然停住了。伸出手，颇为无奈的说：“兄弟，东西是我的，你能还来么？”他指了指那白衣道士手中的丝线。
　　三名道士显然反应过来，一时有些分神，蓝雨泽有看了眼灰鸣，刚刚从侧面看上去，就已经够没人样，够难看的了。现在从正面来看，更没人样，更没法儿看，他摇了摇头，接着说：“还有，身后这人，也许不是人，总之我身后这东西，是我逮来的。你们不能没跟我打个招呼就抢我东西。抢我东西也就算了，可你们把他弄成这样，你们要怎么赔我，刚建立起来的感情呢，全让你们给破坏了。”
　　话还没说玩，灰衣的道士已经开始那手指指着蓝雨泽“你，你，你”了，只是“你”了半天，就没了下文。
　　为首的白衣道士叹了口气，语重心长的正要开口，蓝雨泽这才仔细打量了这个人，刚刚只觉得他比身后的两个要重量级一些，不管是从块头上，还是服装上。对上他那张脸，才发现这原来还是个好皮囊，估计如果不是个道士，应该也不比自己差，长的倒是很白嫩，都说丹药有美白护肤的功能（那是延年益寿，驻颜不老！），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这人的眼睛有些偏棕褐色，凸显的他肤色更加白嫩，最出彩的还是他的鼻子，并不是像男人一般如山高挺，反而多了几分女子的秀美。总之，若说起阴柔派的美男子，他定然是不二人选！
　　“你盯着我师叔看什么！”身后的灰衣道士已经极其十分不淡定了。
　　“你家师叔长的真好看。”蓝雨泽真心称赞，还不忘点了点头。
　　那白衣师叔，咳嗽了两声，面色略显尴尬，佯作生气，耳根红了大半。
　　“这人——”蓝雨泽正要回归主题，就被白衣师叔打断了。
　　“他不是人。”
　　“好吧，那这……这东西，你能还我了吧。”蓝雨泽指了指他手中的细线。
　　白衣师叔皱了皱眉，略微沉思了一下说道：“这是本门之物，因为有人开启了索妖绳，灵力传到了我蜀山派的镇山之铃，铃声打坐，掌门师兄说这乃是缚住了妖气极盛的妖孽所致，若不铲除，必然造成一方生灵涂炭。”
　　蓝雨泽低头不语，心想，美人，原来你还是个妖中极品。
　　三人见蓝雨泽不再捣乱，正要收妖。刚刚念起剑诀，又被蓝雨泽打断。
　　“我说仙人——”
　　“我并非得道成仙，只是蜀山派一名不足道的弟子。”白衣师叔很喜欢打断并且纠正别人。
　　“好吧，大师，啊不，弟子”蓝雨泽变换着称为，“总之，我这只，你们要带走的这位，也相处了几日，前些日子他还救过在下一名，能不能……”
　　“人妖殊途，你认为他是在救你，他却不一定是在救你，我看这位施主不如随我一起回蜀山派，我道行尚浅，看不出公子被这妖孽施了什么妖法，以防万一，待我收了这妖孽，你也同我一起回去吧。”
　　蓝雨泽犯愁了，看来这道士听不懂人话的。可见连妖都不如，最起码这妖还懂得给他打野味呢。
　　白衣师叔使了个眼色，让那俩人把蓝雨泽看好，两名灰衣道士刚要拉住他，好问的蓝雨泽又开了口：“我有一事一直不明，当日送我这锁妖绳的仙人，啊不，大师，他曾经授予过我操纵这宝贝的仙诀，此刻我有些忘了，还请大师，不对，弟子师叔指点一二。”
　　白衣师叔皱了皱眉，没有要答的意思。
　　“笨蛋，这你都能忘，我们蜀山弟子都知道，连来我们蜀山派请愿的三岁孩子都背的上来，缚咒是虚而不屈，解咒是动而愈出。你连这都忘了，亏你是个读书人，当年我蜀山法宝，是怎么落你身上的。”
　　“在下受教了。原来这解咒是——”蓝雨泽点着头，目光落在灰鸣腰间愈缚愈紧的细丝上，“动而愈出！”
　　霎时间，犹如冬日雪花飘落，阳光之中闪出晶亮光彩。那细如丝的锁妖绳，瞬时消的无影无踪。
　　灰鸣早已经迷失了理性，他低沉的笑意变成一声声狼吼，整片树林都摇摇欲坠，蓝雨泽仿佛看到石头都重了三四层影，这货当真是要死了。吼这么大声干什么！蓝雨泽见他前面的灰衣相继倒下，白衣摇摇欲坠，也不管那么多，捂住耳朵，跑上前去，保住了灰鸣。
　　“别喊了，再喊把狼都招来了！”

　　灰鸣醒来的时候，月朗星空，小风还微凉，很是惬意。
　　蓝雨泽生了一堆火，围起一个全，把那三个道士围到了一起。又在树林里架起了一条若有若无的丝线。
　　“你这是干什么？”灰鸣皱着眉头，实在是看不明白他这玩的哪一出，说是要烤人肉吧，也不见他把人穿成串。
　　“防狼。”蓝雨泽倒在一块大石头上。
　　灰鸣仰起头，闻了闻空气的味道，拍了拍蓝雨泽疲惫的小肩膀：“你小子行啊，这附近有狼你都知道。”
　　蓝雨泽白了他一眼，扭过身去不理他。
　　灰鸣来了兴致：“你猜猜，这附近一共藏了多少只狼？”
　　蓝雨泽以一种看白痴的眼神从头到脚，又从脚到头打量了他一番，不耐烦的把脖子往东面一甩说：“四只。”又把脑袋甩到正前方的竹林，“四只。”然后又白了一眼左边，“四只。”
　　灰鸣以一种接近于佩服的眼神看着他。他想来都觉得，这群小狼崽子很有出息，各各都特会玩捉迷藏，要是不用心去发现，连他都没有注意到。
　　“你还真是，厉害！”灰鸣来了兴致，挨着他旁边坐了下来，“你怎么知道的？”
　　蓝雨泽极为鄙视的看了他一眼。
　　他是不是该跟灰鸣讲一下，你走火入魔的时候唱了首极为难听，惊天地泣鬼神的歌，把蜀山派给惹毛了，就是地上躺着的那群，他们是来替天行道的，免得他人耳朵再受你迫害。可是我们正常人不喜欢听，有喜欢听的啊，你还没唱完，狼群唰一下子全来了。蓝雨泽也是没办法，那狼一个个兴奋的让他实在不安，于是架了把刀在走火入魔的灰鸣脖子上。那刀是架在了他脖子上，可酸的是自己的胳膊，现在的蓝雨泽，连抬一下胳膊抡他一拳都懒得动手了。
　　“这么说，还是你救了我。”灰鸣听了这段添油加醋的回忆后感激道。
　　“不客气。”蓝雨泽累的懒得理他。“只是这几个人你要怎么办？我看你的小狼崽门已经等了一下午了，怕是饿了。喂了它们吗？”
　　灰鸣摇了摇头说，“不行，喂了他们我就真要进锁妖塔了。不进锁妖塔还要压个五指山什么的。还是让它们自己回去找点吃的好了。”说罢，挥了挥手，只听到风中竹林唰唰声，蓝雨泽知道，狼群撤了。

　　灰鸣看着天空，傻傻的乐了一个晚上。
　　“你笑什么。”蓝雨泽问。
　　“没想到你会帮我。”灰鸣看着天空说，“说实话，我那样子挺吓人的吧。”
　　“臭美，什么吓人，就是恶心。别靠我这么近，耳朵被你吼的还疼着呢。”蓝雨泽把肿了的胳膊压在灰鸣身上。
　　“真是好兄弟。”灰鸣被压的呛了口气，“不管多少年，都是好兄弟。”
　　“你现在知道把我当兄弟了。”蓝雨泽没好气的笑了笑，一个翻身，压在了灰鸣身上，黑不见底的眸子对视着他，“既然是兄弟，那你就告诉我，到底在我梦里看到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