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陆行风

12、第 12 章

　　这一日，天色方明。较武场内，门徒站立四方，百余人肃静无声。
　　分开一字长阵，走出一排黑衣老人，只见为首的一人，左颊一道刀伤从眉骨至下颌，双目锐利似刃，他缓缓扫过众人，与其他老者入坐中央的排名座。
　　宋达位于队尾，待他们坐定，他向前两步，开口。
　　“今年较武场比武资格，由九风，九云，九花，九关，四门取得！每门中出列三人为一队，比武以一对一两人决胜负，胜者将挑战下一人，战至队中剩下最后一人，为胜！”
　　他环视四方，风常青，楚云中，花江，关世在，迈步上前，从宋达手中接过绣有自己字号的锦旗，纷纷回到门主的座位上。
　　“比武现在开始。”
　　随着宋达一声顿喝，一改方才的沉静，门徒们争相涌到场边围观，门主见状也不以为意。只有在这个时候，玉人峰的门规才比较宽松，习武之人以武为荣，观摹各门绝学一较高低，对一般门生而言极为难得。
　　正在群情高涨之际，那名黑衣老人突然发现，身边的座位上少了一人，他望向风常青。
　　“宋达，去哪儿了？”
　　风常青闻言左右观瞧，暗一思量，低声应道。
　　“白师伯，弟子不知。不过，我想定有要事，不必担心。”
　　“哼，真有闲啊。”
　　黑衣老人转开脸。

　　这宋达刚一主持完，一路就入了后山，山石回转间，别有洞天。
　　来到一处深穴前，他微微站定，拾起旁边碎石，敲击壁上青岩，突突有声。
　　“五师兄！五师兄！！！”
　　他唤了几声，无人回应，放下石头，五指并拢。宋达对着石穴说道。
　　“五师兄！你大徒弟与三徒弟两门，就要在较武场上一比高下了，你不看吗？”
　　隔了好一阵，没有听到回话。他叹一口气，喃喃道。
　　“真没见过这么倔的老东西，都入土的年纪了，还呕气呢。罢罢罢！”
　　扶石而下，他匆匆离去。

　　伸展四肢，三儿独自在断魔岩上，无人理睬。他抬首收腹，伸开双臂，起手式正是推云掌。
　　在玉人峰的这些日，他跟郑墨学的推云掌十二式，是楚云中数年心血所悟的云门绝学。
　　推云掌以掌法虚实变化见长，每一式所含变化至少也有四十八招之多。就算是郑墨与三儿，一个是悟性奇高，深入简出，一一点明，一个是聪明强记，却也花费了不少时日，才囫囵吞枣的，粗粗记住了五式，还常常学了这个，忘记了那个。推云掌最厉害的地方，却不是这些招式。
　　楚中云深通内力吞吐五行经脉之道，在简简单单的一掌中，内力可粘，卸，拔，转，吐，收发自如。其招式挥洒与内力拿捏把握的浑然天成，尽得武学精妙，已非常理所能形容。当年，楚中云曾凭此推云掌，技惊四座，顺利成为下任掌门人首选。
　　只是三儿尚小，无法理会，出于对郑墨的好感，才苦苦死记罢了。一遍遍反复温习，倒也使的似模似样。
　　收了身法，三儿眺望四周，只他一人，好不没趣。他嘟起嘴，有如百爪挠心。
　　只要偷偷去，不被发现不就好了。
　　三儿灵机一动，有了主意。他一声欢呼，转眼就跑的没了踪影。